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陈志英生平最想说脏话的一次了。
陈志英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好几次朝窗外如墨般的夜色看去,希望通过远眺的方式来缓解一下焦虑的内心。
可是那夜色让她的心情变得越发的沉重。
陈志英回头看看女儿那故作坚强,却又柔弱得让人心疼的脸蛋,她忍不住地摸了摸她的脸。
"为什么这一切偏偏让你一个人来承受?"
。林瑶今晚就没有打算隐瞒任何事情,她看着母亲说,"不光是我一个人在承受!"
"王宇硬抗了很大的压力!"
"小佩姐也一样,9月怀胎她一个人在坚守!"
怀胎?
陈志英那双瞳猛地收缩,向来温和的眼眸子也变得犀利起来……
非常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佛也有火。
牵着母亲的手,林瑶,能够明显感觉到母亲身体的颤抖,这是被气到了。
"你是说……你是说……她也怀了孩子?"陈志英每朝外吐一个字的时候,都感觉这一切变得很不真实。
然而女儿捏着她的手的力道,在反复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且正在发生的。
林瑶知道,老妈只会站在她的立场上来考虑得失。
这才是一个正常的母亲。
林瑶也不会用她的思想和判断去影响陈志英,她不求老妈能够理解,她只希望老妈能够接受这必须成为的现实。
"为了王宇,小佩提前剖宫产了。"
能够感觉到陈志英的手猛地震了一下。
林瑶接着说,"她的预产期本来还有十多天才到。"
"却在上个月23号的时候提前把孩子剖了出来。"
陈志英猛然发现一件事情,在对王宇的感情上,许佩所付出的比林瑶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瑶说,"小薇冲到他的办公室去告诉他我怀孕了。"
"她为了不让王宇难做,主动退让。"
"我知道王宇碰到麻烦,但是自己没有能力去处理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处在什么位置。"
"便义无反顾的选择回归。"
"在情感上,他从来没有怪我用孩子绑架王宇的感情。"
"我们也没资格对她的感情说三道四。"
陈志英的表情已经经过了数次的变化。
从最初的震惊到愤怒再到震惊再到现在的茫然。
一个理性大于感性的妇女在这一刻脑子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等等!
等等!
一个是满眼星光,全心全意的爱着。
一个是悄然守候,时刻准备付出的爱着。
这两种感情都没有错,那么她们都没有错,谁错了?
陈志英的脑海当中顿时蹦出来一个浓眉大眼的家伙。
"这难道不是他王宇的责任?"
这是陈志英第一次用这么高的分贝说话。
王建耀和周天芬本来都已经闭上眼睛了。
突然听到什么动静,两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脑子太乱了,乱了都出现了幻觉。
闭上眼睛接着睡吧!
林瑶看到老妈情绪这么激动,声音这么大,起身去了一趟小房间。
摸了摸孩子的冷热,又摸了摸她的心跳,这才重新回到主卧室。
其实……
王玖儿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孩子,晚上睡觉睡得特别踏实。
就算听到什么响动,也不会影响她睡觉。
那么,林瑶为什么要起身去她的房间呢?
因为陈志英对王玖儿的生活习性并不了解。
这一套操作有助于让陈志英在短时间之内情绪降温。
是不是觉得师父成长了,都有操作了?
事实上,林瑶和王宇认识不久之后就已经有操作了。
要不然为什么总是把王宇捂个半死。
不然为什么又会有楼顶上来一发的操作。
她也在这一段感情当中慢慢学会掌握主动。
再看老妈,果然在说话的时候就像是捏着嗓子一样。
当他把声音降下来的时候,情绪也没有刚才那种快要爆炸的冲动。
陈志英接下来数落王宇那些话。
无非就是没道德,对感情不忠不负责任之类的老一套。
林瑶也没有替王宇辩驳。
不是她认可这些话。
而是老妈有情绪必须通过倾诉的方式,将所有的牢骚都发出来。
难道高知就没有情绪?
也是有的,只不过很难看到他们表露罢了。
陈志英最开始只顾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她慢慢才发现,好像在整件事当中,女儿才是受害者。
可是女儿都没表现出任何的难过,情绪都让她给发了。
陈志英抹了抹眼角的泪问,"许佩和她的孩子在哪儿?"
林瑶说,"这几天,你不是一直都在跟孩子相处吗?"
陈志英全身一抖,立马冲进了王玖儿的房间,很快又跑了回来,神色紧张的说,"你不会想告诉我,睡在小房间的那个是许佩的孩子吧?"
王建耀和周天芬哆嗦了一下子,,又把眼睛睁开……
看着天花板,心里默默地想:刚才是有人在说话?
应该还是幻觉!
