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的脸,含着春意的眼睛,殷红的唇瓣。
一副被极致宠爱过的模样。
颜苏觉得丢脸,瞧了一眼,又飞速挪开视线。
花洒开了,温热的水流兜头而下,长发湿漉漉的。
她垂眸打量自己的身子。
大约是只穿了单薄的过膝长袜,在沙发上跪的久了,膝盖的位置红得发紫。
身上也没好到哪儿去,深深浅浅的都是各种痕迹,每一处都提醒她刚才的惨烈。
她没脸看下去,索性当了鸵鸟,把滚烫的脸颊埋在他肩头。
裴时瑾睨了她一眼,哑然失笑。
洗完澡,裴时瑾将她拦腰抱起,去了卧室。
卧室的琉璃顶开了,外头下着雪,很快便一片皑皑。
室内开了小夜灯。
裴时瑾习惯了漫长的黑夜,放.纵过后,下意识去摸烟。
想到答应了小朋友什么,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低头睨了眼怀里的小姑娘,她可能真的累坏了,像只困顿的小猫,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
这种感觉很奇妙。
两年前在山顶小木屋,知道很快要面临着难以割舍的抉择,便很过分地往死里折腾她。
似乎一整晚,都在做很过分的事儿。
丝毫不曾考虑过她的感受,单纯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感官。
现下,什么都不做,只是很温馨地抱着她。
这种陌生的感觉令他有些茫然,茫然过后,心底滋生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幸福。
低头亲了亲小姑娘微颤的羽睫,裴时瑾搂紧她,轻轻阖上了双眼。
不多时,突然从怀里传来小姑娘糯哑的声音,“裴三哥哥。”
他漫不经心应了声,“嗯?”
“……你还想不想听故事?”
裴时瑾微微一怔,低头看她。
怀里的小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或者说根本没在睡。
她将绯红的脸颊埋在他胸口,手指收紧,明明身体不舒服,却还执着于跟他讲故事,“裴三哥哥你还想听吗?”
裴时瑾默了一秒,轻笑出声。
扣着小姑娘可爱的小脑袋,他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哑出声,“还要讲故事?你确定?”
听到这个,颜苏僵了僵,赶在他动手前,本能地抓紧自个儿的浴巾瓮声瓮气道:“……不是那种故事。”
“嗯?那种故事是哪种故事?”
“……”
裴时瑾刻意逗她,薄唇贴着她红透的耳垂,顺着下滑,轻咬她颈间细致的肌肤,“这样的?”
颜苏简直不行了,伏在他肩头羞怯道:“不是不是。”
生怕他再把自个儿和谐一次,她结结巴巴道:“我、我真的不行了。”
刚刚给了她太多,念及她年纪小,已经过了头,裴时瑾没忍心再逗她。
半晌,他问,“你想讲什么?”
颜苏搂紧他的脖颈,红着脸凑近他耳边,小小声道:“小王子和小玫瑰的故事。”
裴时瑾错愕一瞬,漆黑深邃的眸子定定注视着她。
似乎每次这小朋友有话要讲,就会讲一些似是而非的故事。
这次,她又想隐喻什么?
颜苏埋首在他怀里,久久不见他出声,她有些忐忑,不禁低低地喊他,“你不想听么?”
裴时瑾莞尔轻笑,“嗯,讲吧。”
话落,怀里的小朋友还真就娓娓道来。
她讲故事时声情并茂的,十分引入入胜。
裴时瑾初时,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很快他就发现,他的小太太在讲一个很耳熟的故事。
似乎是
“后来小王子终于打算离开了。”
“离开前,小王子取走了原本打算留给小玫瑰的玻璃罩。”
“小玫瑰很伤心,因为他觉得小王子不喜欢她了,所以再也不愿意保护她。”
“过去了很久很久,小玫瑰发现,没有了玻璃罩后,她并没有跟预想的那样枯萎而死去。”
“她学会了自力更生,学会了坚强,抵挡了风沙,虫害,反而开得越发鲜艳了。”
“可她还是不愿意原谅小王子。”
“直到有一天,小玫瑰被人告知,她的小王子在另一个星球建了一片美丽的家园。”
“里面全是小玫瑰喜欢的东西,唯独一棵花也没种植。”
“但小王子什么都不要说。”
“小玫瑰猜不透他的心思,每天都患得患失着。”
“终于有一天,小王子和小玫瑰重逢了。”
“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小玫瑰终究是耐不住,问出了一直盘旋在心底的疑问。”xiumb.com
故事讲到这里,怀里的小姑娘突然停了下来,细白的手指勾着他的睡袍飘带,小孩子似的玩法,缠绕着,松开。
如此反复多次。
她才又低声问:“裴三哥哥,你说,小王子是真的不爱小玫瑰,所以才离开她的么?”
