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光就是她的神!
“你想和谁永远在一起?”顾燕飞又问。
“晴光!”樊慕双再次重复道。
晴光就是她的信仰!
顾燕飞以食指轻轻摩挲着小巧精致的下巴,悠悠叹道:“看来这情蛊也不过如此。”
樊北然:“……”
顾渊:“……”
两个大男人在一旁都看呆了,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总觉得这画风实在是变得太快了。
顾燕飞抬手使了个手势,旁边的卷碧意会地打开了一个针包,同时又点了一支蜡烛。
顾燕飞从针包里取了一根银针,以烛火烧了烧后,一针扎在樊慕双后颈的大椎穴上。
足足近两寸长的银针慢慢地刺入,最后只余半寸针露在皮肤之外。
樊北然瞳孔微缩,感同身受地缩了缩脖子,心疼极了,屏气敛息。
他想问顾燕飞,又不敢问,生怕惊扰了她。
那种忐忑的心情无处安放,樊北然只能转头去看顾渊,觉得他的好兄弟一定能体会他这为人兄长的心情,对不对?
对此,顾渊的反应是,从旁边递了盘蜜饯给他。
樊北然不管不顾地往嘴里塞了两枚雕花梅球儿,腌渍过的青梅果酸得他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心脏也紧张地缩成一团。
而樊慕双似是浑然不觉,所有的注意力都摆在了眼前的猫咪身上,恨不得奉上自己身与心。
“好了。”顾燕飞风轻云淡的声音很快响起。
好了?!樊北然连忙定睛一看,却见那根银针还在樊慕双的后脖颈上。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顾燕飞将那根银针一点点、一点点地拔出来,心也一点点地提了上来……
樊北然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又抓了把雕花梅球儿往嘴里塞。
那根细细的银针还在持续地往外拔,一寸,两寸,三寸……针尾沾了些许殷红的血液。
这时,樊北然也意识到不对了,那根银针分明只有两寸长才对。
他捧着蜜饯碟子站起了身,朝顾燕飞与樊慕双的方向走近了一步,又一步。
走近了,樊北然这才看清了。
银针依然只有两寸长,银针的末端连着一一条细细的长虫,白色的长虫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那长虫的身上还染着些许血色,不,不是血,是丝丝缕缕的红丝,彷如红线般。
当两寸长的长虫被拉出少女的皮肤后,大椎穴的位置只剩下一个红点。
顾燕飞捏着手里的银针甩了甩,刺在针末端的那条长虫也甩了两下,像是死了一般。
“咪呜~”
猫最喜欢虫子了,尤其是会动的虫子,也顾不上喝水了,猫眼闪闪发亮地盯着顾燕飞手里捏的蛊虫。
猫卖萌地蹭了蹭顾燕飞的手肘,声音软软糯糯。
顾燕飞又甩了甩银针,那条长长的蛊虫忽然扭了下身体,从针尾脱出……
卷碧花容失色地低呼了一声,猫则从茶几上飞跃而下,一爪子拍在了蛊虫上,又狠又快又准,动作矫健灵敏而又优美。
“喵~”
猫又松开爪子,蛊虫蠕动着想要逃跑,又被它一巴掌拍住,爪尖随意地扒拉着蛊虫,引得卷碧又倒吸了一口气。
“一边玩去。”顾燕飞随手一挥,轻轻巧巧地打发了猫。
“喵喵喵!”猫怒了,觉得它这个主人真是过河拆桥,始乱终弃!
把猫利用完了,就敷衍猫!
在猫激动愤慨的叫声中,樊慕双抬手抚了抚额头,眉心微蹙,面露茫然之色。
“五妹。”樊北然低低地唤了一声,生怕惊吓到樊慕双似的,双眼一眨也不敢眨地看着她,小心翼翼。
樊慕双闻声,慢慢地朝他看了过来,那迷离的眼神渐渐有了焦点……
紧接着,樊北然又唤了声:“双姐儿。”
樊慕双怔怔地看着兄长,眼神又慢慢变得清明起来,似乎蒙在她眼中的一层薄纱被揭下了,又似乎瞳孔刚被水浸过一般,清清亮亮,黑白分明。
与方才完全不同。
“二哥……”樊慕双饱满的小嘴微张,想说什么,又猛地闭上了嘴,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呆滞,一会儿愤懑,一会儿震惊,一会儿羞恼,一会儿又欲哭无泪。
她的表情精彩变化着,眼眸也闪闪烁烁,游移不定,完全无法直视在场的其他人。
“不!”樊慕双的声音中微微带着颤音,双手托着两侧脸颊,连声道,“不不不!”
后面的三个“不”字越来越高亢。
“不是我,那不是我!”
