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苏望将一对神行甲马分别绑在两脚之上,随即念叨符咒。
霎时间,他感到一股力量自甲马处散发开来,双腿猛然发力,向前疾冲。
刷!
他宛如一个窜天猴般向前飞掠而去,在林间划过了一道黑影。
与此同时,泥丸宫的碑林中,一幢无字石碑现出一点火星,随即,这点火星在原先的古朴石碑上刻出了两个篆文大字——
符术。
一道道信息涌入了脑海。对大道之炁的感悟,陡然生出。
符箓既是大道之炁凝结之形。
书符者,便是感悟书写大道之炁。
为何同样功能的符箓,不同门派的威力不同,既是因为有的门派对大道之炁感悟更深,其书写的符箓更接近大道之炁之本形。
石碑上所显现的“符术”,分为九层。
第一层,只需以笔书符,不需开坛祭拜、口诵符咒等繁杂符仪。
到第五层时,便可徒手凌空飞符。
每上一层,画符速度愈快,符箓威力愈大。
苏望消化完了脑海中的信息后,便凝神于刻有“符术”的石碑之上,默念了一声“疾!”
霎时间,碑林底下那浓郁的元炁翻滚而起,形成了一道奔流,尽数涌入了石碑之中。
石碑顿时泛起金光,片刻后,碑林下的元炁已无,那干涸的湖底便又显露了出来,石碑上的金光逝去,“符术”两个篆文大字旁,多了两个篆文小字:一层。琇書蛧
新的信息,在脑海中浮现。
这些信息,便是书符的行炁之法,按一定的经脉路线行炁,便可以自身之炁,引天地之炁,注入符箓之中。
苏望提升了“符术”后,感觉自己的体内多出了些炁,便知用元炁提升符术,也会增加自己体内的炁量。
这一切发生之时,苏望仍在飞掠,其甲马效力仍未消散。
他见甲马还有效力,便在林中窜上蹿下,细细感受着神行甲马给自己带来的速度变化。
一些已经沉睡的鸟儿,被他这动作给惊醒了过来,纷纷自枝丫飞了起来,间或发出几声鸟鸣。
约莫过了一刻,苏望才感受到甲马的法力渐渐消退了下去。
再过了一会儿,停下来后,苏望便从灵囊中取出了符笔、朱砂、黄纸和一个葫芦。
葫芦是在他离开如意楼后,在内城的一个小摊处买的。
买了葫芦之后,他便到一条河流边,将葫芦摁下去,让河水灌满了葫芦。
他在林中找了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块,右拳忽而化作了一道残影,只听啪啪疾响,却是瞬息之间,在石块的上方捶了五拳。
在他力道的控制下,石头并未碎裂,石头的顶上,被捶出了一个小坑,坑内便是被他砸出的碎石粉末。
他的命功“铸命”虽然只是接近一层中期,但他的全身骨骼肌肤已是十分坚韧,碎石裂碑,不在话下。
他吹去坑内的碎石粉末,然后便在小坑中倒入河水与朱砂。
两者混合,呈现出如血般的深红色。
苏望调息行炁,笔蘸符墨,按着符箓书上的甲马,在摊开的黄纸上笔走龙蛇。
下笔时,他感觉自己的炁勾动了天地之炁,在笔尖与符纸上的触碰之处凝聚。
书符时,心中忽然生出感悟,他感觉笔势若是走向另一边,这符的效力会比符箓书中的更好。
于是,便笔随意动,顺着自己的感悟书符。
约莫过了一刻,他终于画出了一对甲马符。
画好的甲马,与符箓书中的一对比,只有八成相像。
苏望当即用红绳分别将两张甲马穿好,然后绑在自己的两腿之上。
而后,他发现自己不需念咒,只是注炁,便可令这甲马起效。这便说明了他的画符笔法,确是比平常的道士高明许多。
向甲马中注了炁后,一股力量便自甲马之中生出,向他的周身传递而去。
“成了!”
苏望心中微喜,随即以甲马的速度,加上肉体力量,双脚发力,向一棵树木凌空一踢。
砰!
树木被其拦腰踢断,断裂的那一节树干连着树冠,飞出了几近一丈,树冠一边飞着,其上的枯枝败叶一边被风扯下,零零碎碎的飘了满天。
片刻后,这树干与另一棵树相撞,把这棵树撞得略微歪了一歪,随即落在了地上,掀起滚滚泥尘。
他借着这一踢之力,来了一个鹞子翻身,向后一蹬。
砰!
又是一截树干飞出。
约莫两刻后,甲马的效力才消失殆尽。
苏望发现,自己画的甲马不仅效力持久,也比自林淼儿处得来的甲马速度更快。
他也不知自己的“符术”九层是否能对应着符箓九品,但他知道自己画出的甲马,就比在林淼儿处购来的九品甲马效力更强。
“不知两张叠加,是否有奇效?”
苏望当即继续画符,不到半个时辰,便将两对甲马画好。
画符,也是对“符术”的提升,画符的次数得愈多,书符的速度便会愈快,符箓的威力也会愈大。
随即,他将每一片甲马用红绳穿上,然后分别绑在双脚之上。
而后,向甲马注炁。
霎时间,力量在每一片甲马中生出。
他身形一动,在树林中来回跑动,若是一个普通人在此,看到的便是一片残影。其速度,比适才快了一倍有余。
“两相叠加,果然有着奇效。”
试验了两对甲马后,苏望当即再提笔书符,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画出了五对神行甲马。
他估摸着时间已晚,便把甲马和画符的物事收好,离开了树林,背着月光走回家去。
……
翌日,苏望道别了家人,一路走向内城,在内城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施展蛊术,确认了周遭无人时,套上了“厉神医”的装束。
然后,拉起裤脚,将五对甲马贴肉绑在自己的腿上。
绑好甲马,放下裤脚后,他一边挑小街小巷而走,一边施展蛊术,御使适才见到的六只蝴蝶,在周边翩翩飞舞,监视着周遭的一切。
不多时,他安然走进了紫云观,直往慈航殿而去。
慈航殿前已经排了一条六十多人的长队,长队旁,有着三个差役在维持着秩序。
排着长队的百姓中,有人见到了苏望,便向旁边的人低声道:“是不是厉神医来了!”
他来之前也听说过“神医厉飞雨”的装扮,只是这等装扮虽然古怪,但是姑苏繁华,人口繁杂,其中不少江湖客,也作这种装扮。因此,他见到这装扮,倒也不是十分确定此人便是厉飞雨。
“应该是他了,他向慈航殿内走去了。”旁边的一个百姓回答道,目光紧随着苏望的背影。
这百姓见苏望走进了慈航殿中,叹了一句,“这神医肯不收分文,为我们解蛊,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啊。不像这紫云观,一张治病的灵符,动辄几十上百两,如果不是他们的灵符价高,我们又岂会上蛊道人的当。”
这话被旁边的几个百姓听到了,那几个百姓向左右看了看,见紫云观的道士离自己尚远,便无有顾忌,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横飞地,谩骂着那高高在上的紫云观。
……
苏望走进了慈航殿中,便见到沈芷玺换了一件浅色的长裙,玉立在慈航真人像下,宛如一朵静静开放的莲花。
她见苏望到来,行了个礼。
苏望微微点头示意,径直走到了屏风之后,在椅子上坐下,道了声:“让百姓进来吧。”
殿外的差役听到了苏望的吩咐,便即让第一个百姓进殿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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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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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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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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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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