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没留手,混着自身柔术的功夫底子,使了全力挥下去。
纪御霆嘶嘶的倒吸凉气,下颚线绷得紧紧的,胳膊都不受控制的轻颤了下。
宽厚的掌心迅速肿胀充、血,泛着紫红的棱痕清晰可见。
手掌就那么大块地,比不得后背面积大,几乎每一戒尺砸下来,都是叠加在同一处,纪御霆很讨厌这种疼痛。
因为掌心脆弱,剧痛刺骨。
他这波立威不成,反被笙歌打了手板,他简直又痛又郁闷。
就不该听似年那狗犊子出的馊主意!
拿什么狗屁戒尺立威,反倒是给笙歌提供了个趁手玩意,和揍他的正当理由!
笙歌将他眸底的痛色看在眼里,开口依然还是那个问题。
“疼不疼?”
纪御霆懂了,齿缝里委屈的溺出一声,“疼……”
笙歌看了看他掌心的伤,都肿了。
她放下戒尺,原本捉着他指尖的手,变成用大拇指轻轻帮他揉散疼痛,一边揉,一边温柔的教育:
“既然知道会疼,如果打在我身上,我可能比你的痛感更强,那为什么还想拿这种玩意来欺负我?”
纪御霆很委屈,“我没有,就是吓唬你而已,我怎么可能真舍得拿这个打你。”
可笙歌舍得拿这个打他。
不仅真打,还打得极狠!
打完又给揉,这种揍几巴掌又给颗甜枣的行为,搞得他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生气又没地儿使。
他更委屈了,眼尾微微泛红。
笙歌严肃着脸,教育:“那也不行!我是拿来让你吓唬的?万一我的心脏承受能力弱,你这波突然凶狠的闯进来吼我,把我吓晕了怎么办?而且,媳妇不是该宠爱呵护的吗?”
纪御霆不说话,她继续,“男人顶天立地,本事应该拿去收拾外面那些坏人,而不是收拾自己的女人,这样的男人最没用了,御哥哥是想做这样的男人?”
纪御霆彻底被她这通大道理给洗脑了,忘了自己由始至终都根本没想过会真的打她。
笙歌的眼底泛着冷光,“你错了没有?”
“错了。”
“那你今晚该不该打?”
“该。”
笙歌重新捉住他的指尖,拾起旁边的戒尺,又连续砸了两下,力道不减。
纪御霆抿紧薄唇,眼睁睁看着狠辣的戒尺砸得他手心泛白,又迅速肿起,染成更深的紫红棱痕。
“这两下手板,打你两次凶巴巴的直呼我的全名,你认不认?”
“认。”
看他态度挺诚恳的,笙歌放下戒尺,“等着,不许起来。”然后起身去了客厅,很快拿了药箱里的消肿药膏回来。
药膏涂在他手心肿胀的伤上,有点刺痛。
纪御霆轻轻嘶气,“要吹一吹……”
笙歌拧眉,小脸凶凶的,“活该!你自己找打的,忍着。”
嘴上虽然这样说,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吹凉气,帮他呼呼饱受摧、残的掌心。
她一边帮他上药,心里还是有点奇怪的,“你今晚怎么突然胆子这么大?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纪御霆想了想,鹿绍元是长辈,又是笙歌敬爱的父亲,他不可能指责鹿绍元的不是。
所以只能……
“是似年,他出的馊主意。”
纪御霆毫不留情的将一口大锅扣到似年这个狗犊子身上,还将似年白天教他说的话,一字不落的汇报给笙歌。
谁知,笙歌听完,并没有要收拾似年的意思,而是若有所思的琢磨了会。
“似年说得挺对,男人不听话,确实得好好管教,不过家法你已经递上来了,至于家规,我这段时间好好想一想,给你制定几条,怎么样?”
纪御霆垂着眸,不说话,内心相当郁闷。
好端端的,坦白个屁,他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没得到他的回答,笙歌先是拿纸巾将自己手沾上的药膏擦干净,才用指尖挑起他低垂的下巴,“哑巴了?”
他觉得不怎么样!
但是屈于笙歌拿戒尺动作的淫威之下,他嘴角苦涩,“都听你的。”
笙歌满意了,“行,我想你也坦白得差不多了,那今晚的事就算了。”
纪御霆敏锐的注意到她说的是‘今晚’。ωωω.χΙυΜЬ.Cǒm
也就是说,前几天的账,她还没开始算??
他喉结轻滚,黑眸局促不安的盯着笙歌那张娇美的小脸。
见他这副样子,笙歌笑得眉眼弯弯,轻柔的抚摸他的脸颊,“御哥哥别怕,趁今晚这个好日子,我有个大大的礼物要送给你,你一定很惊喜!”
纪御霆咽了咽口水。
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
她每次正儿八经给他送礼,准没好事。
上次是封家破产、雇佣合同和023调剂药,这次会是什么?
笙歌迎着他狐疑的目光,起身打开衣柜,拿出一块搓衣板。
“当当当!为了配得上御哥哥的身份,我特意找人独家定制了这款千年金丝楠木搓衣板!木质坚硬,味道清香,保证能给御哥哥的膝盖最贴心的服务!”
纪御霆看着她手里那块造价昂贵的搓衣板,背脊狠狠一僵,脸都白了。
笙歌挑眉坏笑,声音酥酥,“御哥哥,喜欢吗?”
他咬牙点头,内心苦涩,薄唇沉重的迸出几个字,“笙笙对我,果真是,‘疼’爱有加!”
“那当然。”笙歌将搓衣板递给他,“来,垫上试试。”
纪御霆指尖轻颤的接过,将那块千年金丝楠木搓衣板搁到床边的地毯上,膝盖缓缓挪了上去。
仅仅是刚跪上去,纪御霆五官拧紧,深深吸气。
果然是上好的木头,够硬!
真疼……
搓衣板尖锐的棱角磕着他的膝盖,他不自觉弯了脊背,双臂大胆的圈住笙歌的小腿,将脸埋进她的大腿里,小声的哼唧。
像一只受了伤的委屈小兽,在寻求安慰。
笙歌轻轻揉了揉他的后脑勺,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有点心疼。
但这是立威,也是对他前几天犯错的惩罚。
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这是最不伤身也最温和的法子。
如果第一次她就心软,那她就功亏一篑了,前面那些说教也是白费唇舌。
想到这,她狠下心肠,拍了拍他的肩,“哪有你这样受罚的?膝弯90度,后背打直,乖!先跪个30分钟再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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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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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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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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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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