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真的太狂了!
中了十香软筋散不会昏睡过去,只会浑身软绵绵的,手脚都像面条一样。
南乐不坚持了,她趴在桌子上,猛吃一顿。
饭后,两个侍女又把她带走了,沐浴也不给她解开锁链,只把衣服褪下来,两人很细心的完成了这件高难度的事情。
南乐这是第二次被两个女子无微不至的伺候,她似乎在冷参的地盘上享受到了反派的奢侈待遇。
房间里幕帘低垂,挡住了窗外的风,空气中也更加安静,火炉里的木炭烧的通红,偶尔发出呲呲的声音。
冷参披着大麾坐在矮塌上,满屋的烛光将他略显惨白的肌肤渡上了一层暖色,而他的一只手从大麾下伸出,握着一本书。
南乐拖着沉重的锁链慢腾腾的走,冷参肯定听到声音了,但他也没有抬头看她。
南乐不由的想,冷参到底能从佛经里看到什么?佛经是大智慧,冷参的大智慧就是如何颠覆历史的大潮,做一件根本做不到的事吗?
苍梧国颠覆了前朝,已经有一百多年,苍梧国如今男子主内,女子主外,这样的局面已经形成了,又怎么可能轻易被打破?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冷参用计谋夺回了朝堂,到时候,他的麻烦才算刚刚开始,因为,南珩国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黄雀在后的机会的。
南乐终于走到了冷参面前,她想让冷参给她腾地方,他想看书可以接着看,但是,她要睡觉了!这个矮塌就是她的床。
“你让啊……”
南乐刚开口,突然脚下被锁链绊了一下,整个人都朝着冷参扑过去了!
冷参抬起头,目光中南乐正直直的摔过来,他现在应该马上躲开,只要他站起来,南乐就能自己摔个狗吃屎。
但是冷参没有动。
所以,南乐准确无误的扑到了冷参怀里……她的双臂还绕过了冷参的头,看上去就像是她故意抱着他一样!
而南乐双膝分开坐在冷参腿上,完美的躲过了被磕到膝盖的命运。
在摔倒的那一瞬间,南乐是很紧张的,她戴着那么重的锁链,脸朝下摔下去,生怕把自己摔的毁容了或者断胳膊断腿。
但她安全着陆之后,瞬间为自己机智的自救赞叹不已。
不过,她很快就尴尬了,因为冷参正用一种很要命的眼神看着她,那阴鸷又充满怀疑的视线,他一定是在质疑,她是不是想砸死他!
南乐僵硬的看着冷参,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化解这个误会。
然后她发现,冷参刚刚似乎也沐浴了,他的发丝还有些潮湿,身上存着一丝暖意,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松香的味道,这是他屋子里常常焚的香。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冷参先开口了。
如此近的距离,南乐更加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杀机。
南乐哈哈一笑,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知道这个定律对冷参有没有作用,但也要试试。
“哈,这……还不是都怪你吗?如果你不给我戴这个锁链,我走路会绊倒吗?如果你不在香炉里放十香软筋散,我会连这区区锁链都驾驭不了吗?如果我没有绊倒,我也不会砸到你身上啊。”
冷参:“难道不是你想让我抱你吗?”
南乐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当然不是!简单的说,这是个意外!”
说着,她飞快的抬起自己的胳膊,但是……刚刚套进来的时候挺顺利的,现在要抬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卡住了……
她夹着冷参的头,越看越像是谋杀……
冷参似乎不舒服,他按住了南乐的胳膊。
南乐又笑了笑,“哈,这个意外有点大,你等一下,我研究研究。”
南乐从冷参的肩膀上探头看去,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刚才锁链绕了两圈,在手上打结了,所以占据了很大的空间。
一阵紫藤香侵入鼻腔,呼吸之间全是这个陌生的味道,冷参把手里的书放在了一旁。
南乐努力的想把打结的锁链转过来,但是,尝试了几次之后,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于是她道:
“我到你身后去,你帮我把锁链打开。”
南乐想站起来的时候,冷参却突然抱住了她,她顿时动不了了。
南乐直起身,看向冷参,而后者也看着她,他用他一贯危险而笃定的语气说道:“你是想让我抱你。”
那只长毛狗也会往他的怀里扑,但是在被他踢开几次之后,它变乖了,每次都躺在他脚边。
冷参想着,南乐是人,她比那只长毛狗干净多了,她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他可以抱她。
南乐:??
