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好些天没见到了桂兰,心里怪想她的。也难怪,嫁到三角村这几年来,村里没几个能和她说上体己话的,她桂兰算一个。天天见到不觉得啥,这几天不见人影,她有点不习惯了。m.χIùmЬ.CǒM
水婶,水婶,搁家哩!桂兰娘正在给鸡喂食,就听到有人喊她。
噢!燕云啊!桂兰娘手里拿着瓢出了鸡舍,今咋得空出来遛弯的,有事哈?
没什么事,婶,这都好几天没看到桂兰了,怪想的,过来瞅瞅,你忙你的,婶子,燕云说着进了院子。
桂兰娘拿着水瓢往西屋方向指指,说,搁那屋呐,帮婶子劝劝她,这老闺女,别人有喜事乐哈哈,她整天搁屋里苦巴巴。这一天天的!
桂兰听到燕云说话,撩开门帘露出个脑袋,说,燕云姐来啦,快进屋坐进屋坐,别听我娘叨叨我。
燕云笑着被桂兰拉进了屋里。
姐,你咋来了,怪想你的,桂兰亲热的拉着燕云坐到炕上。
燕云笑着说,咋的,你不去看我,还不允许我来看你了?婶子说得没错,这一天天的闷在屋里头,要我看,不闷死也要屈死。
唉!燕云姐,这不都是栓子事情闹得,羞死人了,丢死人了,桂兰说着用手捂住脸颊。
这啥好丢人的啊?男婚女嫁的,不偷不抢的,这都到年龄了。你看,哪年春天不听到村里老猫像小孩一样哇哇叫声,燕云说道。
哎呀,哎呀......羞死人了姐,你还说......桂兰双手捂得更紧。
傻妹子,姐逗你呐,这事没啥可丢人的,你现在只是紧张,紧张可没啥丢人的,燕云安慰着桂兰说。
燕云姐,那个......很疼吧?桂兰问完这话,小脸通红。
那个?哪个啊?燕云明知故问说道。
姐,哎呀,我说得那个是哪个你知道的......你是过来人,快来给我讲讲嘛!桂兰说不清楚,索性撒起娇来。
那个哪个嘛,你说清楚点,姐才能帮到你,燕云还是不依不饶的说着。看来,寻人开心,她燕云也还是有一套的。
姐......姐......桂兰撅起嘴,假装生气的样子。
好啦好啦,傻老妹,姐知道的,闺房里这点事情,你就怕也只能问我了。要问啥感受?疼。
疼?桂兰摇摇头不干。
呵呵,都是这么过来的,桂兰,你要习惯,习惯就好了,这做姑娘的生儿育女是分内事情,哪有一说“疼”就摇头不干了。
可是......桂兰欲言又止,估计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啦好啦,傻老妹,没啥可担心的,水到渠成的事情,现在别惦记这些个。
姐,你说怎么个疼法?
燕云掐了桂兰大腿一把,说,这下知道吗?
真这么疼?
比这还疼上十倍!
啊!......
午后,杨林来燕云家帮忙劈柴火。燕云拿来凳子,坐在边上给杨林搭把手。
杨林举起斧头,又放了下来,问燕云:姐,你听说了没?
听说什么?
栓子和桂兰的婚事已经定了啊!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秋收后吧,我也听俊平哥冒了一句。栓子这小子真有福气,桂兰除了性子火爆点,哪样配他都足足有余!
听你口气,好像心不甘啊?要不,我给你说说去,说不准,桂兰一转身就能喜欢上你了。
杨林这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笑着说道,哎,姐,你想哪去了,我是替桂兰叫屈的。再说了,有这么个漂亮燕云姐在身边,我还想要啥啊?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燕云白了他一眼,说道,知道就好!别磨叽了,赶紧干活!
杨林贴脸过来,说道,姐,等咱俩结婚了,我要在村里发糖三天,比栓子要豪气。
燕云笑着骂了句,毛头小子不害臊!
