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汐是喜欢这种乡村生活的。
她当初失忆了,以为自己才刚刚穿越过来。
离开京城以后,又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当时,她对整个环境还不熟悉,来到这里以后,就暂时住了下来。
这里对她而言,是初来乍到的心安之所。
后来她回到京城,这些年为了大启,心里的那根弦一直是绷着的。
所以一回到这里,看到以前的旧友,她整个人都放松了。
“好。”纪南汐回答完二牛以后,就开始打量他家周围。
萧景齐话比较少,他只点点头。
萧明玉刚刚缠着要帮二牛牵牛,她此时正摸着牛头,在和大水牛说着话。
“大牛,你干活累不累?”
“累的话就不干了,跟我回京城玩去?”
“我们去河里玩,去河里洗澡,你喜欢的吧?”
……
那大水牛仿佛听懂了萧明玉的话似的,还配合着哞哞两声。xǐυmь.℃òm
萧明玉一听,顿时笑弯了眉眼,朝纪南汐大喊,“娘,娘,大牛听懂我说话了,它说要和我一起去京城玩,我们把它带走好不好?”
纪南汐道,“大牛没空玩,要耕地,很忙的。”
萧明玉一脸遗憾,“大牛,你别伤心啊,等你忙完了我来接你啊,到时候,我请你吃青草,又肥又嫩的青草,你肯定喜欢。”
她还轻轻拍了拍牛头,以示安慰。
二牛笑道,“妹娃子,你和我家大水牛有缘啊,它要打生人的,看来,妹娃子是个有福气的。”
在他们庄稼人看来,牛是耕地的宝贝,牛跟谁亲近,谁就有饭吃,财运好,可不就是有福气的人。
萧明玉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得灿烂,“我也觉得我是有福气的人。”
纪南汐看她那得意的样子就哭笑不得。
萧明玉是在天下纷争止时出生的,自她记事起,她就认为自己是有福气的人,她是来享福的。
纪南汐曾问她,萧明朗和她一同出生的,为何就偏偏她是来享福的?
她非常严肃地纠正纪南汐的话,萧明朗比她先出生,哪怕就是弹指瞬间,那也比她先出生。
这就是天机!
天时地利人和,往往就是这弹指瞬间,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这就是为何她和萧明朗命运的不同。
纪南汐气得想把她暴打一顿,她为了做咸鱼,真的什么理由都能想得出来。
二牛道,“妹娃子,把牛给我,我去把它拴好。”
萧明玉紧紧抓住牛绳,往怀里护着,生怕二牛抢她的似的,嘴里嚷嚷着,“我牵,我牵。”
二牛笑着说,“好,好,妹娃子,牛棚在前面,你跟着我走。”
“二牛,这是谁家妹娃子?”随着从屋里传来的声音落下,一个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女人穿着紫色袄子,外面罩了一绿色背心,脚上的棉布鞋还是新的,头发抹了油,又顺又亮。
她脸上带着笑,笑容里带着庄稼人特有的淳朴。
她提醒萧明玉,“妹娃子,牛棚脏得很,别弄脏了你的绣花鞋。”
萧明玉的声音远远传来,“不脏,不脏。”
这牛棚外面的确不脏,里面是脏的,二牛也没有让萧明玉进去。
这二牛媳妇把目光从萧明玉身上收回来,看向纪南汐和萧景齐。
顿时,她眼睛一亮,“原姑娘?”
纪南汐笑着应了一声,“是我。”
“你是何大姐?不对,现在应该叫二牛嫂子了。”纪南汐道。
当年她在这里的时候,何大姐和二牛还未成亲。
二牛媳妇腼腆一笑,看向萧景齐,“这就是你家当家的啊?”
纪南汐点头。
萧景齐跟着纪南汐喊了一声,“二牛嫂子好。”
二牛媳妇道,“快进屋来坐,我们有好多年没有见面了。”
她还是像以前那样热情,上前来拉纪南汐的手。
纪南汐没有拒绝。
几人进了屋。
屋里地上有一个坑,坑里烧着柴火,上方悬着一口铁锅,锅里煮着肉和土豆。
在旁边还有一个木架子,上面放着已经炒好的肉,香味四溢。
屋里弥漫着温暖和幸福。
“原姑娘,你这些年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
二牛媳妇一边问,一边用帕子反复擦着凳子上的灰,又用嘴吹了吹,确认干净以后才让纪南汐和萧景齐坐下。
“回家了,过得还行。”纪南汐道。
二牛媳妇又问,“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多年不见,来看看你们。”纪南汐想到曾经二牛的家,家徒四壁,如今从屋里的摆设来看,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也还算富裕。
二牛媳妇给纪南汐和萧景齐倒了一杯茶,“当年你走了以后,大家都时常念叨你。如今你回来了,大家肯定很高兴的。”
这时,二牛和萧明玉从门外进来了,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小姑娘。
二牛媳妇介绍道,“这是我婆婆和我妹娃子,她们刚刚去割猪菜回来。”
小姑娘和萧明玉年纪相仿,看到有陌生人在,有些害羞。
老婆婆看了一眼纪南汐三人,“二牛媳妇,家里来客人了?”
“娘,您没有认出来啊?这是原姑娘。”二牛媳妇道,“就是当年免费给您治腿的救命恩人。”
“原姑娘?”老婆婆走到纪南汐面前,仔细看了看,立刻笑得合不拢嘴,“真是原神医啊,菩萨显灵了,没有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见到救命恩人。”
她说完就要跪下来给纪南汐磕头。
纪南汐连忙扶住她,“老人家言重了。”
当年,水安乡在大启是出了名的穷乡,二牛家更是穷得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这老婆婆的腿长了瘤子,都烂掉了,这个病当时无人能治,就算能治,他们家也没有银子。
老婆婆只有等死。
后来,纪南汐来了,免费给老婆婆治的腿。
他们一家,一直记着纪南汐的恩情。
老婆婆又细数了纪南汐对他们一家的恩德,众人说了一会儿才开始吃饭。
一顿饭吃完,天就要黑了。
这时,有人在门外喊了一声,“二牛媳妇,二牛媳妇,你前些天要的花样子我给你找着了。”
人还未到,先闻其声。
纪南汐知道,这是村里的王快嘴来了。
紧接着,王快嘴进了屋,她曾经瘦得跟竹竿似的,如今胖得走路都地动山摇的。
“你们家有客人来了啊。”王快嘴道,她将花样子递给二牛媳妇,又忍不住偷看了纪南汐几眼,似乎觉得这样有些不好,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她指着花样子继续说,“这次的花样子花了我整整三十个铜板,托我亲戚去县里买的,我亲戚回来说,卖给她的老板讲,这花样子是个大师画的,那大师是专门画画的,叫原什么,原随,对,就是原大师。”
“二牛媳妇,你说这原大师的一个花样子就卖这么贵,她一天要是画五个花样子,就是一百五十个铜板,那她一年得赚多少银子?她肯定很有钱吧?”
这王快嘴一脸向往,“这原大师吃饭是不是都用的是金碗,金筷子?”
纪南汐在一旁听着,她怎么不记得她画过鞋垫的花样子?
而且,她吃饭也用的是普通的瓷碗,竹筷。
不过,她没有打算暴露身份,也就没有多言。
萧景齐看了一眼纪南汐,也没有说话。
萧明玉是知道纪南汐有个名字叫原随的,但是,她又怕王快嘴说的不是纪南汐,于是就问了一句,“你们说的是我娘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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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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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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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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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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