她不是说这是意外了吗?
冷参却抱着南乐的腰,站了起来。
他就用这个奇怪的姿势,抱着南乐走向了他的床榻。
“等等,你干什么?我的床在那!”南乐挣扎起来。
冷参该不会对弱小可怜的她做出什么禽兽之事吧?不应该啊,他不是性冷淡吗?
“许你睡床。”
冷参说着,他已经抱着南乐坐在床上,而后抬起手,在脑后摸着锁链转了转,就把她的手臂抬起来了。
南乐恢复了自由,但她被冷参按倒在了床上。
冷参也躺在她旁边,还拉过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南乐:“……”
冷参的睡姿很规矩,他仰躺着,便不再动了。
但南乐却有种诡异的感觉,冷参似乎不是要对她行禽兽之事,但是,她为什么睡在了床上?
说实话,她还是觉得矮塌上舒服一点,因为有火炉,火炉比冷参温暖多了。
冷参打落了床幔,视线变暗了。
南乐慢慢爬起来,她低头看着冷参,“我一个犯人,怎么能睡床呢?我下去了,晚安。”
冷参的目光阴森了一些,“你就在这睡。”
这熟悉的语气,跟白天一模一样,是命令,就如命令她躺在他腿上睡一样!
南乐越来越怀疑,冷参是不是脑子有病?
“躺下。”
他又道。
南乐:“……”
她恍惚想起,别人训狗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坐下”,“握手”,“跑”……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有这种错觉了。
南乐盯着冷参,她权衡了一下,睡在这也没什么损失,他不睡在这的话,可能会激怒冷参。
于是,南乐躺下了。
但她还是执拗的解释道:“刚才摔倒是个意外,不怪我。”
言外之意就是怪他。
冷参没有说话,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南乐入睡很快,冷参却许久都没有睡着。
对于冷参来说,睡觉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有时候,他甚至只是在闭目养神,不会深眠,他也许从未体验过南乐这种,即便睡在敌营,也能睡的昏天暗地。
南乐睡在矮塌上跟睡在这里,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大区别,都是在跟他共用一个空间。
如果非要说哪里不一样,那便是,淡淡的紫藤香,还有一阵阵散发着热度的身体。
南乐睡觉并不规矩,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便翻了个身,压在了冷参身上,然后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事一样,又往他身上爬了爬。
锁链压在她身上很不舒服,而现在她把它压在冷参身上了。
冷参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南乐是睡着的。
就像那只长毛狗一样,睡着睡着就会拱他的脚。
冰冷的锁链落在冷参脖子上,他立即咳嗽了两声,身体也微微震了震,但是,南乐毫无知觉。
冷参抬起手,将锁链从自己脖子上拨开,却没有推开南乐。
他甚至觉得理所当然,就像那只长毛狗一样。
他决定,南乐是他的了。
这个决定很突然,但是冷参是说一不二的人,他不会纠结这件事。
……
清晨。
南乐隐隐听到一阵咳嗽声,很近,就像是在她耳边一样。
她突然就醒了!
对了,她是睡在冷参床上的,可不就是在耳边吗?
可是,当她看清自己的现状之后,也还是懵了一下!
冷参怎么跑到她身下了?!
她撑起身体看他,冷参的脸上泛着一丝红晕,显然不是害羞,是咳的,他用手挡着唇,这样病弱的样子,还有一丝丝我见犹怜。
他咳的这么厉害,是她压的吗?
