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夜灵见她睡着,自己却欣喜的没有了睡意。
而且,南乐睡的歪歪斜斜,把他睡觉的地方也挤没了。
君夜灵却不介意,他支起枕头,靠在床边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君夜灵突然睁开了眼睛!眸中划过一丝冷光,看向了不打招呼就走进来的人。
喻笙箫。
这几日他昏迷不醒,喻笙箫出入皇宫时也没人拦着,只因这都是南乐特许的。
喻笙箫慢慢走进来,他看了看床里睡的无知无觉的南乐,又看向君夜灵,嘴角勾起一个冷淡的笑容。
不久,喻笙箫站定,与君夜灵眼神厮杀了一会,他可不相信南乐躺在君夜灵床上是纯睡觉。
喻笙箫无视了君夜灵的敌意,他上前一步,就要将南乐抱起来。
可是,君夜灵横起胳膊挡住了他!
喻笙箫格挡开,便又上前,只是,君夜灵的速度竟然很快,马上又挡住了他的手,一时间,两人手上较量起来,转眼间就走了十几招。
衣袖带起的风似乎吵到了南乐,她微微动了动。
两人突然同时停下,同时看向南乐,却见她也只是往上爬了爬,抱着枕头又睡了。
喻笙箫撤回了招式,直起身来,他看向君夜灵,神情散漫,但心中却有一丝惊讶,君夜灵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帝,内力竟然如此浑厚。
平日里他在南乐面前无害的样子,险些让他也上了当。
几天前他随南乐来救君夜灵,当时心想这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死,现在看大南乐躺在他床上,便又后悔的很,这人死了才好。
“别吵她,她累了。”君夜灵的声音很低,但是,语气极为稳重。
喻笙箫瞥了南乐一眼,只是慢慢笑了一声,声音也极轻,“宗主身子娇贵,本座知道怎么伺候她。”
喻笙箫自然听得出君夜灵的弦外之音,他特意说她累了,不是在告诉他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只可惜,喻笙箫不是那种会被这种场面吓的伤心离去的人,他早就知道南乐是只兔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狼叼走了。
他若是想不开,早在潞州城时便气死了。
而现在,他还可以气别人。
果然,君夜灵的脸色瞬间黑了许多。
就在这时,晏子七和太医来了,送来了君夜灵中午的药。
太医小心翼翼的将药端过去,眼睛的余光看到南乐在龙床上,心中剧烈的颤了颤,仿佛也洞悉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但是,宫闱秘辛什么的,哪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能议论的?他便匆匆垂下眼帘。
君夜灵已经不需要别人伺候了,他端起药,虽是厌恶那苦的,但他仍旧很快的喝完了。
晏子七在取银针。
太医小心的候在一旁,这几日天天都看晏子七行针,他差不多快学会了,一见他行针,自然是激动的,也就忘了刚才宫闱秘辛了。
君夜灵躺下了,他眯起眼睛看了看晏子七。
前几日昏迷时,晏子七给他用针,他也没有什么印象,如今清醒着,便觉得十分诡异了。
在他看来,晏子七是个很冷漠的人,更是他的情敌,但是这一次,是晏子七救了他。
君夜灵突然道:“晏子七,这次你救了朕,想要什么赏赐?”
晏子七眼皮都没有动,“不必,你不欠我的,是她欠的,我想要什么,我会向她讨要的。”
晏子七虽没有明说,但那个“她”,自然是指就在旁边睡觉的南乐。
闻言,君夜灵皱起了眉,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去,他也不用晏子七救他了!
君夜灵:“朕会命户部给你准备金银珠宝等赏赐,这是你应得的。”
他依然会论功行赏,至于别的,等他的身体大好,再与这些人斗。
晏子七摆出了一排银针,大大小小有几十种,他的手很快,眨眼间就将所有的针扎完了。
太医在一旁仔细的记着,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晏神医施针与往常不太一样,难道是因为根据皇上的病情调整了针法?
