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们你看我,我看你,又看了看那箱晃瞎人眼的黄金,皆是陷入了沉思。
这箱子里的金子若是能分到他们每个人头上,一个人的所得怕是比他们所有人这一趟的酬劳加起来还多了。
简单算术题谁不会做?
更何况,先前天机阁也不是没有叛逃的先例,那些人虽说被纳入通缉,却至今没被天机阁抓回来,这通缉的威慑力便弱了许多。更何况,现在还有一箱金子摆在他们面前,该怎么选,明眼人都不会不清楚。
“诸位,我知道你们也是拿钱办事。如今我们若是打起来,恐怕还会各有伤亡。这钱便当作我消财免灾,还望诸位高抬贵手,拿了钱便莫要再阻拦我了。”云琯琯适时出声劝阻。
几名杀手凑到一起嘀咕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白拿的钱谁不拿?
实在不行,拿了钱再反水,也是可以的嘛!
领头的杀手颔首,示意交涉成功了。云琯琯几人把箱子抬下来,让出一片空间,杀手们便纷纷围上来分金子了。
谁知,还不待这些杀手窃喜,异变横生!
只见最开始拿到金子的刺客忽然身体一僵,随后捧着金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而后按着分到金子的先后顺序,刺客们整整齐齐地倒了一排,直至晕倒之前,他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领头的那名刺客道行稍高,没有立刻昏过去,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你竟然在金子上下毒!”
云琯琯一摊手:“你们还竟然拦路抢劫呢,这什么贼喊捉贼啊?”
说罢上前去往这领头刺客后脑勺补了一脚,他便晕倒在地,再说不出话了。Χiυmъ.cοΜ
“这些天机阁的刺客,想得倒美。”琳琅冷笑。
——就连陈力都已经住进大牢,提前退休了,这些人还做着拿钱走人的春秋大梦呢。
很快,这些昏迷的刺客就被扯下面巾、排排摆好,由柳韵儿对着名单一个个确认身份。
检查过一轮后,柳韵儿点点头:“这一部分人都齐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云琯琯感慨地看着自己打下的江山。
还有一拨人原本不是天机阁的,只是接下了天机阁发布的任务。由林君悟出面打过招呼后,也都纷纷放弃了,再没人敢接。
原本林君悟在昙国道上就相当有名气,王氏自己就是昙国发家,联系到的杀手许多也都是昙国过来的,哪里敢轻易招惹林君悟?
昙国,又是昙国。云琯琯不由想起上次见天机阁阁主时闻到的昙国香料,只觉得这件事似乎仍未结束。
不过再怎么样,这一次的交锋,依旧是云琯琯的胜利。
几人清点完刺客,命人妥当处理后,云琯琯便又看向一旁点头哈腰的刘秉臣。
“这次清剿天机阁余孽如此顺利,还要多亏了刘大人。”云琯琯出言让他安心,“待此事告一段落,世子定会嘉奖于你。”
原本她还在想如何施计引出天机阁,没想到刘秉臣立马给她送枕头来了。
这人平日看着是个没用的墙头草,这次被天机阁威胁着,竟然还有胆子把情报塞进奏折,递到司明朗眼皮底下。云琯琯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
若不是刘秉臣秉明了天机阁的行动时间、计划和人数,云琯琯的行动也不会如此顺利。
“不敢、不敢!”刘秉臣却是一个哆嗦,匆忙跪下了:“嘉奖不敢当,只盼着世子和世子妃大人大量,勿要计较臣曾经做过的错事……臣从今往后定然一心一意忠于世子!”
“刘大人不必紧张。世子说过不看过往,只看当下与未来,若刘大人真能一心为国为民,世子也会看在眼里,以前的那些不过是小事。”云琯琯笑了笑。
刘秉臣这样的人,自然也有他的用处,不必急着一杆子打死。
只是司洵那边局势不明,他居然如此坚定倒向司明朗这一边,云琯琯仍旧有些疑惑。
——殊不知,刘秉臣在家中左思右想,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着实没用,若是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刘家交到刘泽文手上,估摸着撑不过三年。
“不过,有一件事还是要同刘大人交待一下。”云琯琯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道。
刘秉臣顿时提心吊胆,这是还对他有什么考验?
他心中疑惑,面上却十足的毕恭毕敬:“世子妃请说。”
“我记得刘大人家的公子与琳琅见过两面,闹得不太愉快。”云琯琯看了看琳琅,“希望刘大人能对令公子加以管束,从今以后还是不要再打扰琳琅了。”
一听只是这么个简单的要求,刘秉臣很是松了口气。
他巴不得刘泽文以后再也不去招惹这些瘟神了呢!
吃了定心丸的刘秉臣满口答应,最后随着押送刺客的队伍一同回城复命去了。
车队渐行渐远,没有人知道这两辆平平无奇的马车里,堆满了被捆成一团的天机阁杀手。
——从此以后,天机阁明面上的势力总算是拆了个七七八八。云琯琯也能放心回云琅去了。
不过不是今天。这次出发完全是为了引出天机阁的计划,云琯琯一行人还得回去取出毒花、再收拾一趟东西呢!
几人心头轻松,正要转头回城,却忽然见到远处城门的方向,忽然跌跌撞撞跑来一道人影,衣衫凌空飞舞,瞧着像只花里胡哨的大公鸡。
这又是谁?
这人影实在跑得过于狼狈,看得云琯琯一时愣住忘了迈步子。待她看清来人身份后,更是瞳孔地震——
段期?!他这是被追杀了?
柳韵儿和琳琅显然也被这种不顾形象的跑法震惊了,停留在原地。直到段期大喘气地跑到几人面前,指着琳琅不可思议地道:“你、你没事啊?”
琳琅茫然:“我能有什么事?你没事吧?”
“你们不是在城外遇到刺客了吗!”
见云琯琯几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段期顿觉自己蠢到了家,气的跳脚。
琳琅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有些无语:“我们真要遇到刺客,你跑来能做什么?你连刘泽文都打不过吧?”
段期:……
他挽起袖子正要同琳琅好好掰扯一下这个问题,一旁的云琯琯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怕是有点意思啊!
她笑得眉眼弯弯,拉上一旁看戏的柳韵儿,低声开口:“我们先走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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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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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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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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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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