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都是天注定的,阿霆迟早会明白自己的心的。旁人若是多加干预,恐也不过是画蛇添足。

  江辰风不再拘泥于此事,却又迎来另一困惑。

  挑了挑眉,说:“聂小姐身上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当年帮你解了天狼星蛊,不仅没死,居然还怀了你的子嗣”!

  夜龙霆唇动了动,说:“这一点也正是本王所困惑的”。

  “当年逍遥子救起她时,只说她身上中了两种毒,一是碧落黄泉,二为胎毒,却并未在其体内检查出天狼星蛊”。

  夜龙霆说起这话时,语气缓慢,不见任何情绪,可眼眸里的墨色却是深不见底。

  江辰风摇了摇扇子,恍然大悟,“难怪逍老救了她之后,却没有想到你的身上来,毕竟天祁国内,中了天狼星蛊的人,当年可只有你一人”。

  “想来聂庄小子可真有福气,竟然有一位貌如天仙的妹妹”,江辰风说着这话时,夜龙霆眸色微动,倒是想起四年前的聂庄。

  四年前。

  聂庄,也就是聂萱语的亲哥哥,刚过冠礼之年,又是丞相府长子,怎么说也是天之骄子。

  没想到竟会出现在北漠斗兽场中,沦为北漠各大官家公子和小姐的玩物。

  那时,天祁国和北漠国还是友谊之邦,北漠国对于天祁国也是敬而远之,不为别的,只因天祁国战神——夜龙霆。

  夜龙霆的赫赫战功,在四海八荒已是人尽皆知,若没有足够强大的武力军团,便与夜龙霆的赤甲军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愚蠢至极。

  北漠为了讨好夜龙霆,特意送来请柬,邀请天祁国寒王前往北漠,观赏一年一度的斗兽盛宴。

  夜龙霆深知北漠此番邀请目的定是不纯,毕竟北漠与天祁两国十年休战的契约年限将至。

  可不久前,北漠皇帝的突然驾崩,让两国的关系变得更为紧张。

  皇帝驾崩,新帝很快便继了位,还大肆宣扬要普天同庆。

  若说改朝换代,这本是一件最为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继位接手北漠的不是北漠太子重异,而是北漠三皇子重傲天。

  重傲天登基后,太子重异与其长子重洛一夜间在北漠消失匿迹,这也就成了夜龙霆不得不去北漠的缘由。

  清晨,五百名赤甲军护着一顶威严的轿子,动身前往北漠,只是轿中的人却并不是夜龙霆,而是假扮夜龙霆的夜六。

  此时的夜龙霆与夜一带领的暗卫并未同军队一同出发前往北漠,而是在军队抵达北漠的前一日夜里,便悄悄潜入北漠境内。

  趁着夜色,夜一很快便来了个偷龙转凤,趁着夜色让暗卫将一男子护送出城。

  此时的夜龙霆淡然得负手站在客栈房间的窗前,微仰着头,看着仍然下着细细绵雨的天空。

  天已经微明,却不见雨有停下来的趋势。

  突然,房间内一阵异动,一道身影从另一扇窗户掠了进来。

  “主子,人已经救出”,夜一躬身抱拳,恭敬得对着眼前挺拔的身影道:“只是……重异太子为能瞒过三皇子,决定留下来,属下再三劝阻,可太子心意已决”。

  “重异这番做法自有他的考量,欲成大事,必有所失,本王相信,重洛会想明白的”夜龙霆凤眸微动,不再言语。

  夜一汇报完便一直站在夜龙霆身后,缄默无言。

  突然街道上响起一阵嘈杂的声响,车轮轱辘轱辘前进着。

  夜龙霆往屋内退了半步,身形迅速与黑暗融为一体。

  只见街道上七八个人运送着一辆囚车,囚车内的人一身脏乱不堪的囚衣,披头散发坐着。

  手上脚上皆带着锁链,脸上还有一血红的印记,定睛细看,竟是一“奴”字。

  “哥几个动作快一点啊,这可是明晚斗兽盛宴的主角,过了今晚,咱们的身价可就要翻数倍”,一推车的男子兴高采烈说着,眼角处有一颗豆粒大的黑痣。

  “大哥,你说明晚谁会赢啊,我这心里怎么没谱啊”,另一皮肤黝黑的男子担忧得说着。

  “你说谁会赢,这还用想吗,这贱奴就算明晚喂了大力丹,估计在大猫面前也坚持不了太久”,另一年轻男子鄙夷得看了眼车里默默无言的人。

  “这可未必,来人可说了,这个贱奴可是会给哥几个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又一男子说着。

  眼角带痣的男子大喝一声,“好了,少说废话,你们爱投谁投谁,先把人安全送到斗兽场再说”。

  “对对对……”。

  “走走”。

  “……”。

  一行人就这样从无人的街道走过,自始至终,囚车内的人都未曾说过一句。琇書網

  只是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得望着手腕上一条素色手链,上面赫然绣着一“语”字。

  要不是那几名男子见这手链不值钱,想着反正人都要死了,留着做个念想也好,也能死得瞑目,这才没将这手链夺去。

  “主子,竟是丞相府长公子聂庄”,夜一压低声音,对着夜龙霆说道:“此人还算是一条汉子,经常带头救济老百姓,虽然是天之骄子,身上却无一丝贵公子哥的模样”。

  “只是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夜一微皱着眉,满脸疑惑。

  不等夜一有所反应,就见主子一下子从房中越出,脚尖轻点屋顶瓦片,几个瞬息便已经飞远。

  夜一见此,急忙冲出窗,纵身去追主子。

  当运送聂庄的囚车拐入巷子后不久,只见一人冲着身旁的人抱怨道:“你倒是用点力啊”。

  “我用力了啊,吃奶的力气老子都使上了”,身旁的男人吃力得说着。

  可是不管如何用力,囚车此时却一动未动。

  “快看,囚车上有人”,突然一人惊恐得说到。

  “你是何人,竟然敢劫斗兽场的囚”,眼角带痣的人怒吼一声,迅速从车底抽出大刀。

  “要你命的人”,夜龙霆冷声说着,抬起手指轻轻一挥,只见眼前的男人,脖颈处瞬间出现一道血痕,还未来的及惊呼出声,便倒了下去。

  另外几人吓得四下逃窜,只是还未走出一米范围,就皆被夜龙霆瞬间击杀。

  待夜一赶到的时候,看着地上已无气息的一群人,眼里闪现着敬意,心里却甚是无奈。

  主子还是一如既往得……任性。

  “带走”,夜龙霆看了眼囚车里面露惊愕的人,轻轻一挥衣袂,脚尖轻点,瞬间消失了踪影。

  “是”。

  半个时辰后,雨停了,天也渐渐放晴,薄雾散去,天边缓缓升起一轮如火的初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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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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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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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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