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明天有空吗?”他的声音让两道视线同时投来:“一起去看看。”
“明天恐怕不行。”
“过段时间吧。”裴伊澜明天要去剧组探班,也没有空闲:“我们最近都挺忙的。”
“好。”顾权并不着急。
他在看林姣时,眼底流露的温柔恰巧被元滕捕捉的清清楚楚。
“权哥。”他品出一丝不对劲,下意识要印证心底的想法:“你们在哪儿养的猫?”
“我家附近。”
“这样啊。”
顾权跟他对视一眼,饶是没有开口都能让对方感受到警告意味。
他对着左侧抬起下颚:“宋伯父好像在找你,你不过去吗?”
元滕百般不爽的离开。
他原想找宋臻打听一下,但周围的宾客着实太多,唯有歇下心思,陪他们谈笑。
“权哥哥。”在受邀名单上的汤曼夕姗姗来迟,穿着厚重的纱裙朝他们飞奔过来。
宛若一只花蝴蝶,找到心心念念的栖息地,藏不住笑意道:“我找了你好久啊。”
顾权的温柔被烦闷代替。
他往林姣身边挪了挪,试着拉远跟汤曼夕的距离:“你一个人?”
“我爸妈也来了。”她指着跟宋家夫妇交谈的中年夫妻,又道:“汤霓在家睡觉。”
乍然听见汤霓的名字,林姣和裴伊澜一怔,暗自打量‘花蝴蝶’。
“霓霓不是在铂宇吗?”裴伊澜压低声音,对撒谎的人抱有警惕。
林姣给她递一个眼神:“别急。”她主动搭话不经意地试探:“霖大那个汤霓吗?”
“不是。”看她们跟顾权是朋友,汤曼夕的态度好很多:“我们去年年底才来霖城。”
“你说的人是你亲戚吗?”
“妹妹。”她娇纵惯了,一时忘记藏匿嫌恶的情绪:“不过是同父异母。”
林姣没再多问。
她望向台上讲话的宋父,当他用一句感谢收尾时,向顾权告辞。
“我送你们出去。”顾权跟上两人的步伐,不急不缓的走到电梯口。
他没有再往前一步,而是盯着那张即将消失的笑颜:“路上小心。”
温和的嗓音在电梯下降的前一秒拂过耳畔,携着不易察觉的情愫。
月光裹着两道身影走远,浅浅远离充满利益、少有真心的婚宴厅。
*
凌晨,鹭浮湾的洋房还亮着灯。
喝到醉意上头的顾权,解开脖颈的领扣,回房间洗一个澡。
自从苏恬被赶出去以后,他让人从上到下消过毒,重装主卧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林姣住过的房间,连衣物都搬过来了。
他围着一张浴巾出来,刚往柔软的床上一躺,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便传来震响。
他随即接通:“哪位?”
“阿权,是我。”苏恬哭哭啼啼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你帮帮我好吗?我撑不住了。”
“没空。”
“现在只有你能……”
“苏小姐。”顾权打断她的话,没精力跟她纠缠下去:“你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嘟嘟’的忙音随即响起。
躲在洗手间的苏恬,擦拭眼尾的泪珠再打一遍,结果还是没打通。
“还没洗完?”门外传来的男声,吓得她下意识打一个寒颤。
“洗完了。”她连忙摁熄屏幕,泪眼婆娑的望向那个男人:“哥,我身上不舒服。”
“哪不舒服?”
“胳膊跟腿很疼。”
“没事儿,明天再擦药。”他揽着她的腰往外走,靠近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个男人。
啜泣声充斥在偪仄的环境。
陷入水深火热的苏恬,盼着黑夜退散的一刻,总算在昏昏沉沉中看见午时的阳光。
她强忍剧痛,撑着洁白的墙壁走到电梯门口,一颗心随之下坠。
“怎么这么慢?”萧颂掐灭烟头,看她的眼神只有嫌弃及不耐。
许是受尽委屈,苏恬哭诉昨晚发生的一切,目露祈求道:“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这两周她遇到的客户像是专门和她作对似得,一个比一个狠。
她实在受不了了。
“今晚还有一个客户。”萧颂不打算立即放人:“你陪完他再休息。”
“我这个样子怎么陪?”
“他不会介意。”
苏恬咬紧下唇,恨不得买一张机票逃离霖城,再也不回来。
她深呼吸:“那我能休息多久?”
“三天。”
“能不能再加两天?”
“不能。”萧颂屈指敲着屏幕,唇边溢出一声嗤笑:“你别跟我耍心眼。”
苏恬不敢作声,默默坐在一旁。
她听从萧颂的意思,在夕阳西下时换上一件连衣裙,跟他前往另一家星级酒店。
日落日出,漫长的夜结束。
得到喘息的机会,她回到公寓睡到傍晚,不甘心的前往鹭浮湾。
“苏小姐,您来找先生?”保姆阿姨站在门口,没有让她进门。
“他在吗?”
“在,您稍等。”她上楼一趟,很歉疚的告诉她:“先生让您请回。”琇書蛧
苏恬嘴边的笑意越发苦涩。
她挡住那扇欲要关闭的门:“你跟他说,我有林姣的日记本。”
跟预想的一样,顾权为了不知是否存在的日记本,出现在她面前。
他径直走到院子的石桌前,让她在对面坐下:“日记本在哪?”
“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他冷淡的模样,打破苏恬最后一丝幻想,连最初的豪门阔太梦,都变成了虚影。
她不再奢求,只想离开这个让她饱受折磨的地方:“我要一千万。”
“你当我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
“我知道你有。”
“有是有。”顾权停顿一下,不像她想的那样会被牵着鼻子走:“但我不会给你。”
“你不想知道她写的什么吗?”
“不重要。”他摸出烟盒:“我跟姣姣的关系恢复很多,好奇的事我能直接问她。”
“我不信。”苏恬试着从他的脸上找到撒谎的痕迹:“既然不重要,你为什么出来?”
“我帮她拿一下东西有问题么?”顾权挑眉,情绪当真没有变化。
他叼着烟:“你不想给就算了。”
见他作势要走,坐在赌局上却只剩一个筹码的苏恬,慌乱不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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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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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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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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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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