南乐连忙从他身上爬下来,远远靠在墙上,有一点点心虚,但随即一想,这也不怪她,是冷参让她睡在这里的,他应该后果自负。
冷参也坐起来。
南乐听到屋子里有人在忙碌,是每天早晨下人来收拾了,卷起了幕帘,将热水送到了冷参床前。
他探出手去,自然的取来一杯水,喝了几口,便不咳嗽了。
两个侍女打开了床幔,不经意间看到也在床上的南乐时,其中一个侍女惊的手上出错,打落了床头的烛灯。
蜡烛落在了被子上,被打灭了,但是烛泪却留下长长一条,瞬间凝住了。
空气也凝固了。
侍女吓的立刻跪下,颤抖着声音说:“殿下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冷参的眼中瞬间溢出了杀意,手腕一翻,便要出手。
南乐看见他的动作,知道冷参这一掌下去,侍女肯定血溅当场!
她连忙扑过去,压住了冷参的手:“等等!你杀了她,谁伺候我沐浴啊?”
冷参看了看南乐,“自有手脚利索的下人。”
侍女浑身抖了抖,殿下这是在说她手脚不利索。
南乐:“我觉得她就挺好,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不想换人。”
冷参看着南乐,他似乎在思考。
几秒钟对于侍女来说,却漫长的很。
终于,冷参开了尊口:“下去。”
“谢殿下不杀之恩!”
侍女连忙站起来,捡起蜡烛,匆匆退下,快出门时,她飞快的看了一眼南乐,畏惧的眼眸中有些感激。
南乐越过冷参,爬下床。
“不是我说你,暴政是无法长治久安的,就你这样,当了皇帝也是暴君。”
冷参:“昨夜你一直压着我睡,我也没有杀了你。”
南乐脚下一闪。
在她自以为混过了起床时的尴尬时,冷参却主动提醒她?而且,他是在反驳她说他是个暴君的话吗?
南乐振作起来,她说:“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我比较吃亏吧?我又暖和,又软和,不像你,冷冰冰,硬邦邦。”
南乐说着说着,就闭嘴了,她总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对劲,像是在耍流氓……
她飞快看了一眼冷参,但是冷参慢慢披上了他的大麾,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话。
南乐松了口气,心想,就算冷参是性冷淡,她也不能太放肆。
冷参又在窗前站了一会。
南乐也趴在窗口看了看,她说道:“冷参,你又不是被关起来了,你可是要当暴君的人,我们大胆的出去走走吧?”
她是随口一说的,因为她知道冷参肯定不会带她出去,他不会给她观察这里的机会。
但是,冷参竟然答应了!
“上午带你出去。”
南乐瞬间抬头,惊讶的看着冷参,她没有听错吧?
冷参扫了她一眼,竟十分自然的摸了摸她的头。
南乐:“……”
冷参转身走去矮塌,因为早膳已经备好。
南乐却是回头,怒问:“冷参,你为什么要摸我的头!”
那感觉就像是,随手摸了一下狗头?
冷参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而南乐埋头吃饭时,心思又活络起来,冷参真要带她出去的话,她是不是可以想办法逃走了?
冷参看了看沉默着吃饭的南乐。
那只长毛狗死也是死在他脚边的。
所以,南乐也必须如此。
“我吃完了,我们出去吧!”南乐擦了擦手,兴致勃勃的宣布。ωωω.χΙυΜЬ.Cǒm
她要去探索这个地方了。
冷参果然没有食言,他把他的大麾解下来,披在了南乐身上。
他亲自动手,那略显惨白的手不紧不慢的在她面前系上绳带时,南乐还觉得有点奇怪。
毕竟冷参好像什么时候都是被人伺候的,他肯定没给别人服务过。
“谢谢啊。”南乐礼貌的说了一句。
但她心想,冷参自己不怕冻死吗?
结果,侍女就给他拿出了另一件大麾。
南乐:“……”
也对啊,毕竟是要当暴君的人,应该不至于这么穷,只是,他这几天穿的都是这一件,让她误会了。
出去之后,南乐的眼睛到处看。
这里不是什么临时的营地,而是规模很大,想来被营造已久。
前朝的人说不定都在这里。
他们走了半天,也没有走出这里,而是来了一个后花园,园子里是好几排腊梅树,在寒风里开着亮黄色的小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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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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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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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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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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