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淳突如其来的一击背刺,让管韬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心想,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你就是真想换一批亲信,也别这个时候明着说出来啊?
见韩淳不理会自己,管韬又凝声提醒了一句:“你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了?”
“什么目的?我怎么不知道?”
韩淳故作茫然的状态,让管韬胸口再次中了一刀。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韩淳,暗示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来之前我反复叮嘱过,你不也说都记住了吗,怎么突然又说不知道了?”
“咳咳,管判官请注意你的表达,一件和本千户无关的事,你非要安在我头上,本千户可不认”
韩淳将脸一板,表情化作冷漠,死活都不承认和管韬有过密谋。
此刻他的内心深处,早已将管韬的祖宗十八代,全都‘亲切’地问候了一遍。xǐυmь.℃òm
正如管韬质问的那样,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比谁都清楚,两人此行的目……就是为了争夺顺城的掌控权。
然而,管韬不知是出于私心刻意隐瞒,还是觉得此行万无一失。
只告诉他,新官上任必须烧一把火。
只告诉他,他们手中有顺城当权者的把柄。
只告诉他,此行一切都有总督大人撑腰,没什么好怕的。
但,独独却没有告诉他。
这个顺州的掌权者,居然不是常识中的衙门一把手。
而是,楚嬴这位大皇子殿下。
这特么就要了亲命了啊!
要知道,下湾村一役之后。
楚嬴手中,便握住了他韩淳投降四海会,助纣为虐的把柄。
要说四海会,可是朝廷钦点的大型造反组织。
楚嬴如果想收拾她,只需将他认罪画押的罪状送到京城。
到时候,非但他是一个板上钉钉的斩立决。
就连他的大哥,飞龙卫都指挥使韩纲,恐怕也会在仇家的攻讦下,受到牵连。
换句话说,楚嬴等于拿住了他们韩家兄弟的命门。
也因此,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的韩淳,如今对楚嬴可谓敬畏到了极点。
管韬想撺掇他一起给楚嬴使绊子,无疑于是痴人说梦。
可叹的是,一手将韩淳提到这个位置上的关道成。
至今,还在为自己这个‘聪明的决定’而沾沾自喜。
他满以为将韩淳这个飞扬跋扈的刺头,提拔到楚嬴身边,两人之间必会产生矛盾。
到时候,就可以借助韩纲的势力对付楚嬴。
别看他地位上高出韩纲一大截。
但若真正论整人的手段,飞龙卫出马,可远比他这个燕云总督方便得多。
可惜,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却是事与愿违。
管韬根本就没想到,韩淳竟会在关键时刻突然翻脸。
气急之下,指着对方半天才算憋出一句话:“你……你竟敢耍我!”
顿了顿,他似乎醒悟过来,转而又指向楚嬴:“我明白了,你们是一伙的,私下肯定提前勾结过……”
“放肆!”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立一声厉喝打断:
“管判官,请注意你的言辞,无凭无据,你凭什么妄加揣测?”
“再说,勾结一词,只能形容犯人,你这般胡乱用在殿下身上,合适吗?”
“我……”
管韬栗然一惊,才发现怒极之下,竟犯了忌讳,只能黑着脸向楚嬴请罪:
“下官……下官方才一时失态,冒犯了殿下,实为无心之失,还请殿下恕罪。”
“无妨,本宫还不是那般小肚鸡肠之人。”
楚嬴不在意地摆摆手,转又长叹一声:“不过,管大人身为判官,掌邢名诉讼,这样的心态可不行。”
“万一因为某天你控制不住情绪,误判了案子,连累的可是衙门的声誉啊。”
管韬很不爽他一副教育的口吻,偏生又反驳不得,只能低头连连应是:
“殿下说得对,也是下官经历太少,缺乏锻炼,以至于还容易被情绪左右。”
“缺乏锻炼?原来如此。”
楚嬴恍悟,捏着下巴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当从最基础的底层工作开始做起,才有可能改掉这个毛病。”
他转身问向苏立:“苏大人,最近我顺州可有什么性质轻微的小案发生?”
突然听到‘苏大人’三个字,苏立明显不太适应。
错愕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将管韬看了眼,会意地点头道:
“还真有一些最基础的小案子,譬如最近北边住在山林里的一些农户,家中时常有鸡鸭失窃。”
“还有一些更偏僻的地方,据说有村民晚上见到鬼火,怀疑闹鬼……”
“啪。”
楚嬴拍手打断他的继续讲述,转头看着管韬笑道:
“这不正好,管判官不是说他缺乏经历吗,这些案子,可都是磨练心境的大好机会啊。”
“……”
管韬张大嘴角,简直肠子都要悔青了。
我特么只是随便找个借口,你怎么还就当真了呢?
若苏立真按楚嬴说的这么安排,他别说争夺话语权了。
刚刚上任就被扫地出门,成天带着衙役在深山老林里打转,只怕是一辈子前途无亮了。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愤然道:“殿下这是准备干政吗?”
“干政?怎么会?”
楚嬴才不会上这么简单的当,笑道:“本宫只是依照你的说法,给苏大人提个意见而已。”
“难不成,本宫身为顺州之主,连向本地主官提提意见都不可以了?”
“当然可以,封地之主,有监督当地官员的职责,提一些意见合情合理。”
说话的不是管韬,因为苏立已经替他回答。
片刻后,苏立满脸严肃地对管韬吩咐道:“管判官,本官以上官的名义命令你。”
“从明天开始,由你着手前往北山调查这些事件,务必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苏大人,你……下官不服!”
管韬无法接受,摇头低吼:“不服你身为主官,效忠的是朝廷,怎么能听命于大皇子?”
“你搞清楚,这不是本官听命于谁的问题,而是对你的考验。”
对于他的质疑,苏立浑不在意,继续满脸认真地道:
“你若连区区几个小案子都不愿接受,那只能证明你能力不足。”
“届时,本官自会奏请吏部,请求另换他人,管判官希望结果是这样吗?”
“我……”
管韬脸色难看到极点,满肚子逞强的话语冲到嘴边,又强行咽了回去。
虽然一州判官职位并不高,但好歹也是外放做官了,总比他每天在按察司笑脸迎人、四处巴结要强。
权衡了一会,最终选择低头:“下官……领命。”
管大人简直欲哭无泪。
没想到兴师动众而来,非但没有捞到半点好处,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出师不利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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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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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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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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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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