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下里扫视了一眼,只是看到四周杂乱无章的破旧黄符,其他的,似乎什么也没有。但师父只是看了一眼,便说这是什么囚笼邪骨,实在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谓囚笼邪骨,乃是以五黄术导引八卦阵入局,将冤死之恶鬼封印起来。一般能够用此法者,多为两种用途。其一,便是恶鬼道行奇高,而降服恶鬼的法师道行却很低,无法降服之下,便只能用这种术法将其封印起来。其二,便是用以豢养鬼物,以为己用,简单的说,就是世人常说的养鬼术!”
师父皱了皱眉头,沉声向我解释道。
“可是,谁会这么想不开,用此法豢养恶鬼呢?”
我实在不明白,既然是恶鬼,怎么还会有人养?难道就不怕恶鬼反客为主,噬其主人?
“天下间,争名夺利之流,不胜枚举。有人为了钱财,或许会做一些丧天害理的事情,而有些人,则是出于其他目的。比如眼下这个布阵之人,起初为什么会用五黄术布置出囚笼邪骨,为师也不清楚。但既然这么做,必定有其目的。”
师父说了一番模棱两可的话语,似乎他也说不清楚,布阵的人,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倒是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炼养鬼物,以为己用。要知道,鬼邪的道行越高,其用处就越大。如果能够炼制出一个道行极高的冤魂厉鬼出来,倒也是一大患!但炼养这种鬼物,其法师本身的道行必须要更高才行,至少能够压制得住此间鬼物,否则遭到反噬,得不偿失啊!”
“师父,我有一个猜想……”
“说吧。”
师父见我欲言又止,不禁淡淡的开口应承了一声。
“会不会是北茅宗师张不邪……”
“胡说!”
哪知,不等我说完,师父便是沉声喝道。“张不邪虽然素来与我们南茅不和,但毕竟也还是与我们南茅同出一脉,怎可如此猜忌?不过……张不邪的名声,近来在道门中,似乎并不太好。此人亦正亦邪,如果真的做了这种事情,倒也……倒也……”
“师父,我知道我们南茅不应该说北茅的坏话,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就算您老人家再怎么想给北茅打圆场,似乎也不太合乎时宜了。前天周老爷明明说过,周家的风水,请的正是北茅宗师张不邪。如此,能够在周家做这种勾当的,恐怕除了张不邪,也找不出别人来了吧?”xiumb.com
我一脸委屈的向师父反驳道。
“唉!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切不可妄下定论!”
师父轻叹一声,随即又沉声分析道:“但,若真是张不邪,那可就糟了!”
“师父,怎么了?您老人家刚才还否决了我的猜测呢!”
我愣了愣,忙追问道。
“倘若真的是张不邪,那这邪骨之中所封印的恶鬼,便能助他成就气候!”
师父紧锁着眉头,旋即低声向我又说道:“张不邪所修习的,乃是北茅术法。虽然北茅和我们南茅都为扶乩之术,但南茅的扶乩之术,乃是御鬼神而行道事。相反,北茅的扶乩之术,除了召请鬼神,还有鬼神之外的野仙,也在其内。而且,乃是请仙上身,行神打之法。但北茅的修炼途径,有着一个极大的弊端,那就是以身为炉,召请鬼、神、仙上身行法。这种法子,极其消耗阳寿,故而,北茅传人,多在三十二岁之前,便会夭折。所以,北茅所占的三缺之一,便是孤夭贫中的夭!”
“师父,那我们岂不是占了孤夭贫中的贫和孤?”
我怔了怔,忙反问了一声。
“能够占个孤贫已经很不错了,如果让你占了一个夭字,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如果你连命都保不住,且在青年夭折,就算修炼出通玄造化的道法来,又有什么用处?”
师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继而又沉声说道:“但北茅自然还是有着窃取阳寿的异术的,为了能够延长寿数,北茅传人多是寻找妖邪鬼魅,吸取生脉。一口生脉,便是一年或者三年的寿数。而眼下这个恶鬼的生脉,已然成了气候,想必,想必至少能够延寿三载以上!如果真的是张不邪所为,那么他的目的,便也是如此而已!只是,这种法子虽然能够延寿,但过于残忍,需要豢养鬼物,助其成就气候,也就是说,需要用生人的魂魄来豢养,自然也就需要害人!”
“师父,什么是生脉啊?而且,这些恶鬼既然都已经是死的,甚至死了许久,怎么还会有生脉?”
