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才会长记性。”何泗口中说着漫不经心的话,手上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白芫芫眉头一皱,面朝何泗趴在桌上:“你这样不怜香惜玉,我怎么给你找媳妇儿?”
何泗手一顿,缓缓抬头看着她,道:“师父厌倦我了?”
“没有。”
“那为何要赶我走?”
白芫芫:?
“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
“方才。”何泗垂下眼,黯然神伤:“师父若是烦我了便直说,我自会离开,不再纠缠...”
说到做到,他起身就往屋外走。
白芫芫看着他的背影脑中闪过无数盘佳肴,仿佛酱汁大虾、香焖鸡块、粉蒸五花肉、卤汁猪蹄各大美味离她而去。
她咽了咽口水,急忙伸出被包成粽子样的手,手腕夹着何泗的衣袖,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厌烦你!”
“别走别走,有话好好说,师父不能没有你啊!”
何泗脚才迈出半步,低头暗暗勾唇,闻言转身又是一副感伤神断的模样。
“师父所言不虚?”他质疑。
白芫芫见此心中愧疚不堪,语言恳切道:“比真金还真!”
“那师父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
他轻手接过白芫芫尚未包好的绑带,恢复往日乖顺,细声道。
白芫芫顿时点头如捣蒜,配合的递过手:“好,我再也不会了,不会了!”
卯时一刻,天蒙蒙亮,秦府下人们开始走动做活。
咚咚,咚咚。
白芫芫蜷缩于床睡得正香,梦里何泗给她炖了浓香菌鸡汤,她吃得大快朵颐,忽然何泗抢走瓷盆,木勺敲着桌子咚咚响。
她口中留着余味,眼巴巴看着徒弟邪恶一笑,将散发着香味的鸡汤举高,欲要摔在地上。
不要啊!
白芫芫睁开眼,耳边咚咚声仍在,鼻尖似乎还有梦中余香,她不甘心的从床上爬起。
门外扣门之人似乎条件屋内脚步,不再敲门,门轴轻响,白芫芫打着哈欠看去。
“白姐姐才起啊?”
白芫芫看看还有浅薄雾色的天,再看看眼前精神奕奕的小姑娘,疑惑道。
“你都不用睡觉吗?”
“我们准点卯时就起来练功啦,若是迟了,要包宗门一整个山头的洒扫,”谢妘苦哈哈道:“我迟了一炷香的时间,本以为能躲过,结果,还是被师尊抓到了。”
“不是吧?”
“云浮宗上上下下只能起的比卯时早,绝不能更迟。”
谢妘又补充:“哦,除了打扫山头,师尊还有各种层出不穷的点子惩罚我们,
我有幸见过三师兄冬日倒吊在树上、还有的师弟在宗门口表演胸口碎大石整整一年,诸如此类,不胜枚举。”ωωω.χΙυΜЬ.Cǒm
白芫芫震惊,听完谢妘的回忆,她瞬间困意全无。
她怎么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此等师尊,白芫芫不禁目露同情望向谢妘。
云浮山的弟子们不容易,真不容易。
谢妘朝着她招手,她凑近耳朵,就听谢妘悄声道:“别看大师兄每天冷着脸,一副威严的师兄做派,
我听说,他刚来那会儿也被师尊罚过。”
她眼睛四下扫了扫,捂嘴窃笑:“师尊让他将脸涂成玄黑色。
夜里,不时有人见一身衣裳飘在空中,只以为是不干净的东西,那段时间大师兄可是...”
“可是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谢妘头上响起。
谢妘身形一僵,干笑着面对身后之人:“大师兄来了,呵呵。”
“徐兄啊,有什么事吗?”白芫芫这下该听的听了,不该听的也听了,只能帮谢妘解围。
“谢妘正夸你丰神俊朗,气宇轩昂,乃云浮宗榜样,不愧是宗门大师兄!”
徐辞书撇了一眼眼神闪烁的小师妹,小师妹点头。
“大师兄是师尊的得意弟子,我们都要像大师兄看齐!”
“别拍马屁了,”徐辞书打断谢妘的激情演讲,转头对白芫芫说:“我来是要告诉你,今日便要动身启程离开秦府。”
“听你的,那我们要往哪去?”白芫芫问。
“这里是大虞最南边,我们先经东海、西沙两界,最后北上去北乾地界。你们要随我们一起还是想回自家?”
白芫芫沉吟片刻:“我们姐弟俩既然去哪都一样,不如和徐兄你们一同历练长长见识,只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们累赘便是。”
“呸呸呸,白姐姐这话说的不对,这次若不是你,我们恐怕还要多花些力气才能解决魔眼呢!”
白芫芫笑:“好了。那我收拾收拾去叫衣衣。”
徐辞书:“嗯”。
送走两人,白芫芫敲响隔壁房门,侧耳倾听没有动静,轻轻一推,门便敞开。
“徒儿?”
白芫芫走进屋里,探头左右一看,物品齐整,不见人影。
正纳闷,何泗就端着食盒从大开的门口走来。
“师父怎么想起到我屋里来了?”
何泗将食盒放在桌上,动作自然的取出喷香精致的小笼包递给她。
白芫芫摸摸鼻子,这话倒像是妻子埋怨丈夫久不来宠幸似的。
她拿起双箸,嘴里塞着包子含糊道:“徐兄欢才告舒我们要启程了。”
“知道了。吃完再说,小心烫着。”
“唔,耗吃耗吃!”
秦府大厅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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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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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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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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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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