樊慕双激动地跺跺脚,有种想要疯狂甩头的冲动,脸颊涨得通红,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此时是羞多,还是愤多。
是她脑抽筋了,还是她做了个白日梦?
她越是想否认,这些天发生的事就越是挥之不去地浮现在她脑海中,一会儿是她跟爹娘说她遇上了她的三世恋人,一会儿是她说她要退婚,一会儿是她让她二哥帮她私奔……
那些可称之为羞耻的画面像是昨夜的梦境般闪现。
不不不……
她怎么会和家人、和陌生人说出那些话来,此刻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她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相貌可爱的小姑娘那涨红的小脸仿佛一朵绽放的石榴花。
任谁都看得出来,小姑娘应是清醒过来了,厅内的气氛陡然一松。
樊北然大步走到了樊慕双的身边,大力地揉了揉妹妹的发顶,直把小姑娘的头发给揉乱了才收手。
手掌下的那温热细软的触感,让他如释重负。
太好了,妹妹没事了!
放松之后,樊北然忽然“扑哧”地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是前俯后仰,连头顶上的赤金累丝发冠似乎都在颤,觉得妹妹现在恼羞成怒的样子真是可爱又活泼,真该画下来作纪念才是。
樊慕双狠狠地又跺了跺脚,整个人已经炸毛了。琇書網
樊北然生怕把妹妹欺负过头了,赶紧把蜜饯碟子往樊慕双那边递了递,笑眯眯地说道:“试试这雕花梅球儿,味道不错。”
碟子上的雕花梅球儿刻成了一朵朵梅花状,色泽鲜艳,精致可爱。
樊慕双咽了咽口水,拈了一枚雕花梅球儿往嘴里塞,品味着蜜饯的滋味,酸酸甜甜,脆爽可口,一股恰到好处的清香溢满口腔。
真好吃!樊慕双满足地眯眼,混乱、亢奋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心绪还有些不稳,似有只苍蝇在心头嗡嗡地乱飞似的。
看着这对兄妹,顾燕飞抿唇轻笑,冷不防问道:“樊姑娘,你现在觉得那位薛公子如何?”
“……”樊慕双差点没被口水呛到,口中还含着蜜饯,嘴巴抿得紧紧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不解,又似疑惑。
她记不清那什么薛郎长什么样了。
樊慕双搜肠刮肚地想了想,脑子里依然一片混沌,那个姓薛的男人面目模糊。
她的确是不记得了。
那为什么过去几天她心心念念地想要嫁给他,一心一意要跟他私奔?!
樊慕双揉了揉眉心,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自己不会是疯了吧?!
“你没疯,你是被人下了情蛊。”樊北然看出了了妹妹的心思,立刻道,同时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脸上的嬉笑也收敛了起来,正色问道,“双姐儿,你知不知道那姓薛的在哪里?”
樊家也试着去无量观找过那个姓薛的,可是没找到人,无量观里经常会收留一些读书人暂住,姓薛的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樊夫人也问过樊慕双,可樊慕双只是说什么薛郎会马上来娶她,其他的也问不明白。
就连那人长什么样,她也说不清楚。
在她的嘴里,他们就仿佛只是擦肩而过,就缘定三生。
樊北然一边说,一边跃跃欲试地抬手去按腰侧的配剑,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俊脸上迸射出凛凛杀意。
被樊北然这么一提醒,樊慕双那混乱的记忆又稍微理出了些头绪,想起了方才顾燕飞说她被下情蛊的事,又想起了……
对了!
樊慕双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红色绣牡丹花的葫芦形荷包,又自荷包里取出了一张绢纸,只用两根手指捏着绢纸。
“给。”
她仿佛拿着什么恶心的东西似的,嫌恶地把这张绢纸丢给了樊北然。
她再看看那个葫芦形荷包,实在没法把它再放回怀中,觉得这曾经最喜欢的荷包也脏了。
不要了!
她嫌弃地将荷包扔到了茶几上,又从樊北然手里一把夺过那蜜饯碟子,往嘴里塞了两枚雕花梅球儿,任那彻香酸甜的口感弥漫口腔。
樊北然飞快地打开那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绢纸,才看了一眼,浓眉就深深地皱了起来,但还是忍着情绪往下看,一目十行地看完了。
这是一封信。
是那薛公子写给樊慕双的一封信,信中先是肉麻地诉了一番衷肠,接着就约樊慕双一起私奔,还让她去城西的一处宅子相会。
樊北然气得眼角跳了跳,正想把这封信给揉烂了,又觉得这样不妥,将绢纸放到了烛火边。
火焰眨眼吞噬了纸张,化为灰烬。
樊北然对着顾渊大臂一挥道:“阿渊,走,我们抓人去!”
他活动起手关节,咯咯作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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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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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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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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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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