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琯琯听得云里雾里,又往下听了会儿,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男子就是侯期,司明朗派他去查在东陵境内的风言风语,可这人不仅没查出什么谣言的来源,还把一切的源头归于司明朗云琯琯二人身上!
“世子离国多年,您本当是国之根本,却在异乡漂泊,百姓不相信您是自然,您与公主成婚,仪式却在云琅国办,这分明是没有把东陵当做您的家。公主带来的嫁妆也不如国库,统统由公主自己掌管,您的一切决定都太过顺着公主,如果不知道的,哪里能看得出来您是东陵的世子?更以为您是云琅国的驸马呢。如果世子您取得是个贤内助,自然没有这些顾虑,公主太过跳脱,作为情人是不错,却不能成为世子妃。”
侯期的头非常铁,一股脑把大逆不道的心里话全部倒了出来。
云琯琯听了这些话之后,心中冷笑。
司明朗为何离国这么多年,还不是因为司洵在捣鬼?
侯期在官场这么长时间,根本不可能不知道!
至于嫁妆问题,云琯琯笑了,就算是民间的女子,也没有见过夫家要媳妇的嫁妆这种说法,要老婆嫁妆的男人可是公认的最没出息的男人,也不知道这侯期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至于贤内助,云琯琯真的笑了,他的意思是自己不适合做正妻,只适合做个侧妃?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司明朗将桌上的镇纸一把掷出,不偏不倚摔在侯期脚下。
这侯期对云琯琯明显是有偏见,他或许根本没有去查京中谣言的来源,只是应付了事。这些年在外游历,司明朗也了解到百姓是不在意谁当皇帝的,只要自己有口饭吃比什么都强,这哪里是百姓的意思,分明是以徐文言为首的那些文官的意思!
“侯大人既然心中有数,那我这里也有应对之法,不知道侯大人能不能听我一言?”云琯琯推门走进来。
侯期见到她眉头一跳,心不甘情不愿地给她行礼,“见过殿下。”
“免了。”云琯琯淡淡走到司明朗身边。
她看着下方的侯期,面上划过一丝狡黠的神色,“既然东陵的百姓对我们没有认同感,不如我们就在东陵也办一个仪式,这样既能笼络民心,又能增加认同感,你看如何?”
“万万不可!”侯期跪地,生硬道:“王室自当勤俭节约,成为万民表率,怎么可以再办这种劳民伤财的活动?”
“那就不办成婚仪式,”云琯琯笑道,之前在云琅也办过马球会,效果很是不错,不如就在东陵举办全民运动会,到时候让百姓们都来报名参加,不仅可以知道百姓的体质怎么样,还能真正与民同乐。
“不如办个运动会,设置必要的章程,运动会上不设三六九等,男子、女子、商人和官员皆可报名,与百姓同乐。”
“天下四行士农工商,官员怎么能和商人同为一流!”侯期恼怒道。
“天下四行,士农工商,圣人有云,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圣人说这句话,是为了告诉世人天底下有这么四条道路,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官员比商人高贵了?”云琯琯淡淡道。
侯期一张面皮涨得通红,“臣反对,大型仪式必将劳民伤财,与民生不利。”
“公主自从嫁入东陵,还没有拿出自己的嫁妆来帮助东陵百姓……”
还惦记着嫁妆呢?
云琯琯冷笑,她按下暴怒的司明朗,喊道“琳琅,把我的嫁妆单子拿过来。”
司琳琅捧着木盒走出来,长长的嫁妆单子用上好的绢布制成,从屋内一直铺到屋外还没有完全展开,侯期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这时才明白,自己面前这个女子不是一般的高门贵女,而是另一个国家的公主。
举国之力养出来的她,比她们都更有底气。
“侯大人既然说劳民伤财,不如这些钱就从我的嫁妆中出,不动用国库里的钱,这样可好?”云琯琯看着下方的官员,这下看你还怎么推脱。
侯期咬牙硬撑,“百姓平日里都各司其职,哪有什么时间来办这种……”
“那就让百姓决定要不要参加。”云琯琯下了定论。
古往今来,这些官员都一样,都觉得自己足够了解老百姓,个个都想要做百姓的主,百姓哪有什么别的心思?
“一切都按照夫人的意思来办。”司明朗淡淡道。
侯期见自己根本扭转不了二人的想法,朝他们鞠了一躬,扭头就走,看样子心中有不少怨气。
“书呆子,就知道死读书,书还没读好。”云琯琯朝他离去的方向扮了个鬼脸。
司明朗拉着她的手,将她揽在怀里,沉沉的叹了口气。
“累了吧,”看着司明朗这样的神情,云琯琯有些心疼,“看来你在外面上班养家糊口也不容易啊。”
“还好。”司明朗揉了揉太阳穴,“如侯期这般有话直说,上前谏言的还行,要是都是我皇叔司洵那样,表面上看不出来好坏,背地里阳奉阴违,那才真是头疼。”
云琯琯点头。
有话直说最起码表明他虽然不满,但还是想要在司明朗手下好好干,都像司洵那样,各个想要篡权夺位,那还要不要人活了?
云琯琯的手指搭上了司明朗的太阳穴,轻轻给他按揉起来。
有时候她也想过如果司明朗是普通的贵族男子,那只需要皇帝老爹直接赐婚就成,两人大可在云琅做一对神仙眷侣,也不用在这里受这一堆鸟气。
不过转而又想,本身她喜欢的那个司明朗就是东陵的世子,自然也是要负担得起东陵的责任,如果司明朗不是东陵的世子,说不定也不会成长到现在这个样子。
“对了,这个给你。”她从袖口拿出孟星沉给的线索。
“在街上遇到了孟星沉,他从天机阁里带出来了这些资料,你看看。”
司明朗接过,薄薄的几张纸明年是匆忙间抄下来的,墨迹很是新鲜。司明朗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面上露出狂喜之色,“好啊!有了这个就能把天机阁在各个国家的暗桩揪出来!那离我们铲除它就不远了!”
上面不仅是东陵,包括云琅在内的多个国家都有天机阁的据点,这样一来,司明朗可以做个顺水人情,将这些消息告知各国国主,相信他们也愿意在这个过程中出一份力。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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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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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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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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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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