总之,还没等取下针来,皇上已经睡着了。
过了一会,晏子七把针取下,丢给了太医。
随后便探身将熟睡的南乐抱起来了。
太医:“……”
虽然觉得男子抱着男子有些奇怪,但太医仍然觉得,晏神医真是医德高尚,令人钦佩,为了皇上的龙体,竟敢冒险将南大人抱走。
晏子七抱着南乐离开之后,喻笙箫也走了。
原本南乐是住在皇宫的,但是晏子七将她带出了宫,安置在了万春楼的客栈。
南乐睡的实在踏实,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换了地方。
所以,当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在床上蹭了蹭,只觉得君夜灵这张床怎么变硬了?一点都不舒服。
她扭过头,才发现,她竟然已经不是在君夜灵的寝宫了!
她这是在客栈,应该是万春楼,她对这里还是很熟悉的。
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晏子七坐在椅子上看书,另一边,窗户开着,任冷风吹进来。
喻笙箫坐在窗沿,似是无聊的看楼下的热闹。
南乐渐渐睁大了眼睛,瞬间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现在应该已经下午了,她睡了一觉,就从君夜灵寝宫睡到这里来了?
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南乐已经没有勇气去想了……
她慢慢扭回头,闭上眼睛,想要继续装睡。
可是,没一会便听到有散漫的脚步声走过来。
喻笙箫撑在她的头顶,青丝落下,拂在她的脸颊,带起丝丝痒意。
南乐忍住没有挠。
“宗主醒来也不理人,是不是在等本座吻你?”喻笙箫慢慢的说。
南乐的心脏微微抖了抖,心说喻笙箫口无遮拦,就知道害她,晏子七肯定也听到了,他现在是个闷葫芦,都不知道有没有悄悄记仇。
喻笙箫慢慢俯下身,似乎真的要吻南乐。
南乐装不下去了,“腾”的一下坐起来!
然后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晏子七也过来了,他已经拿着一把剑拦住喻笙箫了。
而喻笙箫看着她,慢慢笑了起来,像是在笑她被他看穿了一样。
南乐:“……”
她短暂的愣了一下之后,伸了个懒腰。
“一觉醒来就看到你们,真是太幸福了,哈哈。”
她飞快的爬下床,只字不提她在君夜灵寝宫的事情。
喻笙箫拂开晏子七的剑,踱步到南乐跟前,问了一句:“宗主看到本座幸福,还是看到晏神医幸福?”
南乐转头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问题太多了!”
随后她马上道:“我实在是太饿了,我先去吃饭了,你们随意啊。”
说着,她已经抬脚往外走了,她脚下生风,眨眼间就不见了。
喻笙箫回头看了看晏子七,“看你把宗主吓的。”
晏子七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喻笙箫。
南乐点好了菜,望着街上,长长松了口气。
喻笙箫和晏子七太可怕了,他们两个大打出手的时候很可怕,不打的时候,更诡异。
万春楼的掌柜是认识南乐的,一看到她来,乐呵呵的给她加了几盘菜,因为她,到现在万春楼的生煎包都是每天供不应求。
过了一会,菜上来的时候,喻笙箫和晏子七也下来了。
他们用过午膳,而现在也不到用晚膳的时间,两人也没动筷子,便只看着南乐吃的热闹。
喻笙箫:“宗主近来胃口愈发好了,鸡腿向来是吃十个。”
南乐也忘了他刚才很可怕的事情了,马上抬头瞪了他一眼,“我吃十个鸡腿怎么了?这都是用我自己的银子买的,我吃你的了吗?!”
这不是明摆着说她能吃吗?
南乐从小就能吃,但她爸妈和弟弟都说,能吃是福,她不喜欢听别人说她能吃。
喻笙箫慢慢挑了挑眉,他只是说一句南乐胃口好,她反应怎么这么大?
还挺凶。
喻笙箫琢磨了一下,她为何怨他?最后只想到,莫不是嫌他不给银子?
虽然他有积蓄,但是,他不能让她知道吧?否则他还卖身就说不通了。
喻笙箫拿出二十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宗主想吃便吃,本座也不是没有银子,你也知道,本座一夜能挣十两银子,都给你也无妨。”
“咳咳咳……”
南乐顿时呛到了嗓子!