睡吧睡吧!
这两口子认为他们有点神经衰弱,以至于出现各种幻觉!
林瑶起身把老妈没来得及关上的门重新关上。
"怎么可能?"林瑶柔声说,"小佩姐和沫儿住在隔壁?"
陈志英猛地吸了一口,又想暴躁地大叫时,却因为不想惊扰到别人,声音如同哈气般从喉咙挤出来……
"隔壁的那一栋别墅,也是王宇买的?"
"他到底是个什么狗东西!"
"啊……"
陈志英这么温柔的母亲都被急得跺脚,她好像突然就理解为什么周天芬总是那么爆躁,养个这种畜牲东西……
哑吧都要气得骂脏话。
王宇:妈,熟归熟,可别冤枉我啊,怎么什么锅都往我头上扣呢?
林瑶晃晃胸,"不是!"
"王宇他不知道小佩姐回来了,他也不知道沫沫是他的女儿。"
"公公婆婆也不知道小佩姐回来了。"
"是我……是我让小佩姐回来的,这也是我们半年多以前就已经计划好的。"
陈志英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女儿。
那怕女儿这时委屈一点,难受一下,哭得死去活来,陈志英都会觉得心里好受一些,可是,这个傻丫头……她为什么这么懂事,为什么?
许多人从小受到的教育就要懂事一点,乖一点。
可是当你的孩子真的非常懂事的时候,也许你才知道,他承担了太多你不知道的事。
十月六日夜,对无数人来说,顶多就是悲呼一声,国庆快过完了,感觉还没玩够呢……
对王家这一大家子来说,谁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许佩起床的时候还是不敢骑得太猛。
习惯先侧身,护士总会在这个时候赶紧上前来扶一把。
可是今天许佩感觉还不错,所以拒绝了护士。
她试着撑着身子坐起来,伤口比起前几天撕裂般的疼,这种隐隐作痛的感觉还是能够接受的。
她去了黄阿姨的房间。
前几天皮肤还很红的沫沫,白了不少。
也不再像前几天那么干瘪。
身子长了,脂肪也饱满了一点,前两天就先放了气一样。
这两天白白嫩嫩,许佩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像个变态,喜欢吸孩子。
从黄阿姨手里把沫沫接过来,她就狠狠地杵在沫沫的脖子的那个地方,深吸一口气。
一股子奶香气。
好好闻,好上头!
黄阿姨看到许佩的脸色好起来了,看到她的精神状态也好起来了。
可还是替她一阵阵难过。
王沫儿的小手动了动……
这个动作可能毫无意义。
可是许佩这个当妈的还要给她的这个动作强行赋予意义。
“饿了,想过去啦?”
许佩一边问,就把孩子往黄阿姨手上送。
黄阿姨接过沫沫,心疼地看看孩子,再看看许佩,“还送过去吗?”
“要不……”
黄阿姨其实是心疼许佩,那家人的态度就在那里摆着。
她就没见过跑得那么快的妇女,连车尾灯都看不见的那种。
昨天之后的时间,许佩也没把孩子送过去。
黄阿姨定点喂的奶粉,王沫儿吃得不好,还闹。
昨天晚上也很难睡。
昨天周天芬明明都听见有人管她叫妈了,她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她还装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明摆着的态度吗?
黄阿姨有点赌气地说,“佩佩,回香江吧!”
“我们不用在这里看人家的脸色!”
许佩坐在床边,双手撑床,想用力把自己的身体给撑起来。
想看看身体肌能恢复了多少。
在护士制止她之前,她放弃了尝试。
许佩笑看着黄阿姨,“你不想孙子了!”
黄阿姨说,“我不在,他们过得还好一些。”
黄阿姨说,“我给你把孩子带到三岁。”
其实家里许多老人帮年轻人带孩子多是带到三岁,然后就让父母自己带。ωωω.χΙυΜЬ.Cǒm
许佩冲黄阿姨笑笑,这个从前被她骂得不憨抬头的阿姨,现在就像一个持续供暖的小太阳,总是能让她由内而外的温暖。
许佩朝黄阿姨笑着说,“你也看到没有亲爸的孩子是个什么样子。”
“王沫儿以后可不能像我啦……”
这一说,把黄阿姨眼泪都说出来了。
声音发抖地说,“明明还有十几天才预产期。”
“明明可以做无痛顺!”
“明明你可以过得像个公主。”
“你明明就很心疼他们一家子。”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许佩倒没什么。
可是黄阿姨先绷不住了。
许佩捧着黄阿姨的脸,笑着说,“我婆子妈看着凶!”
“其实并没有什么原则!”
