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将遗宝若是无缺,堪比各教镇教之宝,谁人不动心?
现如今,盲女取走一宝,一宝被冷月舞收入囊中,一宝落在噬心子手里,而天兵之子则是如饕餮大开口,一下子吞了两件!
僧多粥少,这让天兵之子瞬间站在风口浪尖。
做到这里,苏恒转移火力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可为什么,他还要将疑是万归令的凌霄殿牌匾这个烫手山芋捧在手里?
两女想不明白,其他人更是一头雾水。
余诰同样不解,但这并不妨碍他作出选择。纵使此匾真是万归令又如何?舍便舍之,若能换来一命,单是两件宝物的收获,他就不虚此行了。
“天兵之子……”青儿心中喃喃,没来由想起苏恒放走斗战之子的一幕。
牌匾掠过虚空,短短二十丈的距离,转瞬即可至,但在此刻的众修士眼里却有如地老天荒。
心念百转。
蓦地,一翼横空,如天河倒挂的一记斜斩于千钧一发之际切入苏恒和牌匾之间,混沌气衍化世界奥义,扭转时空,咫尺之遥立成天涯海角。
“哼!”
一声娇哼,早在提防众高手的青儿第一时间执剑劈下,无数剑气裹携指天剑意席卷而至,绞杀向那只宽厚雄健、似能盖住万古苍穹的遮天大翼。
鹏鸟大翼中心霍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宛如宇宙黑洞深不可测,剑气袭来,漩涡隆隆转动,一股吞噬之力铺天盖地而出,将剑气吞噬。
蟒蛇鲸吞,肠烂不远。那漩涡吞下剑气后,立时涨起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接着又被压缩了回去,随即又涨大……如是四次后,“砰”的一声响,漩涡炸开,无双剑气循着气机斩来,划割在鹏鸟肉身上,迸起火星万点,黑白鸟羽纷飞乱溅。
鹏鸟昆蓬厉眸一冷,好强的剑气!
一个是天仙大圆满境的妖族巨孽,号称鲲鹏族近古后第一天才,未来有望实现鲲、鹏两种形态的随意转换。失落森林外,昆蓬大战凤凰族后起第一凰——妖神同体的灵幻,双方不相上下,除非是不死不休的生死决战,否则绝难分出胜负。不久后,昆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以气吞山河之势归来,俨然有了无敌之姿。
别看它先前被人一记猛摔砸入地底,妖中至尊的威严只剩下一地鸟毛,颜面扫地,那也就是遇到苏恒,倘若换个人上去,就会知道鲲鹏族是凭什么称霸北海了。
没看上古石猴的传人都被那疯子用木头生生捶进地底百丈深么?
鹏鸟一点都不丢脸。
在场高手众多,但扪心自问能与苏恒单独一战而不败的,恐怕不足三个。
驭犬的盲女能算一个,道行最为深不可测的吞噬之子或许也算一个,其他的……那就真难说了。
不久的将来,那注定会成佛主西天的白衣僧人应该也有这个资格,但现在显然是不行了。看到他被周身结出的一朵优昙钵华包裹在花心,众修士暗暗摇头,这尊未来的大佛还是自求多福吧,能不能走出这个地方都是个未知数。
而苏恒能凌驾在诸天骄之上,根源还在三身不灭术上。
唯有他自己开创出的无双神通,才得以令他超然在上。至于大平乱诀、大星辰术之流,乃至于落神羽,都是锦上添花,无法起决定性作用。
试问,在场天骄谁身上没几种惊天动地的道法玄术?
三身不灭术,是苏恒平生最伟大的创举,正是此法,使得他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同时,还将巨人的身高变成自己的,从此“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苏恒曾说自己大势已成,并非随口胡言。
另一个,是将汐月玉体进化成太阴之体、堪称第二个太阴之子的后起之秀。她曾有九霄阁天女之称,但天赋资质实力远算不得顶尖,与鹏鸟之流都有不小的差距,可就是这样一个弱女子却能劈风斩浪逆天而行,掌神剑,渡心劫,步步登顶,强势跻身巅峰高手之列,风华绝代。
放眼古战场,似她这般的女子能有几人?
绝对不超一手之数!
初入高阶的准至仙一剑斩断鹏鸟气机,依旧不依不饶,神剑脱手而出,御剑斩鹏。
鹏鸟高飞九天,神剑即斩苍穹,前者也不俯冲下来,就这么遥遥牵制着青儿。
虎口夺食,直接将凌霄殿牌匾抢走?它可没苏恒这份敢捧烫手山芋的胆量。
一翅横空,立斩小天尊于翼下?它从来没这么想过。
它想做的,只是当一条导火索,将战火点燃,彻底搅浑这滩泥水。
毫无疑问,它做到了。
没了鹏鸟作妖,凌霄殿牌匾再次朝苏恒飞来,而这时候,小剑圣踏步而来,长袖飘飘,对着苏恒就是一袖挥下。
他手中无剑,胸中自有万千剑意,一气呵出,暗藏于袖,虚空便有神剑横空出世。一把古朴长剑竖斩而下,剑芒三百丈,剑气万里长,将前方的白衣青年笼罩在内,要连人带匾劈成两半。
神将遗宝?他不在乎。
万归令?他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那颗可以告慰挚友在天之灵的项上人头!
