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台上女子身姿窈窕,舞步轻巧,水袖起转间张驰自如,翩然若鸿。光影明灭中,宛如暗夜神女舞诉肠衷。
女子舞艺精湛,白芫芫看的入迷,不自觉随舞伶的旋身翻飞发出惊叹。
一舞毕,楼中叫好声此起彼伏,台上女子垂首欠身,礼仪气度无异于大家之闺秀。
美人施施然离了台面,白芫芫崇拜的目光追随至台下,纱稠幕布后,灯关晦暗不明,暖黄的微光忽而映出她愠怒向着对面的半张侧脸,几息间,只余拂袖离去飘扬的柔纱披帛。
“师父小心别掉下去了!人已经走远,师父看什么呢?”
白芫芫摸摸鼻子,这才发觉自己大半身子都快探出窗去。
砰!
隔墙似有重物坠地,发出闷响。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怎么回事?难道隔壁得看客也被这精彩绝伦的舞姿倾倒了?
两人相视一眼,白芫芫嘴唇轻动,话未出口便哽在喉间。
“......啊......唔...”
断续声响犹如久候门外无人得见焦急般越发急促。
白芫芫后背微僵,脚趾头紧紧扣地。
失策啊,瞧这装潢,原本以为这只是个正经艺楼,没想到......
她一只千年老妖,若说听不明白那便是瞎扯。
但何泗显然是白纸一张,只见他皱了皱眉:“师父,隔间如此喧闹,我去唤他们安静些。”
白芫芫抽抽嘴角,忍不住幻想白纸徒弟黑红着脸的场面,罪过罪过!
“啊哈哈,没事没事。”她连忙拉过何泗,阻止他要走向隔间的脚步,“徒儿啊,我们要宽容!也许,他们只是议论方才舞伶的舞姿呢,对吧!?”
白芫芫见他停下脚步,有戏。她拍拍何泗肩膀,继续乘胜追击道:“你看,争论的时候难免控制不住声响。没事啊!”
这时,门外响起轻扣声。
白芫芫:“谁啊?”
“客官,给您送茶水来了。”
推开门,侍女冲着白芫芫抛了个媚眼,腰若水蛇般便要滑进门来。
白芫芫大惊,女的你也抛?!我承认我美得惨绝人寰,但你也不能雌雄不分吧?!
那么大的两个胸呢!什么眼力劲儿!白芫芫面无表情将她推开,接过茶盘,一脚把门踹上。
她显然忘了自己这会儿扮着男装呢。
侍女站在门外险些撞了鼻子,面含嗔怒。真是不会疼人,看在你长得俊俏的份儿上,不和你计较,哼。
“来来来,喝水!”
茶盘被用力放在桌几上,何泗眼神疑惑,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心情急转直下。
“师父,怎么了?”怎么端个水,端出气来了?
隔壁几声闷响伴着吱呀声忽又响起。
白芫芫正无语着呢,见何泗站起,按着他的手,急道:“哎哎!别去别去!”
“他们如此目中无人,几次三番喧哗扰人观舞,”哐当!隔壁似有器具掉落,何泗指向墙面,道:“听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搏斗呢!?”
白芫芫掩饰性咳嗽,不得不说,徒儿你离真相就隔着一层窗户纸了!
“他们玩儿呢,你听,她们分明在笑!”果不其然,几声笑骂断续传来。白芫芫陪笑,何泗闻言神情愈加冷冽。
只见他双唇轻启,用三十七度的体温,吐出毫无温度的几个字:“那便更是嚣张至极!岂能不加以制止!”
白芫芫此刻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出了门,眼见天起铅色,霞光尽散,天边只蒙蒙露着点黑底蓝边似的裙摆缀在山头。
白芫芫已经不知道她是怎么将何泗又骗又哄着出门的了。
望着没有屋檐的天,她重重的松了口气:“湛丘有不少有趣的地方,我们带再逛逛!”m.xiumb.com
不待他应答,何泗便被拉着来到人头攢动的街上。前头人群聚集,人声鼎沸。
“唉!要输?!我半吊钱全压里那黑衣男了!!”
“哈哈哈,还好我放的少!我早就说压肌肉男吧!看那一身腱子肉,就是靠谱!嘿嘿你回去仔细你婆娘扒了你的皮!”
擂台下,哀嚎、高呼,好不闹哄。
台上,一肌肉男提着大刀追击墨袍男子,两人距离逐渐拉近,肉眼见似乎肌肉男略胜一筹。人群中压注肌肉男者,笑容满面,仿佛已经瞧见漫天的钱币在向他们招手。
然而变故只在一瞬,墨袍男子猛然转身翻飞间,剑指胸膛,肌肉男大骇,随后以刀挡剑,长剑顺势翻转,剑柄击向肘窝。
不好!
肌肉男捂着虬劲的手臂,几息之内不得动弹。
“诶诶!怎么回事?!大块头你做什么不动弹,快打啊!”
“老三,你还笑话我呢!哈哈哈!小伙子快再补一剑!”
刚才那剑柄震的他筋骨发麻,急急退后。此人内力不弱,却招数怪异!台下嬉笑怒骂此起彼伏,他咬着后槽牙,喘着粗气,筋肉绷起,左手抡起大刀,复向那墨袍男腰腹砍去。
墨袍男子对战中依旧英姿飒爽的模样,见此,剑眉微挑,手腕一转,长剑竖立劈向大刀。
两器相比,长剑纤细如柳,却如有千钧之力,大刀重器,竟抵不过一柄轻剑。
眼见大刀渐渐势弱,台下压对赌注之人开始摸着赌资数起钱来。
“啊!不要啊!我的钱!”
擂台瞬息万变,两人不过半臂之距,持刀之人忽然卸下力道,赤手空拳自下而上袭至墨袍男子胸前。
又是一场突变,有人瞪大看戏的眼,有人沮丧地捂起了眼。
嘭~!尘土四散,台下众人纷纷挪开手。
“呸呸,谁赢了?!”被唤作老三之人吐了吐口中飞溅的细沙,揉开眼角自语道。
“哎吆!我早该压刀的!!”
身旁有人拽下他的手,兴奋道:“你睁开眼看看清楚再说!”
“诶?!”
“晦气!压错宝了!”刘老三捶胸顿足。
白芫芫远远认出台上墨袍男子便是徐辞书,拉着何泗在一旁矮桌坐着磕起了香瓜子。
“哎,我就说嘛,徐兄这是以退为进,以柔克刚。那大块头空有一身肌肉,怎么比得过徐兄?”
她摇摇头:“这些人真是看不懂瞎猜!”
“结束了,走,咱们收钱去!”
白芫芫兴奋的挤入分钱大队,最后赚的盆满钵满。两人怀中塞着分量十足的银票,走在街上,白芫芫情不自禁抬头挺胸,宛如大腹便便的纨绔子弟。
何泗侧头看着自家师父像开屏的孔雀似的在大街上乱晃,眼底透出笑意。
现在看出来了,他师父,是个财迷。
“师父,不和徐兄一起吗?”
“不了不了,”她头也不转地摆摆手,“没看见周三把他师兄都卖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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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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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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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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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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