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这个,我……不要。”
卓斯弈自己不爱吃甜的,但文北言喜欢吃,尤其喜欢吃芒果味道的各种糕点。以前卓斯弈为他买过那么多次芒果蛋糕,有的他知道来历,有的他不知道。看来,从前在超市也买过。
他有些心酸,又有些难过。
他们一边慢慢的走,一边往购物车里装东西,不知不觉越装越多。他们走到厨房用品区域,卓斯弈想买个新锅铲,就停下来细细的挑选。wWW.ΧìǔΜЬ.CǒΜ
文北言走在前面,一直走到厨具巷子的尽头,才发觉卓斯弈落在后头了。
他转身向卓斯弈走去,而正在此时,发生了一件他意想不到的事。
一个人,从他的身后两步跨到他身前,并且非常有技巧的挡住他的去路和视线,接着,男人手中亮出一柄菜刀,猝不及防朝卓斯弈砍去。
文北言大惊:“卓总小心!”
他从后面扑上去,一手从后面抓住男人的右手,另一手一把抱住那人,想把人按住。男人的力气惊人的大,被他阻拦了一下,去势依旧不减,但好歹还是砍歪了,一刀砍在了购物车上,刀刃深深的嵌入了购物车的金属围栏中。
卓斯弈被吓了一跳,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了一跤,伸手一扒拉,把挂着的商品捋掉了一片。
文北言第一下没把人制服,但后面就利落许多,把人扑倒在地上,膝盖抵在那人后背腰眼,一手把那人的双臂反剪到身后按住,朝周围的人大吼:“报警!”
超市的工作人员先到了,那男人眼睛发红的在地上挣扎扭动,超市的保安上来两三下就把人给捆了。
卓斯弈虽然受了点惊吓,但好在文北言反应及时,并没有受伤。人制服之后他赶紧上前,掏出手帕:“你胳膊磨破了。”
文北言又是一愣:这手帕是他们的师尊冉青临在通天峰真顶的幻境中给他们的,当时文北言和卓斯弈一人一条,都好好的收藏着。
他迟疑了这么一会儿,没有接,于是卓斯弈亲自抖开手帕帮他先在伤口处系上了。手帕一接触到皮肤,一股滋润的舒适感觉就从伤口渗入。
他犹豫了一秒,要不要有所反应,最后决定还是先不要理睬,晚一点再说。
警察很快就到了,有监控,有目击证人,事实非常清楚。只是犯罪嫌疑人一直挣扎叫嚣,口不择言,他衣着朴素神情癫狂,怎么看怎么像是精神有问题。超市的店长主动向文北言和卓斯弈道歉,赠送了全部的商品,警察让他们先回家休息,有需要再向他们问询。
从超市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文北言帮卓斯弈把东西都搬进后备箱,笑道:“卓总,今天还回家做饭吗?”
卓斯弈一把攀住他的肩膀:“不了,你救了我的命,请你吃好的。”
上一次吃饭他们一起吃饭还是半年前,文北言心里顿时涌起了强烈的期待,和难以言说的期许。
卓斯弈请他去吃潮菜,砂锅粥醇香美味,归参熬猪腰性平温和,生炊麒麟鱼色香俱全,白灼虎斑虾清甜爽口,蒜蓉生蚝回味悠长。两人面前摆了一大桌,直让文北言叹为观止:“卓总你太客气了,这怎么吃得完啊。”
他坐下来,活动了两下手腕,尝试去解开胳膊上的手帕。他一只手不太方便,卓斯弈越过桌子帮他。
手帕解开一看才发现,伤口已经基本上痊愈了。文北言顶着小黄司机的脸惊讶了几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卓总你太紧张了,这,这其实根本没事儿。”
他以为卓斯弈会顺着他的台阶把话接下去,让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但没想到的事,卓斯弈看着那条手绢,感慨万分的笑了笑,说:“不是你的伤口浅,而是这条手绢不寻常。”
文北言看看卓斯弈,又看看他手里的手绢。事到如今,他只能当个好听众了。
卓斯弈说:“这条手绢,是阿言的师尊送给我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到10个字,却包含了巨大的信息。文北言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怎么能就这么就对人透了底呢?你面前这个人,你真的了解他吗?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他,你不怕他出卖你吗?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么听着。他心里也清楚,卓斯弈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听众。
只是他等了一会儿,却只等来了卓斯弈的反问:“你不好奇?”
文北言说:“我是个司机,还是给领导开车的司机。干这行不能好奇,更不能吹嘘。我没什么雄心壮志,干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就行了。”
卓斯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得好,那我们就少说、多吃。”
吃完饭回到北都花园,卓斯弈让他帮忙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上楼。文北言顶着小黄司机的脸,左右手各拎了一大袋,来到了2602门前。
他的心跳得厉害,呼吸都有些不稳了。卓斯弈关切的问:“太重了吗?”
文北言摇摇头。
他站在2602门口,看着卓斯弈打开房门,点亮玄关的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玄关处的两双拖鞋,一双深蓝色的棉拖,是卓斯弈的;另一双亚麻色的凉拖,是他的。
卓斯弈一路走进房屋深处,按亮沿途的灯光,终于,文北言所熟悉的那个玄关、那个客厅,都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东张西望,于是死死的站在门口不肯进入,即使卓斯弈叫他把东西送进厨房,也还是愣了一下没动弹。
卓斯弈又叫了一声,他才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提着购物袋走进去。
饭厅、厨房、都没有任何变化,甚至他自己的房间,虽然门半虚掩着,但文北言一眼扫过,依旧非常确定,里面什么也没变。
或许在外面,卓斯弈迫于形势,不得不向人们展现出和文北言决裂的一面;但在这里,他的家里,他依旧保留着这个家的原貌,就连他离开的那天早上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杯子,都没挪动过位置。
文北言的心被撕扯着,一股泫然欲泣的冲动在胸口翻腾。他连眼睛都不敢抬,生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向卓斯弈坦白。
他把东西搬到位之后就头也不抬的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他说,卓总,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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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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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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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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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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