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特派员,您这一路过来,没发表任何的指示,难道就没有想说的吗?或者,上峰有什么关于人员布置方面的精神要传达?”黄梅娟还是忍不住了,先一步问道。
丰韵女人乜了她一眼,幽幽说道:“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他们的眼中,即便有不妥当不合适的地方,他们会及时的修正。再说,我们都是按上峰命令执行,应该没有什么不妥当吧!”
“话虽这么说,可......”黄梅娟说着又犹豫起来。
“黄上尉有话不妨直说,不要顾虑什么,能解答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不能说的,也还请你多体谅。”丰韵女人说道。
“那是自然,不该听的,就算特派员您说了,我也会避而不听,这点纪律,还要有的。”黄梅娟说道。
“那你问吧,”说罢,丰韵女人嘴角微微翘起。
“是这样,特派员,我现在又突然不想问了。”黄梅娟见她脸色缓和,故意虚晃一枪。
“呵呵”丰韵女人干笑两声,说,“妹子,你这是拿我打岔了吧!”
黄梅娟笑道:“既然特派员叫我妹子,那按规矩,我得叫您一声姐,特派员不介意吧?”
要说黄梅娟不亏是胡子堆里成长的,见人说话看人下碟,这本领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从面相来看,黄梅娟至少比丰韵女人大上三岁。她俩实际年龄也确实是黄梅娟大。可黄梅娟竟然喊她为姐。看来,黄梅娟动了小心思,想从于泰山身边离开,另攀高枝了。就不知道她是否有这个时运。
丰韵女人似乎对黄梅娟的提议没有兴趣,她并没回答。黄梅娟没有罢休,反而说道:“姐,这些天你也累了,咱今晚就在这休整下,等会,我让兄弟们给你整点野味,解解馋。”
丰韵女人言不由衷的支吾一声,算是应了。黄梅娟眼神一转,接着说道:“姐,你先歇会,我还有点私货,这就给你去取来。”
说罢,黄梅娟不等她同意,便转身离开了。
夜晚,星空点点。江边,流水潺潺。看月色,应该到了中旬。圆月挂在半空,如玉盘如白银。丰韵女人站在岸堤上,双手交叉抱于胸前。面临江水,她安静的像一座雕像。
匪丁没有命令,亦不敢靠近她。现在大家都知道,她不仅仅是上峰的特派员,更是黄蜂。“黄蜂”这个词眼,在黑河一带匪众眼中极为忌讳。都说,黄蜂一手飞刀绝技堪称一绝,可以随时左右他们生杀大权,而且可以不问缘由,先斩后奏。这样赋予她特殊的权利,并不是出自于他对她的关爱和保护,而是他有自己的深意。什么深意?暂且卖个关子。
凉风习习,丰韵女人下意识的换了个交叉姿势。她在想什么?没人知道。或许,连她自己也未必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也许,她在想往事,怎样摆脱他?也许,她在想自己的爹娘。或者,更是,她在想她的家庭,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到底长成什么样子了。孩子长得像丈夫?还是像她?像丈夫,小眼睛会不会很丑?......唉!谁人心中不藏事,谁人眼里没忧伤!
想当年,她是多么的幸福。被父母疼,被丈夫爱,左邻右舍相处融洽,一家人也谓其乐融融。虽有遗憾,多年求子未成,可老天爷总算给了她。谁知,她还没能见上孩子一眼,便又分开了。先被众人哭哭啼啼的埋了,又被他给挖了出来。她至今搞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了。而且,做得恰到好处。难道真有起死回生的药物?不会,不会!要真有,蒋先生一帮人等,也不至于去了对岸。
“姐,姐,想什么呐?”黄梅娟脆生生的喊道。
“哦,妹子,没啥,屋内燥热,出来透透气。”丰韵女人转身回答道。
“呵呵,姐是怕不习惯和这帮老爷们一个屋子吧。没事,一会我来安排。保证让你满意。”黄梅娟笑着说道。
丰韵女人随着黄梅娟进了屋子,一众匪丁看到她俩进了屋子,立刻端正站在两侧。丰韵女人手一挥,说道:“各位,不要这般拘谨,该吃吃好,该喝喝好,身体不仅仅是自己的,更是党国的。”
众匪丁没有吱声也没动作,黄梅娟斥道:“你们没听到特派员的话吗?出去,都出去。来,阿生,你带他们去侧屋吃酒。”
这个叫阿生的匪丁,立刻指挥一众人离开。出了屋子,众匪丁如释重负。
黄梅娟面带讪笑,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特派员,不,姐,请,请上座。”
丰韵女人也不客气,抬脚就往正厅主人位置就坐。“妹子,这屋子就咱两人吃?”
