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所有人全都盯着他,是像看国宝一样好奇的目光。
纪御霆神清气爽,精神抖擞,骨节分明的指尖正在整理衬衫袖口,举手投足间,气质矜贵非凡。
阳玖承一行国调局的人,全都暗暗憋笑,内心啧啧称奇。
结了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出任务前都能这么春风得意,滋润的很呐。
纪御霆稳重的走到门前,轻飘飘瞥了一眼旁边的陈开,“照顾好我老婆,如果她吃不好,睡不好,甚至受了伤,但凡有一条血口子,我会让你老婆和你身上,至少多出十条血痕。”
陈开呼吸一滞,暗叹纪御霆杀伐狠辣的名声,果然不一般。
直接在鹿笙歌威胁的基础上翻了十倍,光是一个冷戾的眼神瞪过来,就能让人感受到寒意,更清楚他说的绝对不是玩笑话。
“御爷放心,哪怕我自己受伤,都绝对不会伤到纪太太一根头发。”
纪御霆收回目光,领着阳玖承在内的剩余六个国调局人员,还有那条军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山林。
他前脚一走,陈开立刻将绑架了鹿笙歌的消息放出去,并且扬言还要再绑纪御霆住院的儿子。
要报复纪御霆全家。
这个消息,让整片黑色产业的大佬们全都振奋了。
干他们这一行的,跟国调局的关系,就好比老鼠见到猫。
陈开作为一只鼠,竟然敢威胁纪御霆那只统领国调局多年的大猫,哪怕失败,这勇气也属实让人佩服。
然而,就在整片黑色地带的大佬们,对此事讨论得津津乐道时。
话题中心人物陈开,在山林间的度假小别墅里,安排签了保密协议的女佣、五星级厨师,入住小别墅。
因为笙歌是被绑架来的,没带任何换洗衣物,化妆品,陈开被迫为她准备了十套名牌衣裙和睡衣,连日常所需的洗面奶、化妆水、面霜,都备了个大全套。
他跟纪御霆的合作,才刚开始,已经花出去将近五十多万。
陈开看着自己的账单流水,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他这简直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伺候。
关键鹿笙歌是纪御霆的心尖尖,如果照顾得好,那是本职工作,要是照顾得不好,那就得惹祸上身了。
他没得选。
奶粉案的进度,国调局那边还在密切跟进,纪御霆只要查出有怀疑对象,立刻告知陈开,让他以合作的方式,先去探探口风,带着伪装成保镖的警员们,进行一波排查。
纪御霆离开山林的当天下午,就排查出一位黑色生意的大佬,将信息交给了陈开。
洽谈合作,约谈见面都需要时间。
纪御霆当天晚上没回御笙小筑,老婆不在身边,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小念念有于妈、似年和荣小夏看着,纪家的安保系数最高,他不需要担心。
反而是医院里恩恩那边,只有宁承旭看着,需要盯着。
他从国调局一出来,直接开车回了第一医院,幼儿住院部。
恩恩的婴儿病房已经收拾好,院长已经五次恳求见他当面道歉,都被纪御霆拒绝。
病房门打开,坐在婴儿床边的宁承旭,听见脚步声,倏然转头,很是警惕。
看到是纪御霆,他立刻起身走过去,忙问:“笙妹妹怎么样了?怎么就你单独回来了?你没把笙妹妹带回来?”
纪御霆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简单的说:“中途出了点意外,她还在匪徒手里,不过你不用担心,她是安全的。”
宁承旭不知道内情,整个人都震惊了,湛蓝凤眸错愕地盯着他。
“纪御霆,你既然跟她结婚,让她成为你的妻子,就要对她负责一辈子,哪怕豁出命,你也该把她带回来,你自己单独回来算什么事?”
纪御霆面色疏冷,“既然知道她是我的妻子,那就少管我们夫妻俩的事。”
宁承旭怒不可遏,揪起他的衣领,将他按到墙上。
“你如果不能救她,那我去,你如果不能给她全心全意的爱,那我就随时将她抢回来。”
纪御霆眼神慵懒,薄唇讥讽,“除非我死,你觉得你有机会?如果连我都无法将她从匪徒手里救出来,你可以?”
“……”宁承旭不接话了。
论在华国的地位、影响力、以及权势、财富,他现在根本没法跟纪御霆比。
纪御霆救不了的人,就代表国调局都没办法,他除了一腔真心,什么都没有。
揪起纪御霆衣领的手,松了力道,缓缓垂下,宁承旭颓败的坐回恩恩婴儿床边的椅子上,不再说话。
纪御霆半倚着墙,冷冷睨着他,“原本以为你愿意做恩恩和念念的干爹,是已经完全放下了对笙笙的那段感情,结果我简单一个试探,你就露馅,如果你不想好好做朋友,想做情敌,我可以成全你。”
做情敌?
那以后恐怕就不会随便允许宁承旭进入纪家,到御笙小筑看望小念念了,啥都会防着他。
宁承旭缓了语气:“笙妹妹出事,我心急,所以说错话,你别介意。”
纪御霆不接话,脸色淡淡的走过去,绕道婴儿床的另一边,拿来一个椅子跟他一样,坐在小恩恩婴儿床旁边。
亲爹干爹如左右门神般守着,才几个月大的小恩恩,并不能感受到这种幸福感。
但不知道是不是两个男人带来的安全感太强烈,小恩恩睡得特别沉。
怕吵醒了小恩恩,宁承旭轻了声音,继续道:“我不想骗你,我爱了笙妹妹十多年,这种感情不是说断掉就能断的。”
纪御霆垂着眸,墨黑瞳仁盯着腕上的名表,指腹轻轻摩挲着,气息幽冷,看不出情绪。
夜晚宁静,宁承旭说得很坦诚:“虽然忘不掉对她的感情,但我知道,我没有机会了,她是爱你的,她心里没有我,我只是想守护着她,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尽全力的满足她。”
“我虽然说想跟你抢,但我心里清楚,没这个可能了,除了感情方面,我暂时无法忘掉,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笙妹妹和两个宝宝的事,这一点你可以放心。”xǐυmь.℃òm
纪御霆沉默了会,嗤笑一声,“经历这么多事,你好像通透许多。”
“总得摔过一次跤,经历过一次,放弃过才知道。”
纪御霆薄唇轻勾,脸色缓和了不少。
现在的宁承旭,比从前那个不择手段、心机深重、病态疯魔的男人正常多了,纪御霆倒是挺喜欢他的坦诚。
“希望你今晚这些话都是真心的,既然做了朋友,做了恩恩和念念的干爹,那就要对得起这份信任,如果你只是在耍心机蒙我……”
他没继续往下说了,手指看似慵懒随意的摩挲腕表,却能明显感觉到他周身的冷戾。
越是未说完的话,越具有威胁性。
宁承旭“嗯”了声,冷静的说出猜想:“笙妹妹的身手不低,她会被绑架,要么是对方人多势众,甚至有武器,要么就是她自愿被绑,你上午要开始调查这件事,到了晚上才脸色平静的回来,应该是后者吧?”
纪御霆黑眸抬起,盯了他两眼,“既然都猜到了,就该知道我只能选择配合她。”
“我也是刚刚冷静下来,看你始终不着急,才自己分析了一遍。”
见他都猜到了,纪御霆不打算继续隐瞒,将大概的计划告知。
宁承旭听得很认真,想起自己刚刚因此失态不冷静,不由得有些脸热。
“好,策划奶粉案的真凶一日不揪出来,宝宝们就会多一日的危险,你跟笙妹妹放心去处理,小恩恩我会看护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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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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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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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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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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