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几个侍卫已然将一个披头散发、身上松松垮垮披着一件破旧外衣的女子带了上来,那副狼狈的模样,甚至可能会让旁人当成疯子。

  她被那些个侍卫颇为粗鲁地拖拽了上来,发出尖锐的哭哭啼啼声,苦苦哀求着,却是硬生生地拖行着进了殿中。

  月冉溪打眼一瞧,怔愣了少许,这才从那张哭成一团的脸上勉强分辨出她的面容来。

  这是原本应当在……在烟柳楼中接客的碧波,慕容堇辰怎么将她绑入宫中来?

  月冉溪愣神片刻,垂下眼来思衬着,只轻飘飘地扫过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转而望向了一旁的慕容堇辰,目光颇为不明所以。

  碧波被突然绑入了宫中,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一抬眼望见了面色冷沉的慕容堇辰,顿时吓得整个人哆嗦在原地,甚至连那些歇斯底里的哭饶都戛然而止。

  “皇……皇上。”碧波的话音带着颤抖的意味,浸满泪水的眼里尽是恐惧与骇然,整个人哆嗦着,俨然没了刚才那副胡乱挣扎的疯子模样。

  对于慕容堇辰,她是打心底恐惧颇深,因而在注意到慕容堇辰的那一刻,整个人都霎时间呆滞,甚至于分不出心神来注意旁边其他的人来。

  “砰!”一道闷响声骤然响起,一干侍卫松了手,那碧波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上,哆哆嗦嗦,不敢抬头。m.χIùmЬ.CǒM

  “嗯?”月冉溪不明所以地瞥过了一旁的慕容堇辰,一时间倒是没有反应过来他将碧波折腾进宫的意图,目光中染上了疑惑来。

  慕容堇辰没有分出半点的心神给予跪倒在地的碧波,侧过身来,原本稍显凌厉的眉眼顷刻间柔和了下来,注视着月冉溪,温和地示意道:“我知道溪儿在宫中闲来无事,很是无聊。因而……将她带入宫来,给溪儿玩玩,解解闷。”

  他说话间,仿佛只是将碧波当做了一件供溪儿解闷的物什一般,神情平静无波,全然没有在意碧波的性命。

  听得这话,碧波这才倏然意识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猛地抬起涕泪横流的一张脸来,万分惊恐地望向了月冉溪,本就浸满了泪水的眼底越发浸染上惊恐来。

  月冉溪!!!皇上要将她交给月冉溪!

  几乎是在这个想法骤然升起的那一刻,碧波颤巍巍地瞪着一双泛着血丝的惊恐双目,与月冉溪平静的目光对上,只觉得背脊处霎时间一阵发凉,眼眸之中是难以抑制的绝望。

  “别……别……”碧波惊骇地瞪大了双目,注视着月冉溪清丽平静的容颜,却仿佛看到了阎罗索命一般,瘫软在地上,万分惊恐地呢喃了几声。

  月冉溪折磨人的手段,她已然是见识过了多回,只需要一颗药丸,便……便足以让她生不如死。

  这般想着,碧波跪倒在地上,又猛地转过身来,仰头朝着皇上望去,不住地磕头。

  “求求皇上放过我!放过我……”

  在她哀哀凄凄的哭喊声中,慕容堇辰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目光似乎从未从月冉溪身上挪开过,仿佛他的全世界便仅仅只有这么一人。

  “吵。”月冉溪懒洋洋地靠坐在软榻的一侧,瞥向地上哭吵个不停的碧波,几不可见地微微皱了皱眉,随口说了一声。

  这一声落下,在慕容堇辰的示意下,一旁的侍卫不敢耽误,立时取过了一条手帕来,直接塞进了碧波的口中,又将她押送控制着。

  月冉溪这才漫不经心地撩起眼来,懒洋洋地注视着碧波,打量着她越发惊恐的神情,勾唇笑了笑,随意出声道:“碧波?正好,我好像还有银两寄放在你那里吧?”

  之前,她将壮阳药交给了碧波转卖,这余下的银两还没来得及收回来,自己的身份便暴露了,如今正好是讨回来的机会。

  听得这话,那碧波微微一愣,本就泛着苍白的脸上一时间越发慌张了起来,口中被手帕堵着,也只能发出闷哼声来。

  月冉溪微微倾起身来,唇角的笑意并不真切,只气定神闲地注视着碧波慌张不已的神情,添油加醋地追问道:“我的银子呢?做生意总得讲究诚信,你说是吧?”

  她自然知道,碧波如今在烟柳楼里头混得相当局促,且不沦花上这一次银两,她平日的收支开度也非常拮据,几乎已然到了快被老鸨赶出去的地步。这一趟,慕容堇辰派手下过去,也仅仅花了极少的银子,便轻而易举地将碧波带了出来。

  那老鸨恨不得将碧波这吃干饭的赔钱货色赶出来,正是乐呵呵地收了银子,便任由人将碧波带离了烟柳楼。

  碧波惊恐又慌张,瞪大的眼万分小心地打量着月冉溪的神情,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不停地摇着头。

  她怎么可能拿的出银子!?还不起这次银两,她也不知道月冉溪会如何折磨自己。

  月冉溪压根懒得折腾碧波,只是意味不明地浅笑着,注视着她,越发让碧波心上沉沉,浓重窒息般的绝望几乎漫上了心头来。

  小桃的性子单纯,听得自家小姐这般说着,越发碧波心生厌恶,恶狠狠地瞪着碧波,怒斥道:“还不快把银子还给我们小姐!”

  碧波这个人相当可恨,自从她离开之后,小桃的愤恨也未曾消减。

  吓唬了碧波一通,月冉溪便兴味乏乏地收回了目光,抬起眼来,平静地望向了一旁的慕容堇辰,随口道:“既然是皇上带进宫的人,自己处理便是了。”

  她的语气很是不客气,尤其是那句“带进宫的人”隐约让慕容堇辰想起了什么来,骤然一僵,一时间徒生心虚愧疚来。

  生怕溪儿再与以前一般和自己生分,慕容堇辰走上前去,轻扣住了月冉溪的手,与她亲昵地十指相扣,轻声道:“我的事便是溪儿的事,任由溪儿决定。”

  “好。”月冉溪听得这话,倒是一挑眉,颇为干脆利落地应答了下来。

  还未等旁人反应过来时,月冉溪指了指碧波,出声吩咐道:“劳烦皇上遣人将碧波送到苏浅梨那里去,正好她疯了以后,已经吓跑了不少宫人,正缺人伺候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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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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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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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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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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