“不,有人伺候咱俩吃!”说罢,黄梅娟一拍手,从侧面进来两位约莫十八九岁的姑娘。姑娘进来后,各自站在她们俩人的身后。
“这是?”风韵女人以筷代手问道。
黄梅娟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娘家的妹妹,踏实,可靠,请姐姐安心。”接着,她对姑娘说道,“还不赶快给特派员倒酒。”
姑娘麻利的打开瓶塞,微微摇一摇瓶体,继而把暗红色的酒液注入高脚杯中。这动作一气呵成,绝不是简单的村姑能完成的。丰韵女人双手抱于胸前,像欣赏一件艺术品来看着面前姑娘的各种动作。
黄梅娟嘴角不经意间上扬。“姐,你要喜欢,就留她在身边,做个侍女。”
“哦?这个......这个好吗?”丰韵女人一蹙眉,好似为难的样子。
黄梅娟一看有戏,连忙加了把火候,说道:“姐,这有啥的,您能看上我这位娘家妹子,也是她的造化。您想啊,现在什么时候了,再不是解放前。您要不收留她,她只有回乡下,面朝黑土背朝天的过一辈子。我到没什么,可惜了这一妹子,况且,她也不愿意回乡生活。”继而,她转向丰韵女人身后的姑娘,问道:“说,告诉特派员,你愿意回乡生活吗?”
姑娘一听,扑通一声,跪在特派员面前,说道:“特派员,你行行好,就收留我吧!我不想回乡,回乡我爹就强迫我嫁给大我30来岁的酒鬼了。”
“这是为何?”黄特派员不解问道。
姑娘哭哭啼啼,说道:“我娘死得早,爹不学无术是个赌鬼,家底挥霍后,便打起我的主意。酒鬼家境还算殷实,给得起爹要的钱财。我这才逃了出来......”
“可恶!”特派员一咬牙,双眉紧锁。
黄梅娟心里一喜,说道:“还不赶紧谢过特派员,要不是特派员愿意收留,你还得嫁给那个酒鬼。”
姑娘收着梨花带雨面容,赶紧给丰韵女人磕起头来。
酒走三巡,菜过五味。丰韵女人两眼迷离,黄梅娟酒力甚好,一边继续劝酒,一边又对身后姑娘说些什么。姑娘听后,转身离开。被收留的姑娘,则不间断的给丰韵女人递来冷水毛巾。
被黄梅娟支配走的姑娘又回来了,手中多了一个长方形的匣子。她把匣子放在黄梅娟桌边,又退回原来的位置。
黄梅娟端起匣子,来到丰韵女人面前,说:“姐,这是做妹子一点心意,希望你喜欢。”
丰韵女人怕真是酒多了,嘴里呢咕说道:“什......什么?”
黄梅娟微微一笑,打开匣子。“姐,一些首饰和小黄鱼。事情来得急,也没问姐姐喜欢什么。您先收下,要没有中意的,妹子下次再给你整些可心的。”
丰韵女人两眼发直,盯着匣子里的首饰。“妹子,你这又是何必?要有事,尽管说,姐姐能帮你的,义,义不容辞。”
黄梅娟一听高兴了,说道:“姐,妹子敬重你是个敞亮人,痛快!来,姐,我干了这杯,你随意,随意!”说罢,黄梅娟干了杯中酒。“其实,姐,我也没什么要求,我就想着,要,要是,要是姐姐方便的时候,帮我引荐下上峰。”
“你想见上峰,见他?”
“嗯!也没什么,就仰慕已久,一直没机会。这不,姐姐在,我就不担心没这个机会了。不过,姐姐放心,您只管引荐,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处理。”
“好,好吧!既然妹子这么有诚意,我想上峰也会感受到的,这个忙我是帮了。不过,妹子,姐姐丑话说在前头,姐姐只管引荐,其他的事情左右不了,到时候,你可别责怪姐姐哦!”琇書蛧
“那是自然的。姐姐放心,等我见了上峰,还有感谢的小礼物奉送过来。”黄梅娟见特派员答应了,眉开眼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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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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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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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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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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