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惊喜的泪水。
顾沫离移步而至,红红的眼角,努力抑制着将要流下的泪水。
如长姐般从几人的脸上一一看过。
看的,认真,仔细。
记忆恢复,她清楚的记得,三年前的那一幕。
几人为了保护自己,身负重创,差点陨落。
对于这夜北身边的这几人,感恩的话自不必说。
一切只需在不言中。
一时间,大殿内寂静无声,却充满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这,是大哥的孩子吧。”
盛虎猛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看向熙儿跟煦儿。
大嫂临走之时,已是怀有一个月的身孕,如今算来,孩子正好两岁多一点。
大嫂没事,孩子平安,何其喜乐!
如此高兴之事,值得痛饮三天!
不,是七天!
只是话音刚落,却被南宫燕狠狠一巴掌呼在后脑勺上。
直接扇的盛虎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个狗啃屎。
“你个虎比!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什么叫这是大哥的孩子?”
“看不出来他们二人,跟心语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是大哥的孩子,是谁的!?”
盛虎不停的揉着头,龇牙咧嘴,显然是被扇疼了,却难得没有恼怒。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两个孩子,一定是大哥的。”
“一定?”
南宫燕闻言,气得一脚踹在盛虎的屁股蛋上。
什么叫一定?
这是值得怀疑的事?
“哎呀,我嘴笨,我不说话了,总行了吧。”
盛虎憋得满脸通红,嗷了一嗓子。
“嘴笨是病!要治!要治!”
随着一声声落下,巴掌如雨点般落下,打的盛虎唯有护着头。
生就一副魁梧模样,此刻,却是嗷嗷直叫,抱头鼠窜,略显滑稽。
引得熙儿不由得掩嘴一笑。
顾沫离也是忍俊不禁,继而,泪水却是逐渐迷蒙了双眼。
这熟悉的打闹场景,已是三年未曾见到。
“大哥,心语呢?知道大嫂回来了吗?”
随着吕中原的话音落下,南宫燕跟盛虎二人停止了打闹。
除了孤败天跟楚天河二人不在,从上午来到之时,便没有见到心语。
这三年来,大哥闭关,而心语也是如此,除了过年之时会出来一次,站在大哥的密室门前喃喃自语,其余时间,皆是闭门不出。
大哥情凄意切,心语又何尝不是。
但是,她从未吐露过半字。
越是如此,越是让几人万般的心疼。
“她还不知道。”
昨夜,沫离便来到赤谷城,但是夜北,并未告诉心语。
只想等沫离恢复记忆,洗漱过后,换上平日衣装。
让心语看到,一个康健的妈妈,一个和从前别无二致的母亲。
这三年,心语小小的心中,承受了太多的悲恸。
这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承受的。
而如今,雨过天晴,一切都过去了。
“中原,你去叫心语。”
“是,大哥。”
中原刚一转身,却看到盛虎一个虎跃,直接闪身冲了出去。
心语整日闭门不出,他这个做干爹的,早已是心疼万分,可无论怎么叫门,安慰,心语始终不予理会。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
这人生世间,若说最无奈之事,莫过于至亲的生死离别,从此天地永相隔。
无力,亦无解。
任何的安慰之语,都是那么的苍白。
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可这种彻骨之痛,伴随一生,岂是能轻易便治愈的。
若说治愈,唯有一条,那便是死而复生。
眼下,不就是如此?
而此刻,
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两个孩子身上。
眼中含泪,欣慰不已。
回想当初,也是在这大殿之中,祝贺大嫂怀有龙凤身孕。
这一眨眼的时间,已是三年。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熙儿明显有些怯意,小小的身躯躲在母亲身后,大大的眼睛看着那主位之上,悄声问道:“妈妈,他真的是我爸爸吗?”
在姬家之时,曾祖母明确的说出,此人是她跟哥哥二人的父亲。
可幼小的年纪,让她忍不住发出疑问。
顾沫离缓缓俯身,轻抚着熙儿那娇嫩的秀发,点了点头,道:“熙儿,你跟哥哥不是做梦都想有个爸爸吗?”
“他,就是你们血脉相连的爸爸,快叫爸爸。”
随着顾沫离的轻声落下,熙儿依旧有些胆怯,没有出声。
夜北移步而来,只觉得心口阵阵刺痛。
女儿那怯生生的目光,如同利剑般,狠狠刺入心脏。
痛到无法呼吸。
父女相见,却没有任何的亲近之意,唯有那害怕目光。
这也难怪,这三年,夜北没有陪伴孩子一天。
认生,自是在所难免。
“熙儿不想喊,别为难她。”
夜北俯身蹲在两个孩子面前,目光之中,满是疼爱。
却夹杂着深深的愧疚。
心语出生之时,自己就没在沫离身边,这两个孩子,亦是如此。
身为三个孩子的父亲,沫离的丈夫,
自己,何其的不称职!
“这不能怪你。”
沫离自是能看出夜北眼中那深深的内疚,莞尔一笑,轻言说道。
夜北不由摇头苦笑,这是毕生遗憾之事。
目光移到一旁男孩身上。
相比熙儿,煦儿则是毫无怯生之意,迎着夜北的目光。
大大明亮般的眼睛,却有着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沉稳。
“煦儿性格喜静,这一点倒是很像你。”
顾沫离提到儿子,慈爱目光之中满是欣慰。
“先天绝巅之境,实力已是远远超出同龄之人。”
夜北微微一笑。
实力,潜移默化般会影响到心性。
若是在外界,一入绝巅,已是无敌般的存在。
“什么?先天绝巅?”
饶是异常沉稳的吕中原,听闻此话,也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先天绝巅之境,这是什么概念?
单凭这一点,足以让天下间的武者,为之汗颜。
就算是在这里,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下,大多之人,穷极一生也是未能达到绝巅。
人家出生就是绝巅。
若是传出去,那些困在化圣九境,不知已经多少年之人,怕是会活活吐血而亡。
此子不过两岁而已,已是绝巅,未来的武道之路,将会达到什么样的恐怖地步?
“大哥,煦儿真是绝巅?”
南宫燕显然是有些不信。
只因他根本感受不出来,煦儿体内蕴含有绝巅之境的气息。
看上去,跟普通孩童无二。
紧接说道:“煦儿,快给几个叔叔展示一下你的实力。”
然而煦儿却双手交叉胸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实力的本质是用来防身的,不是用来表演的。”
“更何况,他们都是皇者,我有什么好展示的。”
一语落下,怼的南宫燕无言以对,一个个眼中,更是难掩震惊。
不过是第一次相见,便能一眼便看穿他们几人皆是皇者之势,还何需展示什么。
而此刻,
一道疾驰而来的身影落于大殿门前,落下的脚步,竟是再也止步不前。
双眸之中,满是期盼,又蕴含浓浓的复杂之意。
心语心中害怕,害怕盛虎干爹是在诓骗自己。
妈妈已经死了,三年前就死了,如何会出现?xiumb.com
然而,大殿之中,那一道倩影背对其身,虽看不到正脸,但是那穿着的衣裙,是多么的熟悉。
已是数不清有多少次,反反复复出现在梦中。
而随着那倩影长裙缓缓转身,巨大的震惊之下,让心语忍不住一个踉跄,后退数步。
一双滚圆的眸光,紧紧盯着那朝思暮想的身影。
泪水,顺着眼角,脸颊,止不住的滑落。
继而飞奔向前,晶莹泪珠,迎风洒落。
“妈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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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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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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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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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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