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长得这般妖言惑众雌雄不分。
青袍飘到南宫丞身旁,捏起中指和食指,对着南宫丞的胸口几个重要穴位点了几下,才对白晚舟道,“你就是淮王妃吧?我已经封了他的几处大穴,还愣着干什么?真想年纪轻轻就守寡?”
白晚舟怔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南宫丞也许还有救,“虽是右心人,但伤口太深,胸腔壁和肺泡肯定是破了的,想救他,必须做手术。”
白晚舟一边说,已经一边摸出了自己之前吃剩的内脏止血药和强心剂,塞了几粒到南宫丞口中,又摸到晋文帝的茶碗,给南宫丞灌了几口水,把药送了下去。
青袍凝眉,“手数?是什么东西?”
白晚舟也皱眉,“说了你也听不懂!帮忙就行了,别废话!”wWW.ΧìǔΜЬ.CǒΜ
青袍有些挫败,“哦。”
白晚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面拿出医药箱,便对晋文帝道,“父皇,我要给王爷施急救手术,人多容易感染,还请父皇和太医们都回避一下。”
晋文帝急着救儿子,立刻道,“都退下。”
说罢,自己也退到偏殿去了,青袍却守在南宫丞身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白晚舟瞪了他一眼,“你听不懂人话吗?”
青袍挑眉,“听说你们夫妻不和,不留一个人守着,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结果了他?再说,我在医庐住了几年,也会些皮毛,许能帮你打打下手。”
白晚舟无语,但急着救南宫丞,没时间跟他争论,再加上确实也需要助手,便道,“留下可以,但你得跟我保证,等下不管看到什么,都要帮我保密。”
说着,不等青袍同意,已经将药箱从袖中掏了出来,药箱瞬间变大,经过这些天的补给,里面的用具和药品勉强够支撑一台手术,白晚舟麻利的挑出了需要的东西,自制了一个简易的胸腔闭式引流装置。
做好装置,丢了一个消毒液喷瓶给青袍,“对着担架四周的空气喷,喷完为止。”
青袍早已经被突然出现的药箱震住了,拿到喷瓶也是一脸懵,“怎么喷?”
“按瓶盖。”白晚舟一个废话都没,戴上口罩手套,直接骑蹲到南宫丞身上,撕开,开始给患处消毒。
青袍见她手脚并用,也不敢怠慢,开始喷消毒喷雾,刚喷完,白晚舟便喊他,“我要插管了,过来把他扶起,呈半卧式,以防倒流。”
青袍此时已经意识到眼前的弱女子绝非凡人,不自觉的就对她言听计从,扶起南宫丞,用自己的身体给南宫丞当靠背。
白晚舟微微眯眼,顺着伤口,将管子分毫不差的插了进去,顿时,一股暗红色的血顺着管子流出,不过片刻,水封瓶就集满了大半。
白晚舟看了一眼刻度,八百毫升。
再加上一路流过来的,堪堪一算,南宫丞至少失了一千多毫升的血,再拖片刻,就有脑缺血的危险。
血引得差不多,白晚舟收起了装置,开始缝南宫丞的伤口,倒比救赖嬷嬷的时候强了点,这次有了医用缝针和缝线。
看着白晚舟缝完伤口,青袍嘴巴已经张成O型,“牛逼,实在是牛逼!”
白晚舟还是不理他,南宫丞出现手足厥冷的症状,手术虽然做完了,依然随时有休克的危险。
果然,青袍突然惊叫起来,“不好,他怎么没呼吸了!”
白晚舟探了探鼻息,几乎没有了,脉搏也已经弱到完全摸不出来。
青袍慌了,“不是已经手数了吗?他怎么还这样?他会不会死?你有没有办法了?你快救救他啊!”
白晚舟被他吵得头昏脑涨,“闭嘴!”
迅速装了一针肾上腺素,对着南宫丞右胸腔就扎了进去。
长长的针头,经过白晚舟精准的计算,穿透皮肉,越过肋骨,不偏不倚扎在了南宫丞的心脏上,推动针剂,药液进入。
一秒后,南宫丞惊厥而起,深深吸了一口气,便又昏迷过去。
青袍吓了一跳,“阿丞,阿丞!你没事吧?”
白晚舟都快烦死他了,说是帮忙,尽添乱了,“那是药物作用,他没醒,别喊了!”
说着,已经捏住南宫丞的鼻子,对着嘴巴就做起了人工呼吸,足足做了上百次,南宫丞的呼吸和心跳才总算回来了。
白晚舟也累得叉腰在旁大喘气,青袍摸到南宫丞的呼吸,松了口气,“医死人肉白骨,你可真是神医啊!”
这话白晚舟上辈子听多了,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问道,“你是他朋友?”
“穿一条裤子的。”
“你会功夫?”
“东秦我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好,看好你的朋友,刺伤他的人或许就在外面那群人中间。”
青袍终于严肃了脸庞,“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白晚舟把来龙去脉简要说了下,“明明是被冤枉,他怎么可能畏罪自杀?分明是有人想借这次机会斩草除根。”
青袍褐色的眸子沉了沉,“没想到我走了几年,他们哥几个斗得这么厉害了。”
白晚舟总算想起问道,“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裴驭。”
原主记忆中没有这个人,白晚舟也懒怠考据他出身如何,能在皇宫自由行走的,不是皇亲就是国戚,左不过就是些祖坟冒青烟的人。
“手术完了,他能不能醒过来,就看老天了。这里不安全,但是现在也不能带他出宫,他的身体吃不消。”
“有话直说。”裴驭是聪明人。
“我想带他去如意殿。”
“包在我身上。”裴驭说完,就用一个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闪了出去。
晋文帝见裴驭出去,便进来了,看到一地狼藉,到处都扔着蘸血的棉花,心不由抽痛一下,半晌,才问,“老七怎么样了?”
白晚舟把刚才和裴驭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台手术说长不长,说短也做了一个多钟头,晋文帝等了这么久,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恢复了君王的镇定,“你尽力而为,需要什么告诉朕。”
“没什么需要的,只是有一事相求,乾华殿乃是父皇议政的地方,不适合接下来的治疗,儿媳恳请父皇,准许儿媳带淮王到如意殿养伤。”
廖贵妃方才并未走,只是等在殿外,这会儿也跟了进来,听白晚舟这么说,立即道,“这怎么行,太后凤体也不爽利,再去一个伤者,不得人仰马翻?皇后那边,关心则乱,最好也先瞒着,依本宫看,本宫的来仪宫是最好选择,本宫正好可以照应淮王。”
廖贵妃说得恳切,晋文帝考虑一会,便道,“如此,便辛苦贵妃了。淮王妃,你看呢?”
白晚舟不置可否,眼睛一直朝门口瞄着。
廖贵妃晲道,“淮王妃,皇上问你话呢。”
白晚舟回过神,“哦。”
就在这时,太监唱声道,“太后驾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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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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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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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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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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