问出这个问题时,内心其实非常不安。
裴奶奶讲的那个故事,最初她就真当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故事。
后来知道裴奶奶的身份后,联想着那两个很奇怪的故事。
不难猜出裴奶奶在影射着什么。
颜苏心头狂跳,勾着他的睡袍飘带玩了会儿。
见他长久的沉默,她松了飘带,翻身背对着他,双手拉着丝被,习惯性地将自己埋在温暖的被窝中。
不知过了多久。
察觉到床垫一侧陷了下来,身后的男人勾着她的细腰,不由分说地将她揽过来抱怀里。
颜苏咬着嫣红的唇,就听他似乎很轻地笑了声,抬手扣住她的脸颊,强行扳过来。
四目相对间。
他以额抵着她的,一下又一下轻轻啄吻她的唇瓣,叹息一声,轻轻回答:“不是。”
“啊?不是……什么?”
扣着她软糯的脸颊,深吻。
他在她唇上辗转着,诱惑她张嘴迎接,“小王子大概是想告诉小玫瑰。”
睡袍被丢在一旁时。
他轻吻她眼角的眼泪,嗓音低哑到几近模糊。
“他想给她的爱,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颜苏被裴时瑾折腾了一晚上,与他沉沦的结果就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勉强睁开酸涩的双眼。
拿了手机,一堆的未接来电。
以她哥哥居多。
其他的是妈妈的几通电话,甚至还有江云起的。
哥哥跟妈妈的是未接来电,江云起的那通,很明显是被人挂断的。
不言而喻,罪魁祸首是谁。
颜苏对江云起的电话被挂断这事儿并不在意,她只是觉得好奇。
怔愣间,卧室的房门被推开。
颜苏愕然抬眸,看向门边。
男人推门而入。
一丝不苟的白衬衫黑西裤,领口折了小燕尾边,铂金针链穿插而过。
妥妥的优雅贵公子形象。
让人很难联想到,昨晚他对自己做的那些过分到极点的事儿。
依偎在他怀里熟睡时不觉。
这会儿瞧他这幅模样,颜苏突觉害羞,双手笼着丝被,身子一滑,像条无尾熊一样重新钻了进去。
久久不见他出声。
颜苏心下好奇,悄悄从丝被里探出一颗小脑袋。
他正在看她。
颜苏发现,他看过来时漆黑的眼略显冷淡。
只是一瞬间,眼神又变得温和起来。
仿佛刚刚的一丝冷意,只是她的错觉。
颜苏茫茫然地望着他,心道:裴三哥哥是在生气么?为什么这样看着她?
不及细想,眼前的男人却主动开了口,“抱歉,动了你手机,挂了不太想看到的电话。”
颜苏:“?”
不太想看到的电话?
指的是江云起么?
裴时瑾迈开长腿朝她走来。
双手撑着床垫,将她困囿在狭小的空间里。
他盯着她的眼睛,漫不经心问,“生气么?”
颜苏领会到他的言外之意,老老实实地摇摇头。
他愣了下,不由失笑,“嗯?不生气?”
“……嗯。”她低声说,“就是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
颜苏捏了捏隐匿在丝被里的手指,“好奇为什么只挂了一个电话。”
裴时瑾盯着小姑娘迷茫的小脸,一时间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好笑。
他的小朋友仿佛真的不知道他的心思。
掐着她小巧的下巴,抬高。
他问,“真不明白?”