她把银子拿起来,又塞给了喻笙箫,凶狠的说:“我有的是银子!你给我收起来!”
她怎么可能淡定的用这个银子!他说那是他的卖身钱,可那分明是她的卖身钱才对!
“既然宗主心疼本座,本座就不客气了。”
南乐恨不得缝上他那张嘴。
她埋下头,狠狠的啃鸡腿,有了鲜明的对比,他顿时觉得,晏子七一声不吭的,就善解人意多了。
她用自己油乎乎的爪子,拿起一个鸡腿放在了晏子七面前,“子七这几日辛苦了,吃个鸡腿补补。”
晏子七低头看了看碗里的鸡腿,竟是浅浅的笑了一下。
那日她做梦醒来,便喜欢上了吃鸡腿,能分他一个,已经是十分大方了。
即便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晏子七也吃了。
喻笙箫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就在这时,一个俊俏的公子骑一匹高头大马走到这里,利落的翻身下马。
他手中拿一把剑,驻足看了看对面的长生果果,目光在“天下第一甜”的匾额上稍稍停留,不由的笑了笑。
“这里便是悦之的长生果果了。”
他把缰绳丢给小二,走进了万春楼。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一间上房。”
“好嘞,客观这边请。”
“且慢……”
那公子说着,瞧见了正在吃饭的南乐,此时店中人少,那一桌就显得十分醒目了。
他顿时笑着上前,“悦之!果真是你。”
南乐听到声音,顿时抬头看去,也是愣了一下,“祁川?你怎么到上京了?”
祁川脸上是忍不住的笑意,分别多日,他处理完家中的事情之后发现,他非但没有淡忘他,反而思念越来越浓。
如今看到他,真是眼里心里都高兴。
祁川:“我听说你来了上京,便特意来寻你了,没想到你我缘分不浅,我才刚来便遇见你了。”
南乐:“啊……那真是挺巧的,要不,你先坐会?”
她只是随便客气一下的,但祁川高高兴兴的坐下了。
他的眼睛只看着南乐,仿佛有很多话要说。
南乐却是心里怪怪的,这祁川该不会还没死心吧?他喜欢的是男子,老盯着她干什么?
南乐客气的问道:“祁川你,找我可是有事?”
祁川笑着说的:“上次在邕城,我家中有急事,便没有与你当面道别,但我拖郝兄给你带话了,等我事情处理完了,便来寻你,难道,他没告诉你吗?”
南乐:“……说了。”
祁川看着南乐,眼神突然间柔和了许多,语气也是温情脉脉的:“那就好,我只怕悦之你误会我,我心中已做了决定,便不会轻易更改,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的。”
他没有把话说的太直白,但是,他相信他一定懂。
南乐:“……”
她尴尬的抬着两只油乎乎的手,只觉得天雷滚滚。
她真想按住祁川的头大声告诉她,姐是女的!
“哈,祁川你,路上辛苦了吧,先吃点东西吧,随便吃,不够再点,我请客。”她打着哈哈,装作没看见他那含情脉脉的眼神。
祁川:“怎么能让悦之请客,还是我来。”
他倒是挺高兴的,只觉得一切都很顺利,听说小侯爷与他闹矛盾了,他更觉得这是上天帮他。
就在这时,一个散漫的声音突然问道:“盟主,这位少侠是何人?你不给我介绍一下?”琇書網
祁川看过去,便看到一个红衣的男子坐在对面,眉眼俊朗,桀骜不羁,真是个万里挑一的好男子!
另一人声音清脆,只可惜寒的似雪,“你交的新朋友?”
祁川又看了看旁边,是个白衣男子,仙姿玉色,冰雪一般的出尘之气,眉间一抹红印如神来之笔,很是夺目。
方才他的注意力全被悦之吸引去了,倒是忽略了她还有两个同伴。
他顿时礼貌的笑了起来,“二位公子好气质,恕在下失礼,方才没有看到二位,在下祁川,神鹰宗少宗主,敢问两位公子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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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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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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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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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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