晚间,棉花在火塘边生火,俊平在灶台上忙着。
俊平,那事你和爹说了没有?爹什么意见?
俊平头也没抬忙活着,问,啥事?
还能有什么事情,我看你一点也不上心,棉花说道。
噢噢,孩子?知道了,这不,还没得空问呢,爹这几天光是忙活栓子的事情了。
棉花看到黄、张两家结了亲,着急来了。仿佛不久将来,桂兰和栓子就能生个大胖小子。她想到这,不由得心急起来。
被窝里,俊平半躺在炕上盘算着事情,棉花躺在他身边,眼睛看着房梁,也在想些什么。
俊平正想得入神,棉花用脚揣了揣他的腿,说道,俊平,你听?
咋了?
你听到什么没?屋外?
屋外咋了,不就有人经过吗?噢,你说爹回来了。
是的,你去看看爹,有没喝多?要不要给他到点水啥的,我衣服都脱了,就不去了。
俊平“哦”的一声,撩开被子准备下炕。棉花一把抓住他,说道:别忘记问爹意见啊!
俊平笑笑,手指推了下棉花的额头,说道:你啊!想孩子想疯了!
棉花一扭身,给俊平留了个后背,说道:我为你们老李家传宗接代有错了?那成,爹要说有错,我就不要孩子了。
俊平看到棉花生气了,连忙说道:这不逗你玩的嘛!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我说,我这就说去,不把这事问个明年,今晚就不回屋睡觉。说着,他走出了屋子。
棉花看俊平出了屋子,这才转身过来,面露微笑,嘴里嘀咕道:不逼你一下,你都不知道怎么做!
俊平推开西屋门,李老爹正往炕上爬去。
俊平笑着问,爹,这些日子你够忙的啊!和我水叔商量的咋样了?
李老爹盘腿坐下,说道:这不也是为你栓子兄弟嘛!你说,当初要没他陪你去寻我,指不定你在道上遇到多少困难呐!就这点,爹为栓子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受人恩惠,该涌泉相报啊!
俊平点头连声说“是”。爷俩就这东一句西一句的扯了一个多小时。李老爹看看窗外,说道:时间不早了,俊平你回屋睡觉去吧!
俊平下炕穿上鞋,这就要走。突然,他想到棉花交待的事情,又愣住不走了。
李老爹看他要走又不走的样子,问道,俊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来问爹?
俊平转身坐在炕边凳子上。他说:爹,其实吧......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俊平不知道这事怎么和爹开口。
啥事?吞吞吐吐的,是不是遇到为难事了?李老爹问道。
俊平脖子一横,说道:爹,也没啥,就是棉花说孩子......结婚这么久,都没怀上,想去城里找大夫瞧瞧,看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李老爹磕磕烟锅,笑着说道:还以为有啥大事,就这事啊!你们早该这样想了,爹不说,是怕你和棉花多想!去吧!等秋收后,你们就去黑河瞧大夫去。即便身体有问题,也不怕,咱对症治疗就是。
俊平听了高兴的走出了爹的屋子。
日上三竿头,杨林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棉花看到他,问道:咋的?林子,昨晚酒喝大了啊?这咋还晃悠悠的呢?
杨林过来,说道:忙呐!嫂子。俊平哥搁家不?
哦,找你俊平哥呀,你来得真不巧,你俊平哥去地里了。要不,你去地里找他去?
不不,我今天来找青叔的,青叔搁家吧?
爹应该在屋子,没见他出去。咋的?你有事啊?棉花随口问了句。
杨林嘿嘿一笑,悄悄说道:嫂子,告诉你也成,我要娶燕云!
棉花一愣,转而又笑了,说道:哦,看来你是来找俺爹拿主意的。去吧!这是好事啊!咱村里这秋后看来要双喜临门啊!
杨林嘿嘿笑着,往院子里西屋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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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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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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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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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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