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云海才不过十岁,就算是平时顽皮凶狠,却也不至于有人专门来刺杀他吧?
但是现在,这个士兵的动作却十分明显,他就是冲着仲云海去的。
仲云海身边的护卫很快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抓住了刺客。
刺客却已经服毒自尽。这是典型的死士。
保护仲云海的护卫们一个个都面色惨白,如果仲云海死了,他们都要跟着死。
仲云海倒在了身边护卫的怀里,眼睛中还带着迷茫和震惊,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遇刺,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昏了过去。
消息传到仲帅府,顿时将负责驻守仲帅府的仲家子弟吓了一跳。
仲云棠临走之前,可是特意叮嘱他要看好仲云海的!只是他忙着安排人手保护气息奄奄的仲客巍,却不知道,仲云海竟然趁着这个机会出了仲帅府,去到了云从家!
“那边不是军队驻扎吗?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儿!”
他气得怒吼着,却也知道事情紧急,不能耽误,连忙将给仲客巍治疗的几位大夫请了过来,用马车紧急送到云从家去救仲云海。
此时的仲帅府已经一片混乱,各处防线都形同虚设,没多久,顾昭就通过刻意触碰几位同僚的办法,得知了仲云海遇刺的消息。
“这是谁下的手?”顾昭在心中推测着,“又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
带人赶往云从家的仲家人厉声喝道:“这肯定是云从家的阴谋!”
“他们先是刺杀仲帅,现在又狗急跳墙,对云海少爷下手,就是想要毁灭我仲家的未来!”
“你竟然敢违背命令,留下云从家的孽种,是不是想要背叛仲帅!”
看守云从家的将领连忙为自己辩解,将这几个幼童与仲云海的关系解释了一遍。
“这个女人留下来也就罢了,不过是个女人,没有什么问题;那两个男丁怎么能留?他们已经记事,亲眼看见我们将云从家灭门,必然十分仇恨我们!留着他们不是给自己留下祸根吗?”
仲家人提起刀冲进了房间里,当着云从玲儿的面,把云从浩男和云从健男兄弟二人直接杀死了。
云从玲儿刚刚清醒一点,正缩在角落里,看见了这场凶残的屠杀,顿时吓得一口气上不来,昏厥了过去。
仲云海被初步止血包扎之后,小心地运送回了仲帅府;跟在他的车子后面的,则是被关在马车里的云从玲儿。
傍晚,顾昭避过巡逻的城卫军,摸进了云从恒先的小院里。
小院中看守的城卫军,比之前少了一半,这让顾昭的行动方便了许多。
她从暗影中跳了出来,扭断了两个看守士兵的脖子,推开了房门,疾步冲了进去。
“兄长!”
云从恒先正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顾昭的声音,他猛然抬头,看见顾昭的模样,不由吓了一跳:“履光弟!你,你这是怎么了?”
顾昭穿着平时喜欢的素色华衣,但是这一次,她的衣襟上、手臂上全都染满了斑斑血迹。
尤其是左臂上,一道长长的刀口从手肘到手腕,几乎占满了整个小臂。
而且这刀口还很深,伤口处隐约露出白骨,伤口两边的肌肉向着两边翻开,到现在仍旧有鲜血淋漓滴落,看起来十分恐怖。
顾昭将右手的刀放下,用力撕开衣襟,随手把布条在伤口上缠绕了几圈,简单地止了血,嘴里也没有停下,十分急促地说道:“兄长,跟我走!”
云从恒先震惊地看着她:“发生什么了?”
他一边询问,一边毫不犹豫地跟着顾昭走到门外,从死去的士兵身上捡起了刀。
顾昭带着他贴着墙边往外走,躲避着巡逻队,低声跟他说道:“仲家动手了!”
云从恒先眼神一震,面色一片惨然:“他,他怎么敢?他就不怕接下来自己一死,这种杀戮降临到他们仲家人头上?”
顾昭停下脚步,示意云从恒先跟着自己,一起蹲在拐角的树丛后,等着巡逻队走过。
等到继续出发,顾昭才解释道:“仲云棠来了。”
云从恒先一下子就明白了。
仲云棠来了,仲家人有了头领,不怕军队动摇,仲家足以自保,所以可以放心动手了。
这个时候,影响力最大的云从家,反而成了仲家最大的威胁,必须除掉。m.χIùmЬ.CǒM
“云从吉羽大人失踪了。”顾昭言简意赅,“其他人应该都已经遭了不幸,不过,玲儿被带了过来,具体关押在哪里,我还不清楚。”
两人再次挤在遮蔽物后,躲过了又一波巡逻队。
终于,两个人从角门逃了出去。
云从恒先已经发现了不对:“巡逻的城卫军怎么这么少了?”
他纠正了顾昭的路线,“不要往那边走,履光弟,我来带路!”
云从恒先对仲帅府可比顾昭熟悉多了,他在前面带路,两个人七绕八绕,竟然钻进了马厩旁边的一个夹道里。
虽然味道不怎么好闻,但是周围根本没有人涉足,足够安全。
云从恒先撩起衣袍:“从这里出去!”
他一马当先,率先爬上了墙,看了看外面,对顾昭招了招手。
顾昭看了看自己受了重伤的左臂,抬起头对云从恒先笑了笑:“兄长你快走,我留在这里,还可以给你打听消息。”
云从恒先铁青着脸,从墙上跳了回来,蹲在了墙根:“踩着我,走!”
顾昭刚一犹豫,他便严厉地说道:“履光弟,你这是想让兄长与你一起被抓住,死在这里吗?”
“那,就听兄长的。”顾昭露出了几分感动,将刀收起,单用右手扶着墙,双脚踩在了云从恒先的肩膀上。
云从恒先叮嘱了一声:“扶好了。”然后缓缓抓着墙壁,站了起来,将顾昭整个托举了起来。
顾昭右手抓着墙头,抬腿翻了上去,坐在了墙顶。
云从恒先这才用力爬上了墙,跳到墙外,刚想继续让顾昭踩着他下来,顾昭却一只手抓着墙壁,飞快地滑了下来。
“别逞能。”云从恒先瞅了顾昭受伤的手臂一眼,忍不住露出了心痛之色。
“履光弟面如冠玉,身上想必更加如雪如霜,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定要留下伤疤,实在是太可惜了。”
顾昭被他逗笑了:“兄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什么伤疤不伤疤呢。”
云从恒先深深地看着她:“这伤,是履光弟为了救我而受的,兄长此生不会忘记。”
他又不是傻子,以顾昭的身份,只要不卷入如今的争斗漩涡,谁也不会对她不利。
那么顾昭受伤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是担心自己被仲家处死,才会冒险来救他!
顾昭摇了摇头:“兄长,这都是应该的,没有什么好说。”她露出几分忧色,“只是现在该去哪里,我也没有了主张。”
云从恒先哼了一声,露出了几分自傲:“履光弟放心,之前让你费心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兄长,你只管好好养伤就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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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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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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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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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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