因为从赈灾行署,到收容流民灾民,到吏治整顿,到钞关税改,到谋建驰道水利建设,到筹建官办诸厂等等,很多下沉到地方的新政,尽管名义上没提新政,但却都是在实际落实的。
卢象升,这位治国的栋梁之才,在北直隶帮崇祯皇帝分担不少的压力,并且在积极推动谋划的各项部署。
崇祯皇帝比谁都要清楚,卢象升背负着怎样的骂名,承受着怎样的压力,所以不管有任何需求,他都会第一时间设法解决。
要银子给银子。
要人才给人才。
只要是他能办到的事情,为避免办事效率的降低,那往往都是绕开外朝有司,直接从内廷着手解决。
“没想到针对京畿卫戍的调整,所产生的诸多负面影响,陛下是用这种方式解决的。”
卢象升翻看着手中的邸报,面露笑意道:“增补军机处大臣,内阁和地方总督,都有所调整,这的确能转移朝堂的注意。
看来这件事情,等那些大臣赴京任职,必然能有相应成效,到时拱卫京畿的边镇防线,就能彻底明确下来。”
阎应元难掩激动,看向卢象升说道:“抚台,那这是不是代表着,北直隶治下其他府县,所设的那批卫所,都能逐一的取缔裁撤?
从抚台就任直隶巡抚以来,所暗查的那批卫所,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私底下兼并在册卫所屯田,盘剥军户,吃空饷喝兵血……
大明所设的卫所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真的是糜烂掉了,非但不能为朝廷分忧,相反还啃噬社稷元气。
倘若长此以往的话,恐……”
“皕亨,你的心情本抚能理解,但有些事情吧,还不能操之过急。”
卢象升收起那封邸报,神情正色道:“事分轻重缓急,有些事情,适合从朝廷层面着手解决,有些事情,适合从地方层面着手解决。
现在京畿卫戍调整一事,不过是刚起一个头,若选择在这个时候,就向朝廷呈递相应的奏疏,你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吗?”Χiυmъ.cοΜ
“学生……”
阎应元一时语塞。
道理他都是明白的,可眼睁睁的看着官场弊政,官场贪腐,就直晃晃的摆在自己眼前,却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阎应元心里做不到。
“皕亨啊,你跟本抚初入仕途时很像,对待看不惯的事情,那坚决是不会同流合污的。”
卢象升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轻叹道:“但是这大明的官场啊,不像你所想的那般简单,很多事情,是靠一个人所不能解决的。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赈灾行署现在所做诸事,倘若没有诸多的士子,愿意吃苦耐劳,待在最底层,去做着他们要做好的事情,你觉得现在的北直隶,能有当前的改变吗?”
“抚台教训的是。”阎应元拱手作揖道:“是学生孟浪了。”
“呵呵~”
卢象升笑着摆手道:“你这不叫孟浪,是心怀天下,你们这批士子,能脚踏实地的选择做事,都是大明的希望。
从收容流民灾民,到筹建官办诸厂,到筹建驰道建设,到整修水利建设,到筹办地方学堂……
这所做的桩桩件件,有哪件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好的?
没有。
你们常说本抚承受很大压力,但你们所承受的压力,又何尝小了呢?
自始至终,本抚都没有听到撂挑子不干的话,私底下讲几句抱怨之言,这都是人之常情啊。”
回想起这些时日,阎应元、陈明遇、冯厚敦,方以智,陈子龙,夏允彝,李岩、宋献策、牛金星、顾君恩、堵胤锡这批士子,在赈灾行署充当吏员,在所设各个衙署,所经手去做的种种事情,卢象升的心里就充满感慨。
短短不到一载的年限,从先前的心浮气躁,举止尊贵,到现在的脚踏实地,亲民近民,他们的改变,卢象升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阎应元这批士子,每个人所肩负的职责,所做的事情,都是卢象升认真考虑后,才逐一调整明确的。
卢象升心中也清楚,像方以智这些人,是什么复社出身,包括后来的堵胤锡,跟东林党有些干系。
但是卢象升始终铭记崇祯皇帝所讲,要求同存异,不要以出身来论一切,要叫他们去基层摔打,对待每个人,都要抱着好的态度,去引导,去培养,要让他们通过实践,去完成自我辩证。
现阶段的复社也好,一些东林党的后进之辈也罢,或者跟东林党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只要是年轻的士子,崇祯皇帝都愿意去积极的培养他们。
不叫他们去京城这边,就是为了隔绝他们跟官场的联系,这批年轻的士子,终究是没有步入仕途,没有沾染上那些不好的东西。
大明的读书人群体,特别是年轻一代的,都有较强的浪漫主义色彩,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呢?
心里存有美好的憧憬和幻想,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啦,不说这些了。”
卢象升微笑着说道:“抓紧时间筹备士子会议吧,明日就要召开了,各地分派的士子都要回来。
对赈灾行署所开展的差事,要进行定期的研判和批判,是天子所定的规矩,我等都要遵循。”
“喏!”
阎应元当即拱手作揖道。
近期北直隶治下各府县,积极开展了很多差事,尤其是保定府、顺德府等地,正在集中筹建官办诸厂,为驰道建设蓄力,卢象升绝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还是要好好磨砺一番啊。”
看着阎应元离去的背影,卢象升笑着摇头道:“对待一些看不惯的事情,以往的沉稳都没有了,想要解决这些弊政,哪儿有一蹴而就的,都是稳扎稳打的去做才行。”
在赈灾行署这批士子中,卢象升最看好,也最看重的,就是阎应元,不管叫他去做任何事情,哪怕再苦再累,都能任劳任怨的做好,这也使得卢象升在赈灾行署内部,竖立起阎应元这一榜样。
年轻的读书人,终究是心高气傲的,对待别人所做出的成绩,自己却没有做好,那向来是暗暗较劲的。
这样一批生瓜蛋子,在卢象升的眼里,所暗暗较劲的态度,就是他所想要看到的,形成良性循环,是最重要的。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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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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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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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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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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