青儿御剑敌住鹏鸟,便要上前再挡一人,就像以往苏恒庇护她那样,为他撑起一片天。
苏恒摇摇头,一把抓住迎面飞来的牌匾,对身旁女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小妮子,苏恒哥哥想尝尝你的厨艺了。”
远山含黛间杀气腾腾的小丫头一愣。
一手抬起,伸出一指,一指指天,抵住古剑,一寸不能落。
冷冽犀利的剑气在周围虚空游离肆虐,唯独苏恒方圆一丈之内风平浪静,就如海滩上矗立万年的大礁石,纹丝不动。
“这次苏恒哥哥想开荤,吃鹏肉。”白衣青年笑容更加灿烂,带着几分可怜巴巴的哀求。
青儿不禁莞尔,转身登天而上,对后方虎视眈眈的众高手不闻不问。
俏脸扬起,一双清澈的眼睛望向高空,脆声道:“喂,苏恒哥哥想要下酒菜,你快到锅里来!”
鹏鸟冷眸喷火,头顶一簇胆毛根根炸立。
众修士纷纷石化。
倩影飘忽,浮光掠影般闪向天际,一把抓住凌霜剑,斩向眼里的那盘“下酒菜”。
苏恒右手持匾,左手一指抵住古剑,对小剑圣摇摇头,眼底平静如水,“你这一剑,不行。”
当!当!当!
三指轻拂,先后弹在剑锋上,直接将古剑崩碎,重新化作一缕清气。
小剑圣不为所动,身上却腾起一股沧桑暮气,浑身气息一寂,犹如一个行将就木的枯朽老人。
藏在袖中的左手再次探出,手中却多了一把凝成实体的古剑。
剑不知何名,却有陨昆剑意;人能晓其名,却不知其胸中志气。
苏恒眸光凝视了半晌,低语道:“让我来看一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方踏出一步,脚下忽有一点黑芒绽放,扩张成圈。好比是一个凡人误入沼泽,苏恒身体蓦地一沉,被一股大力往下方拖拽而去。
苏恒并不挣脱,另一只脚抬起,往身下虚空重重一跺。
一声瓷瓶碎裂的清响,那黑圈停止了扩充势头,并向中心处的一点迅速缩去,直至回归本来。
若是有人从下往上望,就会看到苏恒脚底也有一个黑圈闪烁,小圈吞大圈,将原来的黑圈尽数吸了进去。
“以吞噬对吞噬,这一脚几成力?”黑衣展动,噬心子也将矛头指向了苏恒。
苏恒转头望去,对噬心子的出手并未有半点意外。鹏鸟想报一摔之仇,小剑圣要取他项上人头祭奠厉成海在天之灵,那这噬心子则是既为争名又为夺利。
一战能成辱,一战可雪耻,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这是为噬心子争名,也是为吞噬之子正名。
五件宝物,已得其一,若是再多一件,那他就是下一个天兵之子!噬心子心思诡诈,岂会犯这种错误?既然天兵之子身上没有油水可捞,自然是要打万归令的主意。
万归令,可使万归园实现大一统,虽然不能直接掌控这个禁地,却有机会把它当成牵线木偶,以后在古战场岂不是横着走?
此是一箭双雕之举。
苏恒面色不变,淡淡道:“七成。”
见苏恒目光射来,噬心子嘴角微翘,“少你半成。”
苏恒微微眯眼,这噬心子离天仙巅峰境恐怕仅有一线之遥了。
噬心子又道:“当初你们几人围攻我一个,这次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你不介意吧?”xǐυmь.℃òm
苏恒对他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四指招了招。
噬心子淡淡一笑,身体化作一滩黑墨水,像风一样在虚空中卷舒不定,以一种特殊的轨迹,哗啦啦流向苏恒。
与此同时,小剑圣也持剑而来。
啪!
一声闷响,薛言锡一巴掌拍在马头上,当凰马直欲喷火的目光望来,他振振有词道:“傻愣着干嘛,还不快上!光瞅瞅就能把人家给瞪死不成?”
凰马满腔悲愤,但马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生生咽下一口怒火,扬起马蹄就要冲向苏恒。
“唏律律!”
一阵急促的长嘶,刚跑出两步的凰马两只前蹄高抬,人立而起,急急止住了身形。突然被揪住耳朵,凰马忍无可忍,此番使了个心眼,借这一个刹马直接将薛言锡甩飞了出去。
薛言锡顺着光溜溜的马屁股下滑,本能地伸手一抓,抓住了马尾巴,刚要破口大骂,凰马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蹄子猛踢过来,直踹薛言锡脸庞。
薛言锡骇得一激灵,这要是被踹实了,非得落个乌眼圈不可!
脸一偏,堪堪躲掉那道贴脸而过的黑影,薛言锡身影一闪,如游鱼般重新滑到马背上,使劲揪住凰马一只耳朵就提了起来,瞪眼道:“你这色马,反了啊?我这英俊的脸你也敢踹,以后像你这样找不到老婆怎么办?”
被揭了伤疤的凰马一脸愤懑,不惜使出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路数,一语石破天惊:“找不到我给你当老婆!”
薛言锡一愣,随即大口干呕起来,差点没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凰马咧咧嘴,嘿嘿直笑。
本来还想教训这色马一顿的薛言锡终于闭了嘴,生怕刺激了凰马,逼得它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老伙计,干他去!”
凰马看了眼天兵之子,又回头看了看苏恒,一脸疑惑。
“柿子要挑软的捏,去惹那小子,挨揍了咋整?哪有揍人来得舒服不是?”薛言锡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
凰马大脑袋直晃,深以为然。
二话不说,撒开马蹄子就朝余诰撞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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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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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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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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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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