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阁坐落在苗疆清澜湖旁,依山傍水。

  水流如琴,莺啼如歌,一片岁月静好。

  一袭白衣胜雪的巫檀赤脚踏在湖畔戏水,回眸一笑,提着裙摆手腕上的那串银铃手环叮当作响。

  “师姐,湖水很暖,你也来呀?”

  巫月在六角亭中倚栏而坐,嫣然笑道:“我就不去了,看你开心我已然满足。”

  “巫月师姐,我开心你便开心?”

  “是呢。”

  “那师姐可否让檀儿更开心些?”

  巫檀正对着巫月,轻声呢喃。

  “什么?”巫月未听清巫檀口中的话,身子前倾,探出凉亭围杆问道:“你大声些?”

  水中的女孩刚过二八年华,凹凸有致的婀娜身段却尽显妩媚。

  还生得一副娇媚天成的勾人面孔,是典型的苗疆人长相。

  明艳日光斜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白皙的小脸泛着淡淡的诱人光晕。

  她笑,笑得灿烂。

  她走,走向凉亭。

  她说,说得欢乐。

  “师姐若想让檀儿更开心些,不如把万象蛊让给檀儿可好?”

  巫月柔情的目光变得愕然,瞳孔里人脸逐渐变大,人脸的表情也渐渐狰狞。

  万象蛊乃苗疆圣蛊,历经百年的沉睡来养精蓄锐,方得繁衍出一代幼虫。

  幼虫出世,母虫即死。

  然,幼虫出世后会自主选主,并栖息在那人体内。

  直到那人死去,它才会寻找下一任主人。

  能操控万象蛊的人,说的好听是主人,同时亦是蛊鼎。

  蛊虫强行剥离蛊鼎易主,那蛊鼎必死无疑。

  巫月始料未及,不可置信的望着巫檀。

  巫檀如鬼魅一般在离地三尺的空中漂浮,她的手白得不像话,比起柔荑更像是来自地狱使者的魔爪。

  “啊!你别过来!”

  宁姝豁然起身,大口的呼吸着。xǐυmь.℃òm

  顺过气后,适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宽敞且华贵的马车里。

  谢云烬正坐在矮榻上看着书,心里极为不解。

  他不过是想探探她的鼻息,看她死没死而已。在她眼睫微颤的时候便立刻收手坐回原位,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张口第一句话竟是别让他靠近?!

  “宁姑娘多虑了,你就是未着寸缕的躺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有想要靠近的冲动。”

  宁姝敛起被梦境扰乱的情绪,不甘示弱的问道:“是吗?那为何大人手中的书都反了?”

  谢云烬坐怀不乱,继续盯着手中的书籍详渎,“姑娘有所不知,我连中六元,普通的读书方式已经满足不了我了,我是故意倒看书籍的。”

  宁姝:……

  “我为何会在这里?我父母兄嫂可还好?”

  终于问道点子上了!

  谢云烬放下书,眼皮微抬,好看的桃花眼里透着和煦的笑意,宁姝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虚伪。

  “是我救了宁姑娘,所有人一切安好,宁大人和宁夫人在另一辆马车里,我们正在去往京城的路上。”

  “京城?为何要去京城?”宁姝翻身下榻,掀开挡着车窗的布帘向外望去,果真见到一辆马车跟在后方。

  谢云烬:!!!

  难道不该先谢谢他这位救命恩人吗?!

  耐着性子对她解释说:“宁家的大火很有可能与我会面宁大人有干系,此事说来话长,待到驿站休憩之时,宁姑娘可详问宁大人。”

  “……那我为何会在大人的车中?”宁姝警惕的向后靠了靠,眼尾上挑,眸中带着似天堑般的警惕感。

  谢云烬语气浅浅,似笑非笑地望着宁姝,若元武在场,定然能察觉到他周身萦绕着的怒气。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宁大人与宁夫人跪求我让你睡在我的车里,如今姑娘既然醒了,那便下车罢。”

  说着,他冲车外高喊一声:“元武,停车,让宁姑娘去后面马车。”

  被下了逐客令,宁姝方知是她误会了。

  可二人间的关系……有些微妙,她拉不下脸道歉,只好一鼓作气下了马车。

  当见到父亲母亲的时候,不知是原主的情感作祟还是怎的,宁姝眼眶微红,一头扑向了宁夫人的怀中。

  “母亲,您没事吧?”

  宁夫人爱抚的顺着她乌黑的长发,语气慈和,“没事,多亏了谢大人,一切安好。”

  宁正杰也关切询问:“姝儿你昏迷这么久,身子可有不适?”

  宁姝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痕,呜咽着道:“我没事,大哥大嫂呢?”

  若非谢云烬相告,她对自己昏迷的时长浑然不知。只觉得那一个梦境转瞬即逝,而自己也不过昏睡了几息而已。

  时下神志清晰,才发现宁昭与凤氏并不在此。

  宁正杰与宁夫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淡淡的担忧。

  他轻叹一声,“此次回京路途遥远,长途奔波,怕你大嫂身子经不起颠簸,只能留她和昭儿在丽水城,待到孩子出生后再回京不迟。”

  况且,宁正杰心里还存着一丝后路。

  万一此次进京,结果不尽人意,也好让宁昭这一宁家血脉保留住。

  原本连宁姝都不想带回京城的,可宁昭一个男儿照顾凤氏就已经力所不及了,再多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女儿,宁夫人实在放心不下,这才安置在谢云烬的马车之中。

  宁姝对宁正杰当年之事一概不知,固然充满不解,“那我们可以回京?又为何回京?”

  “姝儿已经不小了,有些事情你也应该知晓……”宁正杰缓缓道出当年被贬真相,以及在宁姝昏迷后,谢云烬如何保证在他的庇护下,宁家人回京定然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宁姝了然点头,她本就还没适应大祁的风土人情,于她来说,丽水城也好,京都也罢,只不过是生存之地罢了。

  还有就是,去了京都……或许能见到三年一来大祁朝拜的苗疆人也说不定。

  “哎,这谢大人真是好人,思虑周全,怕你大哥再被歹人所害,还留下了护卫保护呢。”

  宁夫人斜睨了宁姝一眼,想在女儿的面上找出些破绽,却发现宁姝眉眼间竟流出一丝厌恶来?

  “是不是好人眼下还不好下定论……”

  宁姝的话音方落,马车外竟有道道破风声传来。

  “有刺客!”

  随着一声护卫的高喊,紧接着又是一阵兵器相交的锵锵声。

  宁夫人神色紧张,搂着宁姝的手臂紧了紧,甚至还抬起手挡住了她的双眼。

  “姝儿莫怕,母亲在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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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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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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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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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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