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甩了甩酸胀的手腕,从来没觉得洗澡这么累人!
因为她全身都被打湿了,她不仅得帮纪御霆洗,还得给自己洗!
她憋了一肚子火,将洗干净的纪御霆提溜出来。
擦干他身上的水渍后,将他安置到没沾水的瓷砖地上,睡袍直接甩他脸上。
“自己穿!”
纪御霆不动,也不接,任由睡袍从脸上滑落,掉到地上。
“胳膊没力,手也疼……”他自己穿不了!
笙歌瞪着他那娇弱做作的样子,磨了磨后槽牙,肺都快气炸了。
这特么,到底是谁在摩擦谁的底线??
面对他不断卖惨,试探她底线的行为,她恶狠狠剜了他一眼。
“给你一分钟,立刻捡起来穿好,再滚出去帮我拿套干净睡袍进来,敢超时,我就帮你回味上次立规矩的滋味!永久取消晚上给你喂药!”
纪御霆喉结轻滚,膝盖仿佛瞬间开始疼了,手也更疼了!
还要取消喂药服务?
不!他接受不了!
笙歌一边搓澡,一边无情读秒,“你还剩五十八秒!”
他浑身一凛,立刻弯腰捡起睡袍,利落的系好,开门,穿上拖鞋,飞奔到隔壁衣柜,火速拿了件干净的女式睡袍。
“十,九,八……”
浴室里响起笙歌的倒计时,像个没有感情的报时机器。
在数到最后一秒时,纪御霆精准的将睡袍挂到浴室的架子上。
笙歌瞥了一眼,戏谑,“哟,看来御哥哥待激发的潜力还不错!”
纪御霆没说话。
今晚他的小心思全被笙歌拆穿了!一样也没成!
他不爽极了,砰的一声关上浴室的门。
仿佛将所有闷气都发泄到门上。
笙歌望着门后使小性子的幼稚男人,笑着叹息,满眼无奈。
……
两天后。
入冬的这天,S市阴云笼罩,天空雾沉沉的,没多久就下起了雨。
寒风夹杂着小雨,温度骤然低了数十度。
走在路上,能冻得人瑟瑟发抖。
高阶监狱的大铁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闷的响声。
宁承旭换下囚服,穿着清爽却单薄的白衬衫。
他怀里抱着黑袋子,里面装得是他入狱时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
狱警看他走得很慢,将他推出监狱的铁门,“珍惜你得到保释的机会,以后出去了,重新开始,好好做人!”
宁承旭踉跄了两步,蓦地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任由冰凉的雨水落到他脸上。
那张变得沧桑粗糙的脸庞,渐渐噙了一丝笑。
重新开始?
没错,这将会是他全新的开始!
一辆黑色面包车,突然从街道尽头,驶到他跟前停下。
下来的鹿十五和鹿十七,二话不说就捂住他的嘴,将他硬塞进车后座。
宁承旭的膝盖狠狠摔到车座下,闷哼了一声。
低头的同时,余光瞟到一双精致的高跟鞋。
他心里一喜,抬头,笙歌就坐在旁边,中间跟他间隔了一块小桌板。
那张精致娇媚的容颜下,眸色是极致的冷淡,和无尽的厌恶。
宁承旭扶着膝盖,挪到车坐上,“大半个月没见,笙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明艳美丽,令我心动。”
笙歌强忍着犯恶心,不想听他废话,直入主题,“药呢?”
“什么药?”
笙歌拧紧眉,浑身寒气逼人。
她取出手枪,上膛,抵到宁承旭脑门上。
“你耍我?能放你出来,我也能再将你送进去!”
她杵着宁承旭的枪口狠狠用力,宁承旭脑袋轻轻偏了偏。
“笙妹妹别急,我答应你的,当然会做到!说好你保释我,我就先给你能缓解他身体病毒的药剂,但我才从监狱出来,身上怎么可能会有。”
笙歌的枪口依然抵着他,冰冷的语气不改,“药在哪,带我去。”
宁承旭轻笑,“那不行,如果带你去,我岂不是就亮底牌了,我还等着你心甘情愿嫁给我呢。”
鹿十一几个保镖,在旁边听得浑身不爽,恨不能立刻将这个大言不惭的阴险小人暴揍一顿。
笙歌敛着冷眸,沉默了一会,才说,“你想怎样?”
宁承旭看向车窗外淅沥沥的小雨,湛蓝凤眸泛着漫不经心,“有笔吗?”
笙歌给鹿十一递了个眼色。
鹿十一取出西装口袋里夹着的一支笔,在车里找了张废纸,一起递过去。
宁承旭接过,迅速写下一个电话号码。
“明晚之前,我会用这个号码再次联系你,到时候按我说的,到约定地点来取药剂即可。”
笙歌细细端详着那个号码,冷眸里看不出情绪,“宁承旭,你要是敢耍花样,我保证让你比死还难受!”
“不敢,只要我得到我想要的,笙妹妹就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他笑,手指轻轻推开她的枪口。
笙歌收回枪,递给鹿十一,开口继续问:“你这会儿打算去哪?回宁家?”
“不了。”
宁承旭观察着车窗外的地理位置,湛蓝瞳仁深邃无波,“随便停车,把我放在路边就行了,我要去处理点事。”
开车的鹿十二迅速靠边停车,鹿十五鹿十七立刻打开车门,揪着宁承旭的衣襟,就要扔下去。
“等会!”
宁承旭阻止。
笙歌掀起眼睑,满脸写着不耐烦,“又怎么?”
宁承旭只当做没看见,凤眸带笑,“身上没钱,我想去买件保暖的衣服,吃顿饱饭,再买包烟抽,笙妹妹给点?”
笙歌压抑着怒气,瞟向鹿十一,“你身上带了多少现金?”
鹿十一立刻翻西装内衬,又摸了摸裤兜,“有五百。”
“给他。”
鹿十一十分不爽的将五张粉红钞票,砸到宁承旭的胸膛上,“小姐施舍你的,拿着,滚蛋!”
宁承旭并不恼,低头去捡钱。
刚捡完,鹿十五和鹿十七狠狠踹了他一脚,将他踹出面包车,然后迅速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鹿十七还十分不解气的朝窗外呸了一声。
还惦记着跟他家小姐结婚,简直是癞蛤蟆吃天鹅肉,痴心妄想!Χiυmъ.cοΜ
笙歌没有阻止他有点过激的举动。
而是凝视着后视镜里,那个渐行渐远、却还站在原地的宁承旭,吩咐鹿十一,“找两个身手好的,悄悄跟着他,我要知道他都去了哪些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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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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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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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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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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