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无忧的嘴角抽了抽,然后皱着眉头,轻启朱唇,缓缓的对他说道:“这三个都是盐。”
......
场面静默,陈负扶着额头,一时之间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有人会直接端上来三碟子盐。可事实证明,经过检验,他是真的不适合做饭这件事。陈负看着跟他说完话,便转身跑去灶台前做菜的无忧背影,脑海之间登时便跳出了一个令他觉得有些荒唐的念头,若是个女人,做起饭来大抵也会像是他一样的吧?透明液体既然都能是盐,那男人外表下的身体,会不会也有可能是个女人?想到这,陈负竭力的摇了摇头。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着边际的事。
不一会无忧便做好了四菜一汤,更倒好了一壶高粱酒。她望着仍是有些发呆的陈负道:“你去吧,拿着这些饭菜送去给白须。”
陈负有些讶然的问道:“你不亲自给他送去吗?”
无忧道:“我还是不了。”
陈负抿了抿嘴道:“想去就去吧,你以为白须不知道我们上一次的菜,都是怎么做出来的么,他就是知道,才会那样叫我们先给他做做菜。想来你应该也是有事情才会来的。既然都来了,便一起去见他吧。”
见状,无忧抿了抿嘴,紧跟着陈负便去了白须那。
山间绿阴下,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绿叶,影映在白须的银发白须之上。显得青石桌旁的白须是那样的缥缈而高深莫测。
他似乎早已知道,无忧和陈负此时会一同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笑了笑,对着两人说道:“快坐,让我看看你们都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又配了些什么酒。”白须话虽这么说,却没有先去看盘子中放着的菜,而是直接掀开了那壶酒的盖子,闻了闻酒香后才笑着道:“这酒是和言那年从外面带进来的,是七年陈的高粱酒,闻这味道,这高粱当年的收成以及成色一定是极好的。”说罢白须便为他自己倒了一杯酒,放在鼻尖心满意足的又闻了闻后,才放进口中,小小的酌了一口道:“这品酒啊,就像品一个人的人生一样。就说这酿酒的高粱,他原本就只是高粱,可它经过了破碎蒸腾,又被深深的埋葬,再经过慢慢的发酵,慢慢的陈酿。经过时间了洗礼后,才成了你我口中的这酒。这人也是一样的。”琇書蛧
喝了这么多年的酒,白须老头只要掀开酒的盖子,远远的那么一闻,便能知道这壶里面装的是什么酒,以及这酒的好歹,和那酿酒之物当年是个什么状态。
二人听白须这样一说,倒觉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不明何意了。
白须见他们二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勾起嘴角淡淡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们今天都带着各自想问的话,想要来问我,可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开口问我。陈负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事,也知道你是谁,但是你要问的话,我现在不能回答你,我之所以现在不能回答你,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而是因为我现是真的不确定。我又不能像卜算子那个老家伙一样随时占卜。不过,我觉得你倒是可以去问问子鱼。他虽然没学到什么真正有用的占卜之术,但他毕竟是卜算子的曾曾孙子,又是跨越茫茫东海进入到这四方圣墙之内的人。只要你肯放下些心中的顾虑,去问他,说不定他能给到你一些意想不到的答案呢?”
闻言陈负的瞳孔剧震,紧缩了一下,顾不得再对白须说些什么。便有些失态的匆匆离开了白须的青石小桌,向着山下跑去。
陈负走后,这青石小桌之上便只徒留了,无忧与白须二人。
无忧略一踟蹰,开口试着唤了他一声“师傅。”她只见白须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中对她流漏出了些许的鼓励,似乎是在鼓励她,快些问出她想问的话。可无忧却似乎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有勇气,她只是试着张了张嘴,然后又立马又闭上了。半晌,就在白须以为她要放弃开口时,却又听得无忧缓缓的对白须问道:“师傅?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中毒的事?”
白须文言轻笑出声,他本以为她会问他一些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却不料她一开口只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白须满含包容的笑着回答无忧道:“你在入观自在崖幻象中都已告诉过我了。我看到的,比你看到的还要多。”
多?那到底是有多多?
无忧微微皱眉,努力的克制住她心底的不适,她其实很不喜欢她自己的事情被他人洞察,哪怕这个人是白须。她紧接着又问白须道:“那你其实也知道我不止不是蓝盼洗,还是个不知道在哪出生的野孩子了?”
文言白须微笑轻轻颔首,用眼神鼓励着她继续问出她想问的话。过不气人,无忧再一次开口对白须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白须道:“你是谁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就是你,你是今天的你。不管你的父母是何人,你以前经历过什么,被叫做什么名字,你依然就只是今天你。未来的你,也不会取决于你的父母是谁,只取决于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你。若你只想一直当一个牵线木偶,那你便一直就只是一个牵线木偶。这世界上虽然真的有命运之神,在操控着每一个人的命运,但饶是这样,他也仍是给每一个人留了一个选择权。更遑论是你的命运呢?你的命运、陈负的命运、和子鱼的命运、甚至包括陈于心的命运,从来就都没有被写在那命运之书之上。”
这事白须知道,神也知道!
白须说的这话,听的无忧是更云山雾绕了,她不懂白须说的命运之书是什么。她嘴角微微翕动,想问他知不知道幻虚珠的事情,更想问她知不知道她屋中的纸条之事。可她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难道她要直接告诉白须,她其实也很想得到这观自在崖中的幻虚珠碎片,直接问他观自在崖内的幻虚珠碎片在哪里吗?若她真的这样直接问白须,她又要怎么跟白须解释她是从何得知的这件事呢,难道她要直说他的爹爹师傅是幻虚门之后,她的爹爹师傅曾叮嘱过她一定要这样做,所以她便很想这么做吗?他会不会觉得她进入观自在崖的目的不单纯,拥有太多隐晦又阴暗的小角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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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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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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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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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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