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韶钦殷勤地迎了上去,望向宴子衿的眼神中充斥着心疼。
“你的脸怎么样了?伤口的血止住了吗?”
宴子衿望着男人虚弱的一笑,摇摇头:“放心,我没事,已经习惯了。”
她说着,还伸手揽起袖子让陆韶钦看她手上的伤疤:“小时候和姐姐爬树的时候掉下来,手断了都没事,只是一个小伤口罢了,没关系的。”
“子衿,你太善良了!”陆韶钦不赞同的摇头:“你本来就有白血病,止血很困难。”
男人随即疼惜地捧起少女的脸,揭开伤口处的纱布反复确认。
见到伤口确实已经结痂不再流血,两道蹙得很紧的眉毛方才松开。
“宴九黎,你还不快过来!”
他抱着宴子矜瘦弱的身体转头,凌厉的目光扫向宴九黎的方向。
他以为他会看到女人伤心欲绝,或者震怒不已的样子。
却没想到,自己只看见女人扶着墙面,一步步走到走廊尽头的背影。
这个女人!
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的眼里,到底有没有自己这个丈夫!
陆韶钦恨得牙根痒痒。
他顾不得在身边,还拉着自己袖口说着“没关系”的少女,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宴九黎走去。
宴子衿望着陆韶钦的背影,眼中迸射出强烈的嫉妒。
她敢肯定,陆韶钦对宴九黎动情了。
尽管他到现在,还觉得那是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
闭上眼,昨夜她在别墅卧房外听到的声响不断回荡在她的脑子里,搅得她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安地疯狂跳动着。
不行,她不允许。
韶钦哥哥只能是她的!
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
看来,是时候逼韶钦哥哥一把了……
一个计划在宴子衿心中成型。
而此时的陆韶钦,还不知道自己心中的不安与焦躁从何而来。
只是一想到宴九黎无视他的存在,趁着他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转身去找别的男人,他就觉得心里如同火烧一般难受。
暴躁地拉住宴九黎的胳膊,男人不满道:“宴九黎,谁允许你走了?”
宴九黎懒得理他,挣开他的手继续超前走去。
她的小远还在手术室等着她呢,她现在必须回去,回到他的身边!
尽管她只能在手术室外无助地等待着,但是她想要离他近一点,更近一点。
可以在他脱离危险的第一时间抓住他的,告诉他,不用怕,姐姐在这。
“宴九黎!”陆韶钦彻底暴躁,这样无视他,把他当做空气的宴九黎,是他从未遇到的。
他甚至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只能一次次抓住她的手臂,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我和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
“陆总!你到底想怎样?”宴九黎不胜其烦,压不住火气地回头吼道:“你强留我下来干什么?看你和宴子衿秀恩爱吗?”
“你吃醋了?”陆韶钦挑眉:“你不喜欢我和子衿在一起?”
“我管你和谁在一起。”宴九黎无奈,她现在根本没时间浪费在纠结他和宴子衿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中。
她狠狠的,用尽全身力气,将陆韶钦一把推开。
“陆韶钦,不管你是想让我给她跪下道歉,还是想在我脸上划一刀报复,或者你要报警把我抓起来,都随你。”
她闭着眼,深深喘了一口气。
随即睁眼,绝美的桃花眸中,一片荒芜。
她的声音里有绝望,冰冷得让人害怕:“但是现在,请放我离开,我要去手术室等小远出来!”
“林远,他怎么了?”陆韶钦皱眉问道。
“他怎么了?”宴九黎冷冷反问:“他怎么了你会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陆韶钦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望着宴九黎冰冷的神色,心中生出些许不好的预感。
“不是因为你,他如今怎么会躺在手术室里?”宴九黎嘲讽道。
手术室?
陆韶钦被噎住,手上的力道渐渐放松,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宴九黎才不管他,直接绕过他继续超前走去。
“我陪你一起。”陆韶钦抬腿,想要跟在她的身后。www.xiumb.com
“不劳您费心。”宴九黎想要推开他,想到他刚才面对宴子衿那副关切的嘴脸,她的胃里就恶心地想吐。
这个男人,为了宴子衿,做出那样的事情。
才害得小远躺在了手术室内。
那个唯一对她好的男孩,那个和她相依为命的弟弟。
他本该有最锦绣的前程,和最明媚的青春!
却生生地毁在了眼前这个人的痴心情长上。
“谁是宴子衿的家属?”一个护士从后面快步追上二人:“宴子衿忽然昏迷了,需要紧急治疗,你们来个人跟我去办一下手续!”
宴九黎停下脚步,嘲讽地望向陆韶钦:“陆总,你的子衿需要你了,还不赶紧过去?”
“我先去看看子衿的情况,等会去手术室外找你!”
陆韶钦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跟着护士离开了。
女人的身形微不可查地摇晃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背对着一切,手却抬起,牢牢抓住了心口处的衣襟。
“噗!”她的胃部一阵绞痛,生生逼得她呕出一口血来。
鲜红的血液洒在医院走廊洁白的瓷砖上,显得那样刺目。
“小囡,你么得事吧?”路过的一位大妈关切地询问着。
宴九黎摇摇头,撑起身子,双手死死摁住胸口的位置。
她以为自己已经死心了,可是为什么还是那样痛?
大妈一脸担忧地要上前搀扶她:“小囡哦,你滴家人嘞?怎么么得陪你哦?”
家人?
宴九黎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我没有家人啊。”
她以为的家人,是残害她弟弟的刽子手,是一个为了别的女人,将她送上手术台的恶魔!
而她真正的家人,此时还在手术室里等着她,生死未卜!
她推开身边的人,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
身后,大妈小心地护着宴九黎,不让她摔倒:“你要去哪个哦,我送送你么?”
“我没事。”宴九黎抬头,想对着眼前人勉强笑笑。
但是眼泪却不自觉地从眼中掉了出来,大滴大滴的,顺着她的眼角滑落,越掉越多。
到最后,她渐渐蹲下,将头埋在膝盖里,肆无忌惮地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她自以为是的坚强,在一个陌生人的问候里,土崩瓦解。
“宴小姐!”
“宴小姐。”
有人声,由远到近地呼喊着她。
抬头,宴九黎看到顾星辞一脸焦急的表情。
“小远……”她抬手,一把抓住眼前的男人:“顾医生,我家小远怎么样了?”
“我来就是要告诉你,林远他从手术室出来了。手术很成功,他没有生命危险。”
宴九黎正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朝着手术室走去。
却听到那个温润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同情:“但是他脊椎被严重撞击,可能这辈子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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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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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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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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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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