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之不苟言笑,迟榕面若桃花,蒋兴光垂头丧气,唯独最是旁观者清的蒋孟光,如坐针毡。
蒋孟光手捧白饭,不由的在心中腹诽,他何德何能,或又是造了什么样孽,才会有如此一个呆愣的弟弟!
方才开门罢,但见吴清之的神色,他便一眼看出弟弟搅黄了这夫妻二人的好事,人家干柴烈火的谈着恋爱,他却直直的往枪口上撞。
当真是个没指望的。
气也气过了,索性吴清之不再追究,只心道下次定要锁好房门,将迟榕的小嘴亲够。
于是敛了神色,盛了一小碗鸭汤,细细的品尝起来。
迟榕巴巴的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好不好吃,腻不腻?这汤可是我在厨房熬了一宿的汤,浮油我都撇干净了!”
此话自是不必分说,这鸭汤的火候,吴清之但凭舌头也能尝的出来。
鸭肉酥烂,骨头一抿,亦是碎成渣子,入味十分,萝卜酸香,解腻清爽,是为点睛之笔。
迟榕是下了心思的,她每一次为他下厨,都是尽心尽力的。
吴清之心中温暖,当即用筷子捡了一大块炖脱了骨的鸭肉,夹进迟榕的碗中:“你做的都好吃。”
若是在人前,吴清之这般表白,迟榕只怕是早已羞赧难当了,可当下同桌之人却不是旁人,而是蒋家兄弟。
迟榕与这兄弟二人玩的熟了,便不把他们当作外人,此时此刻,在这般粉红的气氛之中,这兄弟二人已沦为家具一般的背景。
于是迟榕旁若无人,直向吴清之娇嗔道:“既然我做的好吃,那你就该多吃一点呀!肉还给你!”
说罢,又把那鸭肉夹给吴清之。
如此这般,他二人便为了这块鸭肉推推阻阻起来,一来二回,竟是亲昵万分的让起了菜,当真是羡煞旁人。
迟榕做菜的确很有一套,蒋家兄弟虽被他二人惹红了眼,但为这一口鸭汤,却也住了嘴。
蒋孟光于是悄悄的对哥哥说:“你别说,他俩天天这么卿卿我我的也挺好,以后再做了什么好吃的,我们就来沾沾吴清的光。”
此饭吃的甜蜜,饮食罢,吴清之便特意罚了蒋兴光去洗碗,由此将他远远的支开,蒋孟光最是自觉,也随之退了出去。
一时间,这房中便只剩下他与迟榕二人。
原是好好的要开一顿小灶,平白无故被蒋兴光扰乱,吴清之自是不肯罢休,胃里的满足了,心里却仍是欲壑难填。
吴清之于是牵起迟榕,轻轻的执手一吻,又在办公室的沙发中倚坐下,满目深情的望着她:“迟榕,到底是什么惊喜,现在肯说了么?”wWW.ΧìǔΜЬ.CǒΜ
提起此事,迟榕顿时来了精神,于是神神秘秘的附到吴清之的耳边,私语道:“我找到工作了哦,以后我也要和你一样出门上班,赚钱养家!”
她那一双水杏般的笑眼实在璀璨至极,教人移不开目光。
吴清之虽是心知肚明,却看不够迟榕的巧笑嫣然,便只装做毫不知情的模样,略显出惊讶的神色,堪堪问道:“什么工作?是商贸公司还是衙门单位?”
“是商贸公司,你也知道这一家的,你猜猜看嘛!”
吴清之失笑,眼尾斜飞,又柔又魅,嘴中故意说出几个旁的商行名讳,直惹得迟榕连连摇头。
“哎呀都不是,这家是个大商行,在岳安城里很厉害的,和帅府也有生意上的来往!”
见吴清之左右答不中,迟榕便抛出几缕线索,可她越说越得意,于是叉叉腰,挺挺胸,有些忘形起来,“所以你看,我也不是只会插科打诨的,只要我稍微努努力,也能做出点成绩来!”
平日里,迟榕疯玩的样子像哪吒闹海,今日学有所成,她得意的样子却像开山营寨的红孩儿。
吴清之心中喜欢的紧,便亲一亲她的脸蛋,道:“迟榕,我早说过的你最聪明。你既然找了一份这么好的工作,以后莫不是想把我比下去?”
此话是吴清之故意的逗弄,迟榕闻言,果然中计,当即正色道:“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的,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考入吴氏了!”
兀的,迟榕尖叫一声,嘻嘻一笑,直一股脑的钻进吴清之怀里,娇气的哼唧起来,“以后你就是我的老板了,我的工资都要由你发给我了!”
吴清之微微一笑,迟榕对他撒娇,他自是不加掩饰的百般的宠惯回去,于是将人抱得严实,语声只如春风:“那夫人为了端稳这个饭碗,不该对为夫更好些吗?”
“你这是公然索贿!”迟榕冲吴清之眨眨眼睛,夸张的说,“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凭借真才实学考进来的,以后就是商行的货物管理员了,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把你的仓库搬空!”
他二人于是笑闹起来,但顾忌着商行始终不比家里,遂不敢作出太大的动静,只轻轻的吻过一吻,便依偎着靠在了一起。
迟榕为了煲汤晚睡,又为了面试早起,这两桩事情夹在一处来做,精神上便略有些消耗,这厢竟有些乏了。
她窝在吴清之的怀里,眼皮不住的打架,吴清之轻轻抚着迟榕的发顶,要哄她小睡一觉。
迟榕话多,啰啰嗦嗦的,不住的从嘴里断断续续的挤出几句话来。
“我考试之前偷偷的学习,不敢让你知道,怕你给我开后门,天天学个习就像搞地下活动一样,可累了。”
“我和我二叔打赌,我考进了吴氏,他就得发我压岁钱,今年过年我有一份,他怎么说也得给你包一份。”
“我考试遇到同班同学了,她好厉害,当上了会计员,我还差人家好一大截呢。”
迟榕说到此处,忽然住了嘴。
莫名的,迟榕忽然想起那个对她冷嘲热讽的男考生,还有彭一茹看她的冷冰冰的眼神,心中顿时有些委屈。
她明明头悬梁锥刺股的努力过,此乃她平生莫大的勇气,却还是受人非议。
迟榕把脸埋进吴清之的胸前,瓮声翁气的说:“吴清之,我这次真的好努力。”
吴清之听罢,收了收胳膊,更加的紧拥着她,柔声道:“迟榕,知我意,感君怜,你总是待我最好。”
他知道,迟榕这是为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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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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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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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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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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