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御霆被她略带责备的眼神凶到,又把外头暂时交给似年帮着招呼,跟在她脚步后头进去别墅。
三楼婴儿房里,中间两张精致可爱的婴儿床,一粉一蓝。
笙歌走过去察看,粉色小床上,空空荡荡,没有小念念的踪影,于妈也不见了。
只剩蓝色小床上的小恩恩。
笙歌呼吸猛滞,种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扭头就要出去找人,刚好撞见跟在后头进来的纪御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纪御霆,我的念念呢?”m.χIùmЬ.CǒM
纪御霆微怔,“我刚刚出来,念念已经睡着了,笙笙,你先别急……”
笙歌红了眼眶,揪他衣领的手狠狠用力,愤怒的瞪着他,“纪御霆!我的念念如果是因为你丢的,你完蛋了!”
他脸色一白,怔了半响。
笙歌已经……很久没这种凶恶至极的表情看他了。
他站在原地时,笙歌已经松了他的衣领,快速离开房间,他连忙再次跟上去。
笙歌将旁边的几间房、浴室和厨房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于妈的人影。
心头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她连忙出了别墅,找到鹿十一鹿十二,让盯紧别墅前后门,暂时禁止任何人离开。
她心尖颤抖着,准备上台去拿话筒,当众恐吓混在其中心术不正的人。
纪御霆连忙攥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即将的行为。
“笙笙,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先别喊,交给我来处理。”
笙歌甩开他的手腕,满脸难以置信,“纪御霆,这件事可能是有人想趁乱偷走小念念!大豪门里,这种绑架的事情多了去了,小念念也是你的宝宝,丢了你就一点不着急?”
他红了眼尾,还是拦在她身前,“笙笙,你对这件事太敏感了,慌不择路,你冲动之下的做法没有好处,你相信我,交给我来处理!”
笙歌没说话,算是同意了。
纪御霆先是让似年不动声色的继续招待花园的宾客,询问鹿十一,宾客离开宴会的情况。
得知没有可疑的人后,他让柒年拾年,先悄悄在整个御笙小筑找一遍。
十分钟后,柒年在安安静静的后花园角落,找到了抱着小念念的于妈。
笙歌和纪御霆立刻赶过去。
于妈看见两人,一脸懵逼,“先生,太太,你们怎么这个表情,是发生什么了?”
笙歌欲上前质问,被纪御霆拦住。
纪御霆语气平淡的问:“于妈,你怎么把孩子带到后院来了?”
于妈解释:“御爷,刚刚您一走,小念念就醒了,咿咿呀呀闹着要玩,我怕她又把恩恩吵醒了,所以就带她到安静的后院子哄一哄,看看小彩灯,她刚刚才睡着,我正准备抱回房间呢,你们就来了。”
听完她的解释,笙歌微微松了口气,走上前察看她怀里抱着的小念念。
的确是熟睡的小念念,手腕上也有她亲自买的银镯,刻了名字。
到这一刻,她紧张的心情,才完全松懈下去。
纪御霆微微一笑,安抚她,“老婆,我都说了,是你太紧张了。”
今晚宴会上人多杂乱,他俩事前就派人守着前后大门,做好一切的安全准备了。
可笙歌还是不放心,非要两个人同时盯着,多重守护和保障,才肯放心。
纪御霆觉得,她对宝宝的事,是真的紧张过度。
对于他轻松口吻的安抚,笙歌抬眸,冷冷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上前接过于妈手里的小念念,自己亲自抱着上楼。
纪御霆看着她冷漠离开的背影,心里直呼凉凉。
笙笙好像真生气了,今晚不会要把他赶出房间,分房睡吧?
*
深夜。
热闹的满月宴已经结束。
整个御笙小筑万籁俱寂,似乎一切都很和谐。
但是,三楼卧室还开着一盏暖融昏黄的床头台灯。
纪御霆跪在床边的搓衣板下,额上冒着冷汗,身体微晃的忍着疼。
他猜对了一半,笙笙是真的发大火了,却幸好没有狠心到要分房睡,只是罚了一顿搓衣板。
可是,笙笙没有给他具体起身的时间。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平时的小惩罚都是玩闹而已,还从来没有这样严肃凝重过。
他头一次被搓衣板折磨了两个多小时。
膝盖的剧痛刺骨,笙歌倚在床头的脸色,却很冷冽。
他咬紧牙关,单手去扶床,缓解疼痛,虚声唤她:“老婆……”
笙歌没理他。
他不安分的将手悄悄伸进被窝里,戳戳她暖呼呼的脚心,声音委屈:“老婆,你看看我。”
笙歌这才放下手机,看向他,表情严肃:“我明明告诉你,要将宝宝看紧了,你为什么要离开?”
纪御霆更委屈,“因为我更心疼你,看你才出月子,就一个人忙宴会的事,夫妻一体,我是想跟你一起忙,反正宝宝这边,于妈看着的,我们一早就做好所有措施,不会出事。”
“不会出事?”
笙歌轻嗤,“只是这次没出事而已,那下次呢?我们能冒几次险,纪御霆,整个御笙小筑我最信赖的人只是你,让你看着宝宝,你竟然跑了,差点酿成大祸,你还觉得自己没错?”
她觉得很心寒,甚至觉得纪御霆不是很在乎两个宝宝。
宝宝不见,他竟然半点不着急,还嘴里振振有词。
似是越想越气,她去拿抽屉的戒尺,盘腿坐在床上,语气严肃:“伸手。”
“……”
自从家里有了月嫂于妈,笙笙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教训过他了。
今晚这个表情,看来是不会轻易善了的。
纪御霆没动,内心还抱着一丝侥幸,“笙笙,这么晚了,别墅很安静,打人的动静大,别人会听见的。”
这个别人,自然是指这会在婴儿房小床睡下的于妈。
笙歌不为所动,“听见了又怎样?纪先生今天做错事,受点家法而已,谁还能说做得不对?”
“……”
笙歌不想跟他墨迹,存心想让他吃个教训,“快点,手!”
太久没挨揍了,纪御霆头一回多抗拒了一次。
他没伸手,而是看着笙歌说:“老婆,你听我再解释一遍,好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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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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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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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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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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