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怔,表情越来越僵硬。
“老公,你说什么呢,我就是笙歌啊,你的老婆。”
纪御霆起身,脚步沉沉的走到她脚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我说,笙歌在哪儿?”
女人始终装傻,垂下目光,不敢跟他对视。
“我听不懂,你真是莫名其妙的,我要离开这里。”
她试图起身,被纪御霆一把掐住脖子,死死按回去。
近距离下,他猩红的眼里是渗人的幽光,杀意肃然,比墙上那些刑具玩意还吓人。
“我耐心有限,如果再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会让你比死还难受。”
对待这种该死的女人,他绝不会怜香惜玉。
女人被他的气场压迫得喘不过气来,拼命挣扎,想掰开纪御霆掐自己脖子的手,却完全使不上力。
“你…你是什么时候看穿我的?”女人艰难的吐字问,脖子好疼,直接疼出眼泪。
这张脸,受伤时的样子,跟笙歌真的太像了。
纪御霆不自觉手指轻颤,松了力道,放任女人摔到地上。
他背着手旋身,不再看那张会使他心乱的脸,冷冰冰道:“在丘宁县救出你的那天,我就已经开始怀疑。”
女人震惊了,“为什么?我明明跟她长得一模一样,虽然声线略有不同,但我一直在刻意装嘶哑。”
为了这次的任务,她学习鹿笙歌的仪态,学习鹿笙歌的神态表情,任何小动作都学,已经学了很久了。
可她竟然在第一天就被眼前这个男人识破。
纪御霆垂着眸,没有回头看她,声线平静:“她左手无名指的红玉戒指戴了五年,取不下来,就算切开红玉,强行取下,手指不可能一点勒痕都没有。”
女人呼吸一颤,默默摸了下自己的左手。
“为了确保你的身份,我用恩恩念念的头发,秘密跟你做了亲子鉴定书,因为怕出意外,我找了十家军医院,得出的结论是一致的。”
他说着,走到角落的小桌前,拾起一叠鉴定单,扔到女人跟前,“你自己看。”
洁白的纸散落在地,女人压根不用看,也知道结果会是什么。琇書蛧
“兰湾隧道出事那天,坐在笙笙车后排的人,就是你,对不对?”
“……”女人屏住呼吸,没想到他连这些都猜到了。
“你刻意接近笙笙,兰湾隧道内的车祸是余祥可以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逮住笙笙,笙笙为了躲避货车夹击,将车冲下山谷,不知去向,余祥用你替换笙笙,他到底想做什么?”
纪御霆缓缓转身,弯腰,修长冷白的指尖掐住女人的下巴,审视她那张脸。
“整得这么好,花了不少心思,你一定知道他不少计划,如果坦白,我会考虑放过你。”
女人嘴角噙了一丝讥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就算纪御霆肯放过她,老大那边也不会放过她。
“御爷,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余祥,是不是指使我当冒牌货的老大,但我真的不知道他任何秘密,我只是拿钱办事,我什么都不知道,老大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他让你怎么做?”
女人愣了愣,“他让我接近鹿笙歌……得逞后,他又让手下把我捆到山顶树洞里,说以后我就是御爷夫人,金钱权利通通都是我的。”
纪御霆掐她下巴的手重了几分力道:“我要听你一五一十的交代,如何接近她,如何得逞的,笙笙不傻,你如果是顶着这张脸见她,她不可能毫无防备的让你上车。”
“这几天,你三句不离恩恩和念念,也是余祥的授意?他是不是还让你接近宝宝,想办法把宝宝弄出去?”
说到末尾,他手指的力道再次加重,恨意与怒火在黑眸里翻涌,连声音都裹杂了压抑的戾气。
女人蹙眉。
下巴好痛,像是要被掐碎掉。
她顶着纪御霆的压力,摇了摇头,“对不起御爷,很多事我记不清了,我真是不知道,我也只是受制于人,你放过我吧。”
纪御霆不怒反笑,松开了钳制她下巴的手,理了理衬衫袖口。
直起腰,他冷冽如杀的眼神轻蔑极了,“你会记起来的,事情的完整经过,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原本商量的语气跟你聊,你不愿意坦白,那就只好动别的手段了。”
女人被他吓得浑身发抖,他管刚刚的语气、还掐脖子掐下巴,叫好好商量?
那他不打算商量的态度,又是要怎样?
半个小时前,她还因为纪御霆的颜值身材,琢磨着要尽快睡到他,现在巴不得立刻逃离这个恐怖的男人。
纪御霆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禁闭室。
他出去了一分钟,门又开了,进来三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女人认识他,是拾年。
拾年挽着袖口,架势很足,气势也很凶。
女人连连后退,直退到墙角,无路可逃,“你们想干什么?你们……”
禁闭室外,纪御霆将刚刚碰到女人的手,用湿巾擦干净,再用消毒湿巾擦拭第二遍,清理得一丝不苟。
他半倚着墙,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盒,打开,里面只剩最后一根烟了。
没有笙笙管着,他最近好放肆,一整包都抽完了。
眼眸微微晦暗,他拾起最后一根烟,打火机点燃,在昏暗的通道上吞云吐雾。
这里是安排在郊区树林的秘密禁闭室,四周沉静,只听得见风吹树叶的飒飒声。
禁闭室每间房都是最好的隔音材质,纪御霆尽管贴着门,都听不见女人在房里的惨叫声。
十分钟后。
门开了。
拾年走出来,恭恭敬敬汇报:“BOSS,已经好了,她愿意将所有事全部老实交代。”
“很好。”
没有情绪的一句回应,明明是称赞,却又听不出是称赞的语气。
纪御霆刚好抽完手上的烟,军靴碾碎,踩灭,再次进入禁闭室。
女人躺在空地中间,吃力的喘着粗气,消瘦的手指颤得很厉害,她洁白的裙子上没有任何血迹,衣衫完整,肌肤连一片红肿淤青都没有。
但看她冷汗淋漓,一见到纪御霆进来,浑身都跟着抖,分明是疼得要命。
国调局审问嘴硬的重刑犯,一向手段犀利,效率极好,速度极快。
纪御霆重新坐回椅子上,神色漠然,“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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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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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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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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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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