颜苏:“……”
其实并不是完全不明白,只是觉得裴三哥哥这样的男人,应该不至于会因为一个跟她毫无关系的男人而生气。
毕竟,当初裴之一口一个“宝贝”地喊她,裴三哥哥也没表现出过多的在意来。
大概只当是小孩子的把戏,不值得一提吧。
因而,颜苏倒是没往这方面想。
哪知。
下一秒,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带着惩罚的意味儿,不紧不慢地厮磨她早就被亲红的唇瓣。
“我在吃醋,裴太太看不出来么?”
从来不敢做此想法的颜苏:“…………”
这段感情,总是她一个人患得患失。
太过优秀的裴三哥哥,身边同等优秀的女孩子如同过江之鲫。
而她,一个不聪明的,爱哭又中二的小姑娘。
很多时候,她都不明白,裴三哥哥到底喜欢她什么。
这会儿猝不及防听到他冒出“吃醋”这个字眼。
颜苏惊讶之余,内心深处莫名地泛起一丝甜甜的愉悦来。
没等回神,就又听他清越带着喑哑的嗓音再度响起,“裴太太是不是该哄哄我?嗯?”
单纯天真的小姑娘自动忽略他的话。
脑海里满满漂浮着的。
全是
裴三哥哥在……吃醋?
这样的男人竟然因为她而吃醋!!
一想到这种可能,心里冒着无数泡泡般的甜蜜。
手臂从丝被探出,不自觉地勾着男人的颈间处。
说要哄他,她也只敢做这些。
颜苏扬起小脸生涩地主动去亲他,明媚的眼睛弯成了两枚浅浅的月牙儿。
裴三哥哥因为她。
在、吃、醋!!
恍惚间,颜苏发现自己被摁了下去。
裴时瑾勾着小姑娘丝质睡衣,手指微顿,没解开。
念及她身子的情况,承受不住更多的宠爱。
他迟疑一秒,从这场迷离的旖旎中骤然抽离开来。
颜苏迷迷糊糊地望着他,脸颊酡红,眼底含着水色,仿佛在无声询问。
裴时瑾掐着小姑娘染了艳色的脸颊,黑漆漆的眼睛色泽幽深,泛着无名的危险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心底蓦地滋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盯着小朋友被亲得水光潋滟的红唇,他心神一动,突然喊她,“苏苏。”
每次喊“苏苏”,都让她的心跳没由来地漏跳一拍。
颜苏心神恍惚地啊了声。
就见他深邃的黑瞳弯了抹清浅的弧度,修长的指搁在她唇珠,很轻地摩挲了下。
尔后。
一本正经地问她,“想不想吃糖?”
……
浴室里一片凌乱。
裴时瑾不紧不慢地扣紧袖扣,他的衬衫依旧光鲜,若非铂金针链松了,任谁也瞧不出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而软趴趴地依偎在浴缸里的小姑娘就没那么整齐。
一头乌云般的长发乱了,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绯红,娇嫩的唇瓣蹭破了皮,一副可怜兮兮的妩媚模样,很容易就窥探到方才经历了什么。
裴时瑾将她从浴缸捞出,抱在盥洗台。
带着她漱了口,刷了牙,确定她没受伤。
他低头吻她,很轻,很温柔。
捉住小姑娘柔白的小手,搁放在他俊美的脸颊。
他的声音喑哑如酒,“抱歉,有点失控。”
“生气的话给你揍,行不行?”
颜苏低垂着小脑袋,一张娇俏的小脸胀得通红。
葱白的手指缩了缩,又旋即松开。
虽然刚才的事儿让她极度羞耻,怕他多想,她还是埋首在他怀里,很轻地蹭了蹭,小声咕哝,“我没生气。”
“嗯?”
怀里的小朋友勾着他的颈项,没敢看他,学着他以往的样子,唇瓣贴在他耳边。
悄悄地说:“我想说”
“我只爱裴三哥哥一个人呀。”
小朋友“啾咪”一下,吻在他脸颊。
明明才被过分对待,这会儿却温柔地安慰他。
“所以,裴三哥哥不要吃醋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女鹅就是个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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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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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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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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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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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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