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周丹,还是秦佑谨,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石头上还有什么痕迹?顾昭在这边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控鹤司的那些人竟然在查什么痕迹?他们发现了什么?
沈蔚上前禀报道:“大人,属下已经让人勘察完毕,石头上确实有痕迹,应该是胡司业被推入水中时,留下的足迹和摩擦痕迹。”
“此外,石头上还能找到另外一双足迹,属下怀疑那是凶手留下的。”
顾昭含笑点头:“辛苦。”
她笑着转过头,看着秦佑谨、孟阁老、周丹以及谭度方等人,“大家要不要过去看看?”
秦佑谨立刻抵触地说道:“我看那个做什么?”
孟阁老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他虽然不是什么查案的内行,却也听得出来,顾昭的那个手下说话时候得意的语气,显然这是对顾昭有利的证据。
周丹更是脸色煞白,想起了之前那个要求他自杀来陷害顾昭的人对自己说过的话。
只有谭度方神色坦荡,脸上甚至还露出了笑容:“有足迹就好,这样就能尽量还原出当时的情景,弄清楚胡司业到底是怎么落水的了。”
顾昭把他们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那大家就一起去看看胡司业被害的现场吧。”
跟着看热闹的众人也都兴奋了起来,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转折起伏的热闹了!
胡司业落水的石头距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想要登上去,必须从岸边的泥土上走过去。
所以这段路上必然要留下胡司业和那个凶手的足迹。
只是之后救人的士兵和来到现场勘察的捕快太多,早就把这一片踩得一团狼藉,根本看不到原本的足迹了。
同样地,石头上也满是各种泥污,大。大小小的脚印叠在一起,根本无法从中找出胡司业和凶手的足迹。
孟阁老冷笑了一声:“这样一团乱泥,真不知道控鹤司是从哪里看出来是谁的足迹。”
顾昭摇了摇头:“孟阁老,你真是不聪明。当你遇到自己不懂的事情时,为什么就不能学会先把嘴巴闭上,看清楚情况再发声呢?”
她对沈蔚做了个手势:“来,沈大哥,你来告诉咱们孟阁老,你们是怎么找到胡司业和凶手的足迹的。”
沈蔚拱了拱手,轻轻一跳,就从岸边跳到了石头上。
他半蹲下身子,指着石头最前方的侧面说道:“大人,这里有道长长的足印。”
“这道足印从石头侧面一直滑入水中,足印上的泥土完全与岸上的泥土相同,而且足印上的花纹,与胡司业的鞋底花纹也是一致的。”
“从这道足印的形状和位置,属下等判断,是胡司业从这里滑入水中时留下的。”
沈蔚手指勾起一条细细的丝线,“石头缝隙中,还留下了一条线,与胡司业身上的衣服对比过,完全符合。”
“也就是说,胡司业站在这里。”
沈蔚站在石头前方,做了个远眺湖水的姿势,背对着众人,“突然间,他脚下一滑,落入了水中。”
“在落水的过程中,他身上的衣服被石头挂下了一条丝线。”
“也就是说,胡司业是自己失足落水的?”顾昭问道。
秦佑谨叫道:“不可能!他明明是被人推下去的!”
沈蔚点了点头:“大人说得对了一半,胡司业自己不小心落水之后,就抓住石头,想要爬上来,但是这个时候,有人蹲了下来,用一根树枝将他推离了石头,任由他淹死在了水中。”
沈蔚指着石头上的一个凸起:“这里有一点非常细小的血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而属下在这里,也发现了一小片指甲的残留。方才与胡司业的左手指甲对比之后,正是胡司业左手食指上掉落的。”
“这说明,胡司业当时曾经抓住石头,想要爬上来。”
“不可能!你胡说!你是顾昭的手下,肯定要替她掩饰!这都是你编的!”秦佑谨用力反驳,心中满是惊恐。
刚才只是对顾昭言语不敬,就差点被秦行烈一巴掌打昏过去,要是真的证明了他是在诬陷顾昭,秦行烈还能让他活着吗?
绝对不能让这些人揭穿他的谎言!
顾昭连看都不屑得去看秦佑谨一眼,这样又蠢又坏、自私之极的男人,她上辈子是多傻,才以为只要付出,就能捂热他的那颗心?
秦佑谨仍旧在大声叫嚷:“就两个脚印,你就能看出来胡司业是失足落水?还能看出来有人用树枝推他?真是可笑!”
“我看你不要在控鹤司做事了,直接去酒楼说书好了,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但是在场这么多人,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叫嚷,其他人要么小声议论,要么两眼放光地听着沈蔚的判断,这就显得秦佑谨的叫声格外荒谬可笑。
沈蔚也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继续指着石头后方侧面的一个位置:“这里有半个前脚掌的痕迹。”
“这是石头的侧面,这个脚掌的方向是向着水面的,而且还滑了一段距离。不管是什么人,都没有理由在这里留下脚印。”
救人的人就算是站在这个石头上,也是为了寻找胡司业的尸体位置。
而且沈蔚他们刚才已经把那些参与救援的士兵盘问了一遍,他们都是直接跳入水中,然后把胡司业的尸体拖上岸边的,并没有人在石头上去拽,更不可能在石头侧面留下这样的足迹。
“但是这个脚掌上的泥土是新鲜的,也就是说,正是今天刚刚留下的。”
沈蔚做了个姿势,整个人半跪在石头上,一只脚踮起来,只有半个前脚掌踩在石头上。
“这样的姿势,他是在做什么?”沈蔚问道。
围观的官员中有人惊呼起来:“他这是在用力!”
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这样的姿势,这个人半蹲在石头上,双腿用力,仿佛是在对抗前方一个并不存在的人。
“所以他够不着胡司业!只能用工具!”官员们都不傻,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走,自然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沈蔚点了点头:“对,所以我们仔细检查了周围,在水草丛中,找到了这根树枝。”m.xiumb.com
一个小鹤举起了手中湿漉漉的树枝。
“树枝头上,也留有胡司业身上衣服的丝线。”
一个官员感慨道:“官服好是好,就是太容易抽丝,一不小心就会挂到。”
他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感,众人纷纷说起了自己的官服如何不小心抽丝的经历。前面的几个阁老都几乎忍不住嘴角抽搐,对自己这些手下有了新的认知。
沈蔚接过那根树枝,再次半蹲下来,摆好姿势,将树枝向前扎去。
官员们纷纷叫了起来:“就是这样,凶手是把想要爬上来的胡司业给推了下去!”
“然后他把树枝扔了,以为就没有人知道了!”
顾昭嘴角带笑,目光扫过身边的几个人。
秦佑谨不停地摇着头,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孟阁老面色铁青,一语不发。
谭度方若有所思,看着沈蔚的眼神很是热切。
胡勉,却双腿颤抖,目光闪烁,整个人都仿佛要倒下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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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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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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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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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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