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长桌前,伸手拿起婚书递给秦朝,“去查,刚才假冒温汐,和我订婚的女人是谁!”
秦朝暗自腹诽,刚才秦妄言对那个假“温汐”,又是下跪,又是亲吻,英明神武、聪慧过人的秦三爷,他会看不出来,那个假温汐有问题吗?
秦朝不动声色的,应下一声“是”,他接过秦妄言递来的婚书,又听秦妄言交代:
“这个婚书很重要,可别落入他人之手。”
秦朝听懂了秦妄言的暗语,他垂下眼睫,再次应了一声:“是,我明白了。”
秦朝收起婚书,就往外走去。
温汐踉踉跄跄的,冲到了秦妄言面前。
“妄言,你跟那个女人举行订婚仪式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她不是我吗?”
秦妄言语气漠然平淡,“她伪装成了你的样子。”
他并没有回答温汐,到底有没有分辨出“假温汐”来。
但温汐也已经想到,有女人假扮成她的模样,迷惑了所有人,秦妄言肯定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被骗着,和那个女人举行订婚仪式的。
温汐望着,身着黑色订婚礼服的秦妄言。
而她自己穿着宽松的丝质晨袍,在这么隆重的场合里,她显得格格不入。
而她重金定做的礼服,被假冒她的女人穿走了。
温汐异常绝望,又愤恨又感到羞耻。
她伸手拉住秦妄言的西装袖子,秦妄言眉头微蹙,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袖子从温汐的指尖扯出来。
温汐望着他,似眼巴巴的,在注视着自己的救命稻草。
“妄言,刚才和你举行订婚仪式的女人,根本不是我,我们再进行一次订婚仪式好不好?”
秦妄言没去看温汐,他冷漠高傲,高高在上的,仿佛温汐不过是他脚下的一只蝼蚁。
“问问你父亲的意思吧。”秦妄言告诉她?
温汐转过头,就向温晋礼走去,“爸爸,我要和妄言重新举行订婚仪式。”
温汐话音未落,温晋礼抬手一巴掌,落在她脸上!
这一巴掌毫无预兆的扇过来。
温汐双腿一软,直接扑倒在地上去。
她牙龈一酸,下一秒就尝到了嘴里血腥的味道,她被打的那边脸盘,高高肿起,耳朵里更是响起了,嗡嗡的耳鸣声。Χiυmъ.cοΜ
“汐儿!!”
司玉珠慌忙跑过来,将倒在地上的温汐抱起来。
温汐已经是不止一次挨打了。
可这一次,温晋礼是当着秦、温两家宾客的面,打了温汐,司玉珠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
“老爷!你打温汐做什么啊!”
司玉珠不满出声,温晋礼给温汐这一巴掌,就是给温汐难堪。
这下全场宾客,都知道温家二小姐在温家失宠了。
“要不是因为她的订婚典礼,慕雪就不会来这里,慕雪不来这里,她就不会被人劫走了!”
温晋礼怒斥出声,他指着温汐的脸骂道: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让慕雪来做你的证婚人,要是慕雪没有被找回来,你tmd就给我滚出温家!”
温汐被打了一巴掌后,一边耳朵的听力受损。
她的脑袋里是一片浆糊,无数情绪交织在心头,让她整个人懵懵的,做不出任何反应来。
反而司玉珠的情绪,出现了巨大的波动,她将自己的女儿抱在怀中,心头大骇。
在众宾客面前,因为司慕雪被人带走,温晋礼竟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出这样的话来。
“爸爸?”
温汐已经被吓呆了,向来温润谦雅,待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晋礼,他此刻凶狠如厉鬼的模样,让温汐感到无比陌生。
在血脉的压制下,温汐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此刻如疯如魔的温晋礼,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
司玉珠眼眶绯红,她抱紧自己的女儿,在温晋礼面前,不敢再说一句话。
司玉珠看到,温汐高肿起来的一边脸,温汐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连头发都是有发型师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打理过的。
可她刚才,嘴上被贴了胶带,别人帮她撕下胶带的时候,胶带带走了温汐嘴上的口红,和嘴边的粉底。
再加上,温汐挨了温晋礼一巴掌,一边脸肿起后,她的五官都变得扭曲起来。
这般狼狈的温汐,让司玉珠心里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她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女儿,应该是风光无限的京城第一名媛,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灰头土脸的。
“汐儿,你受苦了,妈咪先送你回总统府。”
司玉珠扶起温汐,温汐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丑陋不堪,她已经在宾客面前,出了这么大糗了,她就把自己的脸埋进司玉珠的胸膛上,无颜再去面对众人。
司玉珠往前走了几步,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就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秦三爷,今天订婚宴上发生这么多的事,还请你能够配合调查,今晚,要不你也宿在总统府吧。”
还未等秦妄言回答,温晋礼也开口道:
“今天闹出的这档事,汐儿也受了很大的刺激,虽然和三爷订婚的不是汐儿,但这场订婚典礼也算是礼成了。
汐儿已经是三爷您的未婚妻了,还请三爷跟汐儿回总统府,替我好好安慰汐儿。”
秦妄言茶色的瞳眸没有温度,他的脸上也找不到丝毫情绪的波动,只是他薄唇轻挑,仿佛在无声的讽刺着眼前的一切。
温汐所受最大的刺激,还不是温晋礼给她带来的。
打了温汐一巴掌,又让秦妄言去安慰温汐,温晋礼不愧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脸皮都比城墙厚。
秦妄言语气傲慢,“秦氏一手操办这场订婚宴,我问心无愧,温老爷想调查我,你请近便!”
秦妄言说完,他又吩咐自己身边的人,“给我备车,送我去总统府。”
温晋礼注视着,秦妄言昂首阔步离开的背影,男人坦然张扬,仿佛眼下所发生的事,都和他无关。
可是,司慕雪被人劫持这事,真的和秦妄言无关吗?
秦氏做事向来是滴水不漏的,秦家怎么会给歹人机会,让他们得以混进订婚宴现场,带走司慕雪呢?
可温晋礼又想到,那个“假温汐”在和秦妄言进行订婚仪式的时候,作为温汐的父母,他们都没有发现,“假温汐”和真的温汐之间,有什么不同之处。
这次来带走司慕雪的人很厉害,把秦妄言都给骗过去了,也不是不可能。
*
秦妄言坐在车上,他拿出了正红色的婚书卷轴。
他将婚书卷轴摊开,拿起金色的毛笔,在自己的名字边上写下:“沈音音”三个字。
他低头吹了吹“沈音音”这三个金色的字,等到字上的墨水干了,秦妄言重新将婚书卷轴卷起来,递给坐在副驾驶上的秦朝。
“收好。”
秦朝应下一声,“是”,又说道,“温家的人,向我要这份婚书的时候,我把另一份提前准备好的婚书递上去了,上面的指纹,是温家人查不到的。”
秦妄言轻扯唇角,淡淡的嗯了一声,又问:“司慕雪被带走的行踪查到了吗?”
秦朝摇了摇头,“属下还没查到。”
秦妄言想到那个和他订婚后,又不告而别的女人,他睫羽微垂,琉璃色眼底的光华就黯淡了下去。
他靠在沙发靠背上,窗外路灯的光亮在他俊美苍白的容颜上,闪烁而过。
秦朝从车内后视镜里,瞥了一眼。
他怎么觉得,秦妄言现在这副样子,像个幽怨的望妻石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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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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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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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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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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