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许她千般娇纵>第28章 华尔兹
  金仕河退了场,这宴会便清净了起来。

  高价请来的乐队却是浪费不得的,一曲一曲的华尔兹娓娓而奏,舞池里的人稀稀松松的跳着舞,皮鞋踢踏,腰肢旋转摆动,男男女女皆是漫漫的陷在音乐里。

  “迟榕,可要跳舞?”

  吴清之问道。

  迟榕正吃着一串青翠的葡萄,单吃一颗不过瘾,她吃葡萄也不吐葡萄皮,遂好几颗塞在嘴里,腮帮子鼓起像只松鼠,可爱得紧。

  这模样又是把吴清之逗笑起来,他眼里的迟榕怎样都是俏人样。

  迟榕牙关一闭,甜蜜的汁水溢了满腔,懒洋洋的说:“我不会跳舞。”

  吴清之听得此话半真半假。

  既然迟榕的阿爹在德国做学问,那么西洋的时髦迟榕多少也会赶一赶,再加之女校偶尔也教些交谊舞的皮毛,迟榕大抵是对跳舞兴趣缺缺,便是有几分学艺,却不精于其中。

  可转念一想,迟榕总是在出人意料的方面天赋异禀,比起跳交谊舞,也许迟榕跳起来能舞一段双截棍也犹未可知。

  吴清之被自己的猜想逗笑了,拉过迟榕的胳膊,吧唧亲在她的脸上:“你怎么这样兜人喜欢。”

  迟榕左右是喝过酒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儿来。

  换作平日里吴清之这般亲她,她自是要害羞躲开的,但眼下却不以为然,只觉得吴清之肉麻,于是很嫌弃的说:“奇了怪了,我从小到大二叔都说我多动症讨人嫌,在你这里却是块宝。”

  迟榕总是不自知的说到他们二人的暧昧关系,吴清之深为受用。

  他只将指尖扶着金丝镜框一推,玻璃镜片白光一闪,一双勾翘的凤眼含笑看着迟榕:“你嫁了我,本就是我的宝贝。”

  吴清之不由分说的把迟榕拖入舞池:“为夫教你跳舞。”

  迟榕的确称不上会跳舞,她将胳膊往吴清之肩上一搭,就没了下文。

  “当真不会跳?”吴清之笑问。

  “骗你干嘛呀,我真的不会跳舞,”迟榕仰起一张微红的脸,不知是羞涩还是微醺,“一会儿跳得不好,我怕人家笑话我们。”

  她没说单说一个“我”,却说的是他们二人,紧密不可分的“我们”。

  正巧现在奏的是一支俄国曲子,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是最近顶流行的一支慢板华尔兹,行云流水般的缠绵悱恻。

  这曲子不难,跳好了优雅至极,新手也能跟上拍子。

  吴清之带迟榕移至舞池边缘,一手轻扶着她的腰,随华尔兹舞曲轻轻摇摆。

  他教迟榕一步步的踩拍子,慢三平四,之字步,小高跟鞋踩到他的脚背也不怕。

  渐入佳境。

  不知是吴清之教得好,还是迟榕学得快,迟榕在吴清之的臂弯里学会了提手旋转。旋舞的时候,旗袍的裙摆转成牵牛花盛开的形状,雪白的小腿像花蕊,从花瓣中探出来,那是一截没穿玻璃丝袜的白肉,皮肤底下泛着血管的青红,一闪而过。

  吴清之道:“谁会笑话我们,他们只会羡慕我们。”

  跳完这支慢板舞,聚会也渐渐没入尾声。

  庄家金仕河喝多了,早早的离了席,散会送客的事情便只能由他的老相好代为主持。

  一场称不上主尽宾欢的宴会草草收场,反正都是假情假意的关系,大家客套客套寒暄几句便都离了场。

  吴清之和迟榕坐上回家的汽车,天晚了,夜深微凉,迟榕裸着一双胳膊,皮肤上滚起一片鸡皮疙瘩。

  吴清之脱下西装将她裹住,“哗啦”一声把后座的布帘拉了起来,这样便没人能看到迟榕娇滴滴的绵软样子。

  “明天是礼拜日,我不去商行,陪你在家,可好。”吴清之轻轻的说。

  此话虽是问句,却已作了答语。

  迟榕有一搭没一搭的嗯着,只觉得发热和犯困,大概是酒劲上来了,人是软绵绵的,脑子是虚浮浮的。

  吴清之贴着她,白衬衣上喷过一点点古龙水,混着皂香,还有迟榕身上强烈的酒气,不可言喻的暧昧在发酵升温。

  “迟榕,喜欢谁教你跳舞?是我,还是教会的嬷嬷?”

  吴清之再问。m.xiumb.com

  有了教迟榕读英文的经历,吴清之便对答案极其胸有成竹。

  学校都是从教会请外国嬷嬷来教女学生跳交谊舞的,必定没有他温柔又熨帖。

  吴清之得意,就想听迟榕黏黏糊糊的唤他一句吴先生,腻歪又舒坦。

  谁料,迟榕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将睡未睡的强撑着眼皮,道:“嗯……那我还是比较喜欢教会嬷嬷。”

  “……为何?”

  吴清之猝不及防。

  “因为嬷嬷个子矮呀,我瞎跳她也掰不正我,你个子太高,我抬头看你看得脖子都酸了。”

  吴清之被迟榕惹得哭笑不得,直把她毛绒绒的头顶揉乱。

  谁知迟榕忽然面色一青,如临大敌的撇开吴清之的手:“别动我,别动,”

  迟榕瓮声瓮气的哼哼,“我头晕……喝酒开始上头了,感觉有点晕车。”

  确是会有迟榕这般的饮酒之人,再烈的酒喝下去也只当是白水,喝完当下总是毫发无损,还能谈笑风生,只是稍加休息后才会有了醉意,稍稍犯点恶心。

  汽车关着窗户,空气有些闷,吴清之赶紧开了窗,又问迟榕:“现在可还好些了?”

  迟榕还是怏怏的,但车里通了风,头晕恶心之状自是消缓了许多。

  夜风微冷,从车窗聚拢着灌进车内。

  吴清之只顾给迟榕仔细裹好西装,自己剩一件薄衫硬扛着,冷意彻骨却是不觉。

  只幸吴公馆距离金公馆并不遥远,车子开过法桐林立的坡路,便远远的瞧见了那铁艺围栏上的爬藤月季。

  车子停稳,吴清之便搂着迟榕下了车。

  迟榕大抵是有几分困意了,步子虚浮中带些困钝,吴清之这般紧抱着她,她也依依在他臂弯之中。

  门口管家掌着灯,见主人归来,立刻迎上去,奉上外披和热茶:“您可算回来了!怎么冷成这样,真以为转暖入夏了就没事儿啦!?您病还没好透,哪能穿的这么少!”

  吴清之只接了热茶,自顾不暇的,还来不及披上毛披肩,便托着茶杯向迟榕嘴边喂,还问她烫不烫嘴。

  迟榕抿了一口热茶,身上暖和了些,脑子也清醒许多,见管家正把阿爹的驼色羊毛披肩围在嘴唇发白的吴清之肩上,于是刚开了口,鼻子就酸了:“谁要你把西服给我穿的!着了凉可又该怎么办呢!一来二去的病怎么好的了!”

  吴清之捏了捏她的脸:“迟榕,你为我出头,我当然心疼你。”

  他牵着迟榕相依着上了二楼,卫生间里热水早已备好了,管家即刻又送了解酒汤来,在浴缸里放了热水,执意请吴清之泡澡驱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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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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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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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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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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