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怕绿浓几个偏向秋昙,上前一步道:“张嬷嬷,我也过去吧,好些日子没去向老太太禀报二爷的起居事宜了。”
张嬷嬷颔首,这便领着秋昙和冬儿一同去万寿堂。
秋昙知道自己这回完了,可她脑子里像被块大石头堵住了,什么点子也想不到。
迷迷糊糊到了万寿堂外,见二房林氏坐在老太太下首,同她说着林燕茹的什么事,接着林氏去了,老太太命她和冬儿进来。
二人向老太太请过安,垂手侍立在她面前。
老太太静静拨拉着红珊瑚手串,掀眼皮子打量了眼冬儿,几个月没见,冬儿身条儿又抽长了,老太太不喜她的清高样儿,冷冷调开视线,看向秋昙,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原本以为给秦煜寻着个贴心人儿,可接冬儿的班,没成想是个不中用的,冬儿一回来又让她挤下去了,且比冬儿还不堪,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秋昙,我听说前些日子你让你主子罚跪了六七个时辰,有这回事么?”老太太不紧不慢地道。
“回老太太的话,有这回事。”
“为的什么呐?”
“因着奴婢同原先院里的好姐妹说了几句话,二爷不高兴了。”
老太太嗯了声,她知道秦煜与周氏不对付,秋昙同汀兰院的奴婢说话,他不高兴是应当的。
“那你同赖妈妈几个闹起来,又是怎回事?”
秋昙心道老太太是长辈,必定看不惯小辈不驯,忤逆长辈的事儿,自己如何解释也无用,于是做出后悔的样子,“奴婢一时性急,冒犯了几位妈妈,奴婢该死,”说着,屈膝跪下了。琇書蛧
老太太淡淡嗯了声,“确实是你错了,不过二哥儿也罚了你,我便不罚了,”说着,瞥了眼一旁的冬儿,心道秋昙这点比冬儿还是好些,以往冬儿总有千万个理由不低头,偏偏秦煜还护着她,教她这个老太婆倒不好罚她了。
“那昨儿你随你主子去胶东王府,又是怎么个形景儿?”老太太淡声问道,眼睛只睁开一道缝,教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秋昙知道老太太定是听说了什么,也不瞒着了,向老太太叩头请罪,将昨日的情形一五一十说了,既不偏颇,也不添油加醋的喊冤。
老太太听了,良久没说话,手里的珊瑚珠子拨得哔啵作响。
昨儿李妈妈禀报上来的,同秋昙的大致对得上,那时老太太便疑心是秋昙偷的,可又觉她不至这般愚蠢,把偷来的东西挂在身上,况且她眼皮子也不浅,前些日子让莺儿领她去挑赏赐,那么多好东西她不要,只挑了个小小的银戒指,可见懂事,既然该得的都不要,又怎会去偷呢?
今儿听她再一说,老太太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玉佩不是她偷的。
老太太又看向冬儿,“你昨儿也在,说说。”
冬儿向老太太一福,道:“秋昙没隐瞒,昨儿确实是那么回事儿,只是秋昙只说了明面上的情形,更长远的却没想到,她说她没偷玉佩,在外人看来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不过没明说罢了,难保他们背地里不说,席上上至王爷,下至寻常读书人,各个交友广泛,但凡有几个爱嚼舌根的,便有一片人知道,更不消说还有各府里的奴婢,她们什么脏的臭的都编得出来,到时咱们侯府主子和丫鬟的名声,都因秋昙败坏了。”
冬儿说得头头是道,秋昙恨极,这人是非要坑死她不可了,可她没力气同她争辩,也无话可辩。
清蒸还是红烧,赶紧的,她头疼得要炸了。
老太太颔首,问冬儿:“手脚不干净的奴婢,该怎么着?”
冬儿回:“按府里规矩,该打五十下笊篱或十五下板子,逐出府去。”
秋昙头皮发麻,抬头望向老太太,“奴婢没偷玉佩,求老太太开恩!”
老太太的语调仍是不疾不徐的,她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便是伺候了我几十年的张嬷嬷偷了东西,也得拉出去打板子,你更不能例外了,拉下去,到院外打,造孽的事别教佛祖看见,”说着,双手合十念了句佛。
“老太太,”一旁的张嬷嬷也听出端倪,含笑着看向老太太,“到底是小丫头,不懂事,板子该打的,逐出府便算了吧。”
老太太半阖上眼,不言声儿。
她心内已有成算,打是要打的,但暂不能逐出府,因明面上玉佩是她捡的,赵文贤也赏了她东西,若此时逐出去,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教外头人看了笑话?可人也不能留,留着往后人家看见这丫头,便想起这回事,对二哥儿不好,过几个月随意寻个由头赶出去是正经。
接着,便有两三个健妇上前来押秋昙,秋昙想着这顿板子没跑了,便也不求饶,也不需人押她,自个儿便起身走出去,一出门,日光兜头照下来,更晒得她头昏。
她想着,十五个板子,应当比五十个笊篱轻吧,不会打死人吧?
接着,两健妇搬了长条凳到院门外,命秋昙躺上去,而后用麻绳将她贴着凳子绑了,一小厮举着笞杖过来,动手前朝其中一妈妈使了个眼色,那妈妈摇摇头,他便意会了。
从来打板子该轻还是该重,妈妈们都会知会一声,今儿不言语,那便是公事公办的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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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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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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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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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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