“她越跑,说明她越慌……”
“说明她越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别看她昨天早上跑得快。”
“她从昨天早上到今天早上可能一直都在自责。”
“她只是没有想过,怎么处理家里的复杂关系。”
“你现在把孩子送过去,她心里会放下来一块大石头。”
许佩这个人啊,以前看上去对什么都很冷漠的。
似乎对什么事情都很难上心。
但是她自己知道,她的冷漠,其实是在自我隔绝。
但是与这个世界和解的时候,许多人,许多事在她的眼里都是透明的。
倔犟的周天芬许多时候还是孩子脾气。
发火、逃避但是又惭愧。
也许还会躲在被窝里戳手指……
想到这一幕,许佩还觉得挺好笑的。
“黄阿姨,去吧!”
其实许佩知道,如果沫沫再不过去的话,婆婆会焦虑的,也会更加自责。
许佩朝窗外看了一眼,楼下的湖水颜色很深,连同倒映出来的天都不是蓝色,而是绿色……
连绵起伏的草坪里几处人工的沙坑,因为下雨或者太久没有翻动而变得坂实……
工人正拿着铲子翻动,让它们变得松散细致……
许佩看着看着,嘴角就有了笑容……老公啊,我上高地咯,你还在野区逛什么呢?
周天芬的确很焦虑。
以至于,她早上起来的时候精神头很差。
她本来想跟王建耀说她昨晚没睡好。
可是她又怕王建耀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所以习惯性起床抱怨的周天芬愣是憋着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可是她看了王建耀一眼。
王建耀的精神状态也有点差,看起来无精打彩的。
俩口子好衰的样子,对视一眼,飞快地把脸转开……
王建耀玩了一个通宵的狼人杀。
但是与游戏不同的是,王建耀这个神职阵营的大佬,已经知道狼人是谁,也知道战友是谁……
但现在情况是,王建耀这个神职人员的任务是找出那个憨批,把他保护起来,不要被伤害。
那这个游戏就应该改名为《憨批保卫战》。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局,他老婆周天芬不是憨批,而是属于第一梯队知道真相的那一位。
可是,等到上了早餐桌。
王建耀和周天芬两个大眼袋衰样,看了一眼陈志英……
这位温柔的亲爱脸色很不好,眼袋更大……
并且,她跟王建耀和周天芬没有眼神交流。
甚至连goodmorningclass和goodmorningteacher这种标配问候都没有了。
这种压抑的气氛让这对异常敏感的夫妻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又不敢在第一时间做判断。
周天芬其实是最累的。
她满脸子都是:许佩为什么要回来?
哦,对了,她有孩子了。
许佩为什么有孩子?
哦,对了,狗东西的。
为什么是狗东西哒……哎哟……
周天芬又开精神内耗啦!
比如,昨天早上那么早就把沫沫送回去了。
她后来吃的什么?
她是不是哭闹了?
她是不是饿坏了?
周天芬的筷子以在碗里搅,一直搅……
谁是憨批?哪个是憨批?王建耀就在撕馒头,一直撕……
忍不了,我真的忍不了,我们娘儿俩凭什么忍?陈志英数米,一直数……
直到敲门声突然响起的时候……
他们仨突然同时抬头,朝门口看去。
可能是动作太整齐了,他们好像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三个人互看了一眼,愤怒、惊讶、躲闪、心慌、烦躁……
所有的情绪一下子全都上来的时候,三人的目光一触即分。
敲门?
没有敲门!那一定是幻觉。
王建耀开始抠脚,他最真实的想法是,别敲了,不在家。可是,那是孙女啊……
周天芬也抠脚,别敲,我不开,楼上楼下加车库花五百多平只容得下一个儿媳……
可是,孙女怎么办?
只有陈志英突然抬起头,盯着这夫妻二人。
这样的眼神已经让他们能感受到冰冷的气息。
第二次敲门声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响起。
老王和老周装死。
陈志英说,“有人敲门!”
哗!
俩口子二十根脚趾猛地一抠,塑料拖鞋露出来的脚趾都卷成一团了。
王建耀刚才撕馒头,现在全往嘴里塞,别看我,我不去,我是预言家,保护憨批是我的责任。
我是负责统战工作的!
???老子就是猎人呗?周天芬也懵,送死这种事情就一定得是我?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我现在要是去了,以后怎么跟我的瑶瑶亲近,怎么跟我的玖儿亲近?
就在敲门声第三次响起的时候。
林瑶抱着王玖儿从楼上走下来。
玖儿刚吃了奶,进入活动时间了。
她听到了敲门声,抱着王玖儿就去开门。
陈志英从餐桌面前猛地站起来,拦住女儿的去路,抱起外孙女,上楼去了。
王建耀:锁定战友两名。
亲家已经知道了呀!
