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但我就是不想理你!怎样,你还能规定我不能不理你了?!”
“是!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不理我!”
凌筠潼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咬牙切齿地瞪了他好一会,骂了句:“神经病!”
盛奕宸眼神一凛,语气沉下来,“你再说一次试试?”
大病初愈,凌筠潼没有太多的精力和他争吵,强行压住心里沸腾的怒气,克制道:“你出去,我不想和你说话!”
他觉得自己真是见鬼了。
原本,他是多么斯文的一个人,从前就是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口出恶语。
可这个男人,这个给了他数百个噩梦之夜的男人,霸道,蛮横,不可理喻,逼得他一再露出张牙舞爪的一面!
真的是太可恶了!
凌筠潼这厢气鼓鼓地生着闷气,那厢的盛奕宸却通体舒畅了,比起被他漠然无视,他还是更喜欢他这副炸毛的样子。
延续着这份愉悦,他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阿潼,你饿了吗?”
凌筠潼心下诧异,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抿紧唇没做声。
“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喝吧?”
“……”
“还是先洗个澡?”
“……”
“身体还有哪不舒服的么?”
“……”
面对他这一连串的关怀和嘘寒问暖,凌筠潼不觉受宠若惊,只觉得极其古怪,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高烧不退的那几天里,他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中,昏昏沉沉之中,他听到这个男人大发雷霆的怒骂声,感受到他紧握着自己的手,在他耳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虽然大部分的内容他现在已经记不清,但他能感觉得出来,盛奕宸是真的希望自己快点好起来。
凌筠潼抬头望向面前的人,像是在重新认识他一般,细细地打量起来。
平心而论,他真是个漂亮的美人。
长相是西式的奢华俊美,气质华贵尔雅,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几乎长到大腿的位置。
在现在这个社会,女人都很少留这么长的头发,更合别说男人了,但配上那张精致奢华的面孔,却意外地和谐,仿佛他天上就该长发披肩。
“我想知道我爸爸的情况,更清楚一点的。”
冷静下来后,凌筠潼决定先问清楚爸爸的现状,再考虑要不要接受他的条件。
盛奕宸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你爸这两年的几次大投资都失败了,陷入严重的财政危机,这次去日本洽谈的项目,是他最后的机会。
可惜谈判失败了,为了躲避高利贷的追杀,他买通了航天公司的人,把名字加入了空难的受害名单里。”
凌筠潼听他说完,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xǐυmь.℃òm
对他来说,只要人还活着就够了,至于高利贷什么的,那都是次要的事,他总会想到办法帮爸爸一起还的。
胡乱地抹了把眼泪,他急急地问道:“那他人还好吗?……他现在是不是还在日本?”
盛奕宸望着他被泪水浸润的眼睛,默了几秒,模棱两可地回了句,“应该是吧。”
凌筠潼激动得心脏砰砰砰直跳,努力调整着呼吸,谨慎地问道:“你真愿意帮我找爸爸?”
“当然。”
盛奕宸应得飞快,顿了一下,又郑重补充道:“不仅是帮你找爸爸,你家的债务,夏巍的事……你所有的问题,我都会帮你解决。”
这么大的诱惑摆在面前,凌筠潼也知道再犹豫就没有下一村了,用力点了点头,“好!只要你能遵守承诺,我愿意和你结婚!”
如愿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盛奕宸满意地扬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笑道:“那么,为了证明你的诚意,先把衣服脱了吧。”
凌筠潼一下就僵在了那里。
“怎么,不是想救你爸爸吗?”
盛奕宸嘲讽地望着他,低沉尔雅的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那就快点脱衣服,证明你是认真的。”
凌筠潼咬紧牙,手指揪着自己的衣襟,只觉得有一把火在身上点燃,一点点烧毁他的尊严。
僵持了好一会,他抖着手,一颗一颗的解开纽扣,白色条纹的病号服,一件一件的落在他的脚下。
最后一件衣服脱下后,他仰起头,发誓般地说道:“只要你帮我找回爸爸,帮助他摆脱困境,我可以给你做牛做马,甚至……去死!”
盛奕宸没说话,眯细了眼,肆无忌惮地从头到脚地打量着他。
凌筠潼感受到他的目光,羞耻得整张脸都涨红了,恨不得地上生出个洞钻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男人忽然轻笑了声,慢悠悠地问他道:“知道和我结婚,意味着什么吗?”
凌筠潼被他问得一愣,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盛奕宸目光在他白皙的胸前一划而过,唇角轻扯,“除了对我绝对忠诚,还要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要随叫随到,全身全心地陪在我身边。”
凌筠潼真想说你这找的不是结婚对象,而是保姆加忠犬的综合体吧?
但他忍住了,冷冷地问道,“包括你如厕的时候?”
盛奕宸眨了一下眼睛,而后低低地笑了起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如果你想,我倒是不介意,反正我身上你哪里没有看过?”
凌筠潼没他脸皮厚,耳根子瞬间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盛奕宸饶有兴致地欣赏他脸红耳赤的样子,终于还是心痒难耐,拉住他的手,引着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凌筠潼本能地泛出抗拒,但转念想到以后都要跟这个男人相处,迟早都要适应,只好按住想要跳起来的冲动,僵硬地任由他摆弄着。
盛奕宸对他的顺从很满意,低头亲了亲他细嫩的耳垂,轻笑低语:“阿潼,下个月是我二十九岁的生日,我们就在那天结婚好不好?就当是给我一个生意礼物……对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听到这话,凌筠潼不禁有些自嘲。
就在不久之前,他亲耳听到戴岚雅的新未婚夫问了她举办婚礼的事,没想到这么快,他也被问了类似的问题。
更可笑的是,询问的人还是两年前的那个强暴犯。
这是巧合,还是命运对他开了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抱着他的男人很不安分,凌筠潼按住企图从衣角探进去的手,忍气吞声地说道:“简单点的,最好领个证就行。”
盛奕宸顺势抓住他的手,放到唇边咬一口,“所以,你希望我们是以隐婚的形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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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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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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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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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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