我大为不解的追问道。
“所谓生脉,就是在死之前的最后一口阳气,有的尸体来不及吐出来,便卡在喉咙内。而这一口阳气,经年日久的吸收天地精华,久而久之,自然成为大补之物。通常这最后一口气,被称之为生脉!”
师父耐心的向我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如果是张不邪豢养了这个鬼物,岂不是要吸食这白骨之中的生脉?可这尸体已然化为白骨,所谓的最后一口气,又在哪里?”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那堆白骨,不禁又问道。
“有尸藏尸,无尸藏骨,无骨自散。不藏在白骨之中,难道还藏在空气之中啊?”
师父没好气的瞥了我一眼。
“可这对白骨之中的生脉,如何才能取出来?”
我忍不住又问。
“很简单,只需要将白骨炼化,那最后一口阳气,便会自动的飘散出来。只是,仅能在空气中存留片刻,如果不能降服,便会溃散开去。”
师父说完这些,不禁扭头看了我一眼,道:“七谷,你问这些做什么?难道你也想吸食这口生脉不成?”
说着此话,师父弯身检查了一番白骨,继而站起身,喃喃自语的说道:“如果这真的是张不邪所为,便也太容易破解了吧?他辛辛苦苦布局这么多年,难道就这么不设防的摆放在这里?不,不可能这么简单。而且,这囚笼邪骨能够布置在这里,定然有着布置在这里的道理。”
“师父,我当然不想吸食什么生脉,只是,小少奶奶的鬼魂是跑到这里来的。也就是说,她的鬼魂是受到了这囚笼邪骨的欺压。如果再往深了说,她的死,说不定就是因为这囚笼邪骨……”
“你到底想说什么?”
师父见我顾左右而言他,不禁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我是想说,如果囚笼邪骨是张不邪以五黄术所布置出来的,那么囚笼邪骨害了人,岂不就等同于张不邪在害人?那所谓的亦正亦邪的说法,或许过于偏袒,他可就真的成了邪道之流了呢!”
我很是认真的向师父回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为师必然要阻止他。还有,这囚笼邪骨一定要破掉才行,否则它还会害更多人。小少奶奶损失了两个孩子,都是胎死腹中。这种一阴二阳的填补,不知助长了此鬼多少道行。何况它有没有害别人,也还说不准。”
师父说着,不禁若有所思的向着四周扫视了一眼,最终,乃是站在洞窟的入口处,向着外面的通道看了去。“眼前的通道分成了两条岔路口,一端是通往周家宅院的偏院枯井,另一端,又是通往何地?”
“不管是通往哪里,只要我们先破了这囚笼邪骨,岂不是一劳永逸?”
我当即回道。
“没有这么简单,如果为师所说不错,这囚笼邪骨,恐怕是沿着地脉而行。可通往四面八方,所以,只要是方圆十余里内,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害。或许这也是布局之人的最终心思!”
师父说到这里,当即扭过头来,一脸慎重的看向那堆白骨,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我,似乎也从师父的话语中,想到了师父的担忧。
“师父,难道这囚笼邪骨的另一端,是通往青牛山的不成?青牛山上,可是葬着周家的祖坟,当然,还有常家的祖坟呢!”
我想到此,不禁怔怔的又道:“阴阳同补,这岂不是要豢养出近乎妖邪般的鬼魅来了?”
“此恶鬼这么久都没有归巢,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或许正如你所说的,阴宅,阳宅,可任由它出入自如。如果真的是那样,周家便是要倒大霉了啊!”
师父惊愕的呢喃道。
“师父,既然有着五黄术封印着囚笼邪骨,为什么其中的恶鬼还能四处乱窜?”
我咽了咽唾沫,急忙向着外面的岔道口看了一眼,继而一脸认真的看向师父。
“囚笼邪骨,并不是真的有一个小囚笼,而那恶鬼无论跑到哪里去,最终都要归于囚笼之中,不得解脱。最长的距离,或许也只有十余里而已。但即便是这样,也足以害死很多人!”
师父再次向我解释了一番。“小少奶奶的鬼魂,恐怕已经找不到了。也或许藏在了某个地方,但只要逃不出囚笼的范围,最终都将会被囚笼之中所封印的恶鬼吞掉!”
“师父,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最后问道。
“此事干系重大,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师父说完,便再未说什么,径直向着洞窟外走了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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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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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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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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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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