王建耀的反应还是很快的,他刚才就已经感受到了气氛的异样。
但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可是从刚才到现在的情绪显然是针对王建耀和周天芬。
林瑶开了门,门外果然是黄阿姨。
黄阿姨连麻烦都没说一声,朝里面看了一眼,没看到老王和老周。
这俩口子把头全埋地里了吧?
黄阿姨难受地走了,一边走一边抹眼泪。
老王和老周就坐在餐桌边,谁都没有动。
林瑶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抱着哼叽的王沫儿进了书房。
王建耀冷静地分析一波:昨天亲家都没问题。
今天就已经闹了情绪。
那么昨天晚上的几次突发的声音就不是幻觉。
而是亲家在生气。
她跟谁生气呢?
肯定不是王玖儿,王玖儿那么乖。
那就只有林瑶。
林瑶对老妈说了什么。
从陈志项排斥王沫儿的样子,就看得出来是跟孩子有关。
那么,在肯定陈志英知道真相的时候,也可以锁定第三免战友,林瑶。
好了,两大阵营所有人的身份都已经确定了。
那么谁是憨批呢?
王宇瞪着他又大又萌的眼睛与许昭华已经对峙了该有十分钟了吧?
“妈,许佩呢?”
许昭华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哪知道?”
“她去哪没告诉你吗?”
王宇就因为这句话,神情呆滞了很长时间……
这特么算怎么回事?
不是……妈……这么大个人你怎么看不住呢?王宇也就只敢在心里逼逼两句。
他要是敢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可以预见的,许昭华当场就会炸。
老许说走就走,招呼都不打。
有组织无纪律……
现在怎么办?
实行b计划。
带着全家老小一起跑路阿联酋?当装备代理商,搭上黄肖这条线,把他扶成国内第一能源民企,把钱投到中东,当能源大亨?
卧草啊……不想去吃沙子……
王宇的思路贼吉儿清晰,连退路都想好了。
可是特么的还是有点气。
我赌上了我的青春。
赌上了我的热血。
赌上了我一切的爱国情怀。
你们最后摆我一道。
王宇真的想满地打滚……
现在他也只能两眼放空。
许昭华看着王宇问了一句,“星宇科技的情况不太好吧?”
王宇翻了翻自己的头发,“你看我这头发掉得……”
“都能看到头皮了!”
王宇一脸苦笑地薅了一把头发,手心里居然就多了一把断发,放在许昭华的面前。
“看,一把一把地掉……”
许昭华从王宇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
王宇的头发的确变少了,怎么会这样呢……
许昭华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王宇不用去看许昭华的表情,趁着这副惨淡要死不活的笑脸,把手机掏出来,翻出许佩她爸的墓碑,开始念叨……
“爸,我来了!”
“许佩不在!”
“本来让她看看你的。”
“没事,你知道她能吃能睡能跑就行……”
“什么?我?我没事,不就是掉几根头发吗……”
“你够了!”许昭华有点生气了,不过看到王宇手机里真的是许佩她老爸的坟头。
她跟王宇翻了个白眼,本来想骂王宇没良心的。
最终叹了一口气,“项目,招商已经批了……”
“其它方面的事情,老项在京城和工信的人在接触。”
“啧……”王宇不耐烦地弹舌,“妈,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公司不公司有那么重要?我要许佩,许佩人呢?”
许昭华眉头一皱,“滚滚滚,不想看到你,看着你就烦,她不见了,你找她,找我做什么!”
王宇还要应付香江的记者。
不能在许昭华近里久留。
一出门,握拳,耶是……
头发是剪了没洗,用剔剪贴着头皮疯钱打薄,薄到就像快要秃了一样。
坟头照是上次扫墓时拍的。
遇事不决,秽土转生,关键时刻还是要看亲老丈人的啊!
来到香江的街头,一个红头发的傻屌带着几个半大的孩子从面前走过,红头发的少年身着红色篮球服"shohoku""10号",手里还抱着个篮球,抛来抛去。
那是老子的青春啊,不过已经划上句号了,王宇笑呵呵地给许佩打了个电话。
“老许,你猜灌篮高手哪一年出全国大赛的动漫?”
许佩语气依旧平稳,“哪一年出,我都陪你看!”
王宇心头一暖,眼睛有点酸,"可是,你在哪呢?”
许佩把电话挂了,背对窗外,拍了自己半张脸和窗外的风景。
彩信发给王宇。
收到照片,点开一看,天这么蓝,草坪这么绿,一眼望不到头,王宇全身一震,一个电话再打过去。
“你特么居然去了澳洲……”
许佩:……
(兄弟们,走吧,青春的句点就大今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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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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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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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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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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