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许星愿这么说,沈音音眼波流转,“阿沉他会乖乖的去肛肠科,让别的医生给他做检查?”
“所以,为了能让他乖乖配合做检查,我把他的眼睛给蒙上了呀~”
想到顾沉做检查的画面,沈音音噗嗤一声,笑喷了。
因为在发烧,她一笑脑袋就疼,可又实在憋不住笑。
她捂着发疼的脑袋,从病床上起身,吸了吸堵塞的鼻子,“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说到这,沈音音的视线,落在许星愿被大白卦遮掩的小腹上。
“星愿,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许星愿就道,“我送你回去吧,顾沉估计很快就会从肛肠科出来了。”
她打算,跟着沈音音一起溜走。
医院六楼:
“砰!”一声巨响,肛肠一科的诊室大门被顾沉一脚踹开,他的脖子上,挂着原本遮挡住他眼睛的白色绷带。
“许星愿!!!”
顾沉的额角处,有青筋在跳动。
他朝走廊上看去,没见到许星愿,就气冲冲的往楼下走去。
顾沉冲进急诊室,见沈音音也不在了,他更是感到上火。
他就去问值班台上的护士,“刚才有一个叫沈音音的病人,她去哪了?”
护士查看手中的病例记录,“沈音音输液完毕后,就离开了。”
“什么?!”顾沉又急忙追问,“那许星愿呢?”
护士是认识许星愿的,“她们两一起走的哦。”
顾沉要把自己的后槽牙,给咬碎了!
特么的!许星愿居然敢耍他!害得他差点后面开花了!
*
医院停车场内,许星语坐在副驾驶上,她把脑袋伸出窗外,往外面张望了无数次。
终于,在看到顾沉的身影时,许星语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阿沉!”
“阿沉你别把我一个人留下呀!”
顾沉的脸色并不太好看,许星语的声音环绕在他耳边,他却置若未闻。
他坐进驾驶座,拉上安全带,一抬手,他就发现,自己手臂上的绷带绳结松开了。
他对许星语说:
“帮我打个结。”
许星语伸出手,给顾沉手臂上的绷带打了结。
“不是这个结。”顾沉蹙起眉头,“我要兔耳朵形状的绳结。”
“啊?”
许星语尝试着。打出所谓的兔耳朵结,顾沉忍不住啧了一声,“不是这个,你忘记怎么打兔耳朵结了吗?”
许星语叫起来,“什么兔耳朵结啊?我哪会那种东西!”
顾沉眼里的情绪沉了下去,“你会的。”他的语气笃定。琇書網
“你之前都给我打过那种绳结,那个兔耳朵结,星愿有教过你吧。”
提到许星愿,许星语就感到一阵窝火,她不想从顾沉嘴里,听到“星愿”这两个字。
许星语没好气的吐出声,“没有!许星愿她根本就没有教过我,系什么兔耳朵结!”
许星语心里烦躁的很,什么兔耳朵结,她根本不知道!
她讨厌这种,只有顾沉和许星愿懂得,她却不懂的东西。
顾沉也跟着急起来,许星语怎么可能不会系兔耳朵结?她明明给他系过的!
“星愿她怎么可能没有教过你……”
“没有,就是没有!一个绳结而已,我给你系个蝴蝶结不行吗?”
“谁在绷带上系蝴蝶结啊!我就要绷带上系兔耳朵结!”顾沉固执的,像个小孩似的。
许星语的脸色黑到极致,“那你去找护士给你系,你去找许星愿给你系啊,我不懂包扎,不懂用绷带,阿沉,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许星语要被顾沉这样的态度,给气哭了。
“你怎么会不懂?!”
“我当然不懂这些,我又不像许星愿从小就跟着妈妈学医!”许星语越说越气,几乎是冲着顾沉呐喊出声的。
顾沉坐在驾驶座上,俊美的容颜像被打了好几个补丁,贴着纱布,上着药水,他脸上斑驳的痕迹,给他增添了几分颓败感。
“难道,你一点医学知识都不会吗?”
“我可没空学那些……”
许星语脱口而出,就发现,车厢内的气氛变了。
她怔了一下,缓缓抬头,对上顾沉的眼睛。
顾沉的视线,让她觉得有些吓人。
她就听顾沉喃喃道,“你以前救过我的……我那些伤,都是你治好的,要不是你用两块木板给我固定住脱臼的手臂,我手臂里的骨头都会长歪掉……”
许星语的心脏咚咚狂跳。
完了完了!
她只顾着和顾沉置气,把这事都给忘了!
“阿沉……”
许星语嗓子发哑,慌忙补救,“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我会一点急救技能,但很久没练习过,现在我手都生了……
你说的那个兔耳朵结,我记起来是什么样了,但是,我太久没系过,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系了!”
许星语的解释,在顾沉眼里显得有些拙劣。
他很明显的察觉到,许星语变得不太对劲。
他是会一点鉴谎技巧的,许星语这眼神闪烁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是吗……怎么系兔耳朵结,和那些急救措施,你都忘记了?星愿是从小学这些的,她懂得比你多?”
许星语连忙为自己找补,“她是懂得比我多,可那次救了你的,是我……”
顾沉靠在沙发座椅上,明明车厢内没有开空调,他却感觉到全身发冷。
此刻,连他脸上浮出的笑意,都变得凉薄阴冷了。
“呵!”
他从鼻腔里,冷嗤了一声。
“那你还记得,你在巷子里见到我的时候,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许星语的脖颈,让她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
头一次,因为她和顾沉距离很近,使得她感到害怕和恐慌,好像自己所有的心理活动,都会被顾沉听见似的。
“……”许星语张开嘴,半响没说出话来。
顾沉扯起唇角,讽刺的笑意越发浓厚了,“你是……忘记了吗?”
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许星语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枯瘦的手指穿插进稀疏发黄的头发里。
“阿沉……以前的很多事,我都记不清了,我也想记起来!可是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许星语低低呜咽出声,她转过身,抓住顾沉的手臂,想要扑进他的怀里去。
“阿沉,你不会因为我忘记了以前的事,就不要我了吧?!”
许星语紧紧抓着顾沉的手臂,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助的情绪。
顾沉转过头,眸色深沉的注视着许星语。
如今许星语变成这般模样,是因他而起,也是被他所害!
这一刻,顾沉是真的后悔了!
他当初,就不该去缠着许星语。
*
沈音音被许星愿扶着,回到公寓里。
她的脑袋像被两堵墙相互挤压着,整个脑袋重到,好像随时会从脖子上掉下来。
她感觉自己几乎是踩在棉花上的,要不是许星愿一直搀扶着自己,她随时会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妈咪!”
沈意寒和秦般若踩着毛绒绒的拖鞋,跑出来迎接她。
两小孩很快就发现了沈音音的异样。
“妈咪她怎么了?”
沈意寒和秦般若同时出声,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担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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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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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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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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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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