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架卖画这种事情,以前也有,只是大多是画家自己卖,为了方便,才这么做的。
毕竟书画都是卷轴形式,不好放出来一旦展开又不好收回。
有些人毛手毛脚,万一动坏了,赔偿也是个问题。
后来才有了悬架卖画的方式。
固定住画轴,亮出一部分画面来,感兴趣的人自然会询问这个画是什么价格,不感兴趣的也不会再让解开,好过每一幅画都随意挑选。
不过拍卖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叶陵三人也凑过去看热闹。
“这应该没有什么真东西吧?”
杜维撇撇嘴,不信这种摊贩处能有什么好的。
“家里传下来的,要是有好东西,也不至于这么破落,这么多书画,有一两幅名人的,都足够东山再起了。沦落到沿街贩卖,八成是不行了。”
“不一定。”
孟德目光落在画卷:“上面有藏书印,是一家的东西。”
杜维听到话看过去果然在画面角落看到一枚桃形的印章,印文有些模糊,辨别不清,依稀可见是某某藏书。
“还有年代。”孟德补充一句。
虽然画面都是从上展开的,没有露出作者落款的年代,可是有一个题跋却露了年号。
“永历二十八年,这是明代的东西?”杜维睁大眼隐隐觉得有些古怪。
“嗯。”孟德点点头。
题跋是明代的年号,这画只能更早了。
明清画作传世比较多,能够传世的就更多了,既然有藏书印在,不是名家也不是一般人的作品。
“没必要看了,这东西不对劲,是东洋国那边的仿画。”叶陵摇了摇头。
“这怎么看出来的?”
“很难么?”
叶陵看一眼杜维。
“永历二十八年是什么时间?”
“1674年?”杜维迟疑道。
“是啊,康熙十三年,吴三桂周王元年,东洋国延宝二年,这一年,这么多事情,能写永历二十八年的你觉得是什么人?”
宝友们闭口不言。
他们并不清楚这段历史,只能静静听着。
“崇祯煤山自缢之后,明代的年号并没有丢失,而是换成了永历由南明朝廷继承。”
“虽然清朝围剿多年,可最后的年号还是在郑成功这里使用下去,一直到永历三十七年才结束。”
“后来南明的军费都是在东洋国那边直接铸币的,带过去一些画作也很正常。”
“那这幅画的价值?”
“看看就知道了。”
叶陵没有急着报价,他能看出这里面有真的东西,自然有别人也能看出来。
而且,他也不相信随便一个路边摊就能有这么好的东西,哪怕是落魄,也不至于这样,只有一种可能。
“打窝设局的?”宝友们听到话,有些震惊。
他们知道有这种当街行骗的骗术,却没有想过自己也能遇到。
“看看就知道了。”
叶陵换了个不太拥挤的地方,保证视野开阔。
这时里面也传来叫价声。
“左面从上往下,第三幅画,一万二。”
众人的目光都跟着看过去,恰好是叶陵说的那幅。
“有点意思。”
“这不会是就只有这一幅是真的吧?”
“那应该不至于,不是说了都有藏书印么,这东西应该不是乱盖的,而且我看到画轴侧面好像是有编号信息吧?”
有人提醒,众人看过去,果然看到画轴侧面的一行黑色小字。
遵王藏书玄七百四十六号。
“钱曾的藏书楼啊。”孟德轻笑一声,没了好脸色。
宝友们不太明白,怎么只是一个名字,孟德就变了态度。
“他爷爷叫钱谦益。”
“噢!懂了,水太凉!”
宝友们发出明晃晃的笑容。
这个钱谦益的名字出来,他们可就真的太懂了。
学问不错,人品不行,叛明降清又暗中资助郑成功反清复明,历史评价多贬低,算是做到了遗臭万年的成就。
纵观整个大夏国历史,能够有这个成就的也极少。
宝友们尽管不想祸及家人,可对钱谦益这种人也没有什么好感,激动地心情平复了不少。
“你们这样,不太好。”
叶陵提醒道。
“钱家的事情是钱家的事情,和东西又没关系,你们该捡漏的,还是要捡的。”
“有道理!”
宝友们认真想了想,重新看向屏幕。
“那这些画卷?”
“这些自然是不行的,都是……”叶陵斟酌用词道:“一般的东西,便宜了还可以挂挂看,贵了就不划算。”
“多便宜?”
宝友们在意的是价格。
叶陵的便宜和他们想的便宜,可能不是一个便宜。
“几千块还是可以的,过了就没有意思了。”
众人脸色一黑。
他们听到起步价一万,还以为这东西至少也值个大几万,没想到只有几千。
这钱可真是连起步价都不到,很可以。xǐυmь.℃òm
“那现在抬价的那几个?”
“都是托。”
叶陵扫一眼,下了结论。
如果能看出藏书印和编号,还喊这个价格的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钱多的不知道怎么花。
前者,可以去医院,后者,可以买股票。
但不管怎么处理,都不建议买古玩,毕竟医院要脸,股票有底,古玩可什么都没有。
眼前这些人要是看不破这个事情,恐怕要亏得卖裤子了。
“一万五。”
“一万六。”
人群中有两处地方响起报价,虽然不是很高,却也让这个拍卖更加真实了些。
“这是钱家藏书的章,他们家的东西不会差的,要是这些是绛云楼里面出来的书画,单幅价值超过百万都是有可能的。”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响起这么一句话。
“钱谦益做人不行,可是东西没问题!绛云楼藏书大椟七十有三,多宋元本、孤本,江南书本多归诸钱,他们家的东西都是珍品。”
“这个东西,他们再抢,必定值钱啊!”
“三万!”
“五万!”
“十万!”
刹那间,人群沸腾。
所有人看着架子上的画卷红了眼。
报价也从温温吞吞直接涨到了二十万。
直播间内,众人全部愣住:“难怪骗子赚钱,这就是骗子的能力吗?”
“不是。”叶陵摇摇头:“是贪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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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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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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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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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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