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琯琯和云承弼讨论着后续,倒也不再无聊,很快便到了行宫。一下车,云琯琯便拉着李容仙,要挑相邻的院子来住,两人说笑了一路,参观着行宫,先前烦闷的心情也一扫而空了。
等赵琦帮两人安顿下来,见云琯琯还缠着李容仙说话呢,赶忙上前低声提醒:“公主,皇上待会儿就要来看李贵人了。”
云琯琯奇怪地看向他:“父皇来就来啊,还要跟我汇报?”
“……”赵琦笑容一僵:“公主,皇上和李贵人怕是要私下说些悄悄话呢。”
“没关系,”云琯琯大手一挥,“有我在,他们能聊的更开心!”
赵琦:……
好说歹说之下,总算把这小祖宗劝了出去,赵琦松了口气,匆匆辞别,便要去通知云承弼了。
谁知他前脚刚走,后脚云琯琯蹑手蹑脚,从院墙上冒出半个脑袋。
她见赵琦离开了,正要找个地方蹲蹲墙角呢,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滑险些没掉下去摔个半身不遂!
“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云琯琯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回头看去:“司明朗,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吓我一跳!”
司明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那公主呢?不做亏心事还能被我一句话吓着?”他无语道,“行了,哪有公主偷听皇上和嫔妃墙角的,成何体统!快下来!”
云琯琯一翻身,轻巧跃上了墙头,闻言冲他摆摆手:“嗨,这算什么!父皇以前连牌子都是我给翻的呢!”
司明朗:?
最终在云琯琯的歪理邪说攻击之下,正义的小明还是败了。不仅没拗过云琯琯让她接着蹲下去,还被抓了苦力,给她找了个舒服些的墙角蹲。
自己的底线什么时候低到这种程度了?司明朗一边拎着云琯琯上房顶,一边忍不住自我怀疑。
此时夜色渐沉,冷清的行宫也被人们各自占满,很快热闹了起来。地上渐渐明晰的灯火,天上逐个冒头的点点繁星,交映生辉。云琯琯抱膝坐在房顶上,吹着晚风,露出些许惬意的笑。
司明朗心里一动,却好笑地问道:“蹲个墙角这么开心?”
云琯琯瞪了他一眼:“什么蹲墙角,这叫偷得浮生半日闲!”
说是半日,实则只有一个短暂的前半夜。云琯琯和司明朗一边等云承弼,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有时打闹几下,有时敷衍一番,到后来没话说了,云琯琯仰脸望着天上的星星,轻声哼起歌来。
是自己从未听过的曲调。司明朗好奇问道:“这是哪里的曲子?”
“哼哼。”云琯琯狡黠地笑了笑,卖了个关子,让司明朗靠近些。
“……我就不说,你自己猜!怎么样,难不难受?”
司明朗:……
算了,要是骂得太大声,被云承弼和李容仙听到就不好了。
司明朗又气又好笑,正要伸手揉两把她的头发,却见云琯琯忽然惊喜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有流星!快许愿!”
流星?许愿?
茫然看去,天边一颗星辰曳尾,瞬时间划过夜空。身边的云琯琯两眼紧闭,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什么点心、什么自然醒的、什么美人的,念念叨叨了好一会儿。
别说流星了,这么长一串愿望,就连乌鸦都飞过去了。司明朗暗笑。
待云琯琯一睁眼,恰好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目光。
这人真好看啊。云琯琯不由感慨。
——要是没长嘴就好了。
云承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浮云流过,星辰忽明忽暗,偷来的时间总显得不够长。想每天睡到自然醒的云琯琯困了,在梦里依旧执着地担心着李容仙,嘟囔着要看好她的皇帝老爹才行。
她的头发散进司明朗脖子里,叫他别扭地叹口气。一偏头,见云琯琯睡的正香,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和方才的流星一样短暂。
……
“……李容仙!”云琯琯垂死病中惊坐起,被初升的阳光晃得眼前一白。
一旁的司明朗挂着黑眼圈,肩膀酸得失去知觉,听她醒来第一句话竟然是李容仙,差点没背过气去。
“皇上进去一晚上,前半夜聊了会儿天,后半夜就熄灯睡觉了,什么也没发生。”司明朗幽幽说道。
“呼,那就好。”云琯琯长长舒了口气,转头看去,顿时吓一跳。
“司明朗,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憔悴!”
……
司明朗独自回去补觉了,云琯琯睡的神清气爽,准备回去梳洗一番,开始崭新的一天。
——崭新的一天从路遇林妃开始。
“公主起的倒是早。”林妃见她发髻还散乱着,掩唇轻笑:“连发髻都没梳好,这是心里替李贵人着急?”
“啊?”云琯琯一头雾水,李贵人怎么了,不是一晚上纯聊天吗?
林妃笑得更加意味深长:“公主不必在本宫面前装傻,李贵人有没有承宠,你我二人再清楚不过。”
云琯琯绕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
林妃这是以为李容仙表面光鲜、实则并没有受宠,特地来嘲讽的!
她心情不错,也不想和林妃计较,当即想应付两句了事。没想到赵琦偏偏在这时路过,还惊喜地叫住她:“参见公主!”
而后略显冷淡地转身:“林妃娘娘。”
语罢也不管身后的林妃,拉着云琯琯笑容满面地说道:“真是巧,皇上正下旨要晋升李贵人作贵嫔呢,公主既然赶上了,不妨去凑个热闹?”
林妃:……
生气的不止林妃一个,直到晚上泡在汤池里,容妃和盛婕妤二人依旧怒火未消,容妃尤甚。
——原本她是要与李容仙一同晋升的,若是当了贵妃,她便有权名正言顺地管理后宫,没有皇后,她便是后宫第一人!
可李容仙今早连跳两级升作贵嫔,她的贵妃之位不知为何却没了消息。
这叫容妃如何忍得!
盛婕妤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在旁煽风点火:“这李贵嫔当真是好手段,未受临幸,便已至贵嫔之位。假以时日若是生下个一子半女的,还不爬到姐姐头上去了!”琇書蛧
容妃勃然大怒:“就凭她?”
而后冷笑一声,唤来宫人:“你去请李贵嫔,就说本宫与盛婕妤要同她姐妹三人好生交流一下感情!”
再怎么说,她是妃,李容仙是嫔,容家也高李家一等,李容仙又凭什么压她一头?
今日不好好管教一番,怕是这小小的李贵嫔真当自己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
哼,眼下也没别的东西可用,就脱光衣服在这训训话吧,也是便宜她了。容妃眼中尽是嘲弄。
待李容仙来了,容妃正要给她点颜色瞧瞧,忽然又听得宫人通报:“公主驾到!”
——只见李容仙身后,赫然还跟着个云琯琯和司琳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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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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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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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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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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