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做巴甫洛夫那种人的,做那样的人,平时固然可以我行我素,但等到落了难,往往就只能得个悲惨的下场了。
在维克托看来,如今他在内务人民委员部中得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攸关前程和未来的机会。
如今的内务人民委员部存在一个弊端,那就是在经过了叶若夫到贝利亚的过度之后,由于大批富有经验的特工、干部被清理掉了,而刚刚提拔上来的新人们,虽然在背景上没有问题,可在工作能力上却是良莠不齐的。因此,整个内务人民委员部面临着一种岗位大量缺编的局面,偏偏还是在这个时候,战争又爆发了,国防人民委员会做出了在军队中推动内务代表制度的政策,又使得内务人民委员部不得不在岗位缺编的情况下,再次扩编增员。
在这种情况下,有一种结果是必然会出现的,那就是某一部分表现突出、能力出众的人,将会得到快速的提拔,以一种常时无法想象的速度获得晋升。这一点,只需要看看谢罗夫就知道了,当然,看维克托自己的情况也可以。
对于维克托来说,他除了需要利用这样的机会,往越来越高的位置攀爬之外,还需要提拔一些人,任用一些人,让这些人有机会展现他们的才能,从而在最短时间内,爬到尽可能高的位置上去。
不要以为内务人民委员部就是个不讲究派系分化的地方,相反,这个部门似乎尤其看重这一点。看看贝利亚主持工作后提拔上来的那些人,再看看谢罗夫提拔上来的人,还有那些随同科布洛夫前往基辅的人,这里的方方面面,都在体现着一种名为“圈子”的工作关系。
作为一名年轻的新人,维克托虽然不好做的太过分,但在合理的范围内,稍微做出一些安排布置还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这次去第16集团军的任务,就是谢罗夫交代给他的,由他自己去选择人手,也是委员会的规定。
在合法、合规的范围内拉帮结派,这样的机会谁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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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的阿拉木图并不算很热,白天二十六七度的气温,并不会让人感觉到炎热,但唯一的缺憾是,在这个月份里,降雨似乎特别多,一个月内有十几天是雨天,给人一种进入梅雨季的感觉。
正所谓“风是雨头”,当滚滚的浓云遮蔽了整个城市,但雨水还没有落下的时候,猎猎的风已经抢先一步光顾了草原。
扎姆布尔作训场,一辆辆坦克停靠在作训场东侧的旷野上,从营房匆匆跑出来的装甲兵们,正在用帆布遮蔽着属于自己的坦克——对于这些装甲兵来说,坦克就是他们的生命,从接受训练的第一天起,指挥员就在向他们灌输这一思想,尽管他们中的很多人,才刚刚被征召入伍,接受训练的时间,甚至都不到一周。
恩格尔•克梅列维奇•卡尔波夫也是这些装甲兵中的一员,一周之前,他还只是萨雷库班集体农庄的一名拖拉机手,而现如今,他却已经成了第16集团军下属机械化第5军的一名坦克手,军衔为下士。
当然,与恩格尔同属于这一批的装甲兵们,现在只知道自己隶属于机械化第5军,但到底是第5军下属的哪支部队,他们还一无所知,仍旧需要等候分配。
与同伴们不一样的是,恩格尔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将会被分配到哪支部队了,他甚至知道自己属于哪个坦克连,知道连部有什么人,还知道全连各个坦克车长的具体情况。但从表面上看,他与这里的每个人不存在任何区别,就是一个没有经过战争洗礼的新兵蛋子。
是的,恩格尔当然与这里的同伴不同,早在五年前,他刚刚被分配到萨雷库班集体农庄的时候,便已经被内务人民委员部征召入伍,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秘密警察。但从两年前开始,他的上级便再没有与他联系过,就连过去每月都有的补贴也停发了,他就像是被内务人民委员部抛弃了一样。
但神奇的是,就在前段时间,他竟然又接到了内务人民委员部的电话,一个通知,让他立刻前往莫斯科,有紧急要务。
于是,接到通知的恩格尔便去了一趟莫斯科,同那位比他年轻了将近十岁的维克托少校见了一面,接到了一个全新的任务:带着内务人民委员会情报人员的秘密身份,加入第16集团军,成为一名光荣的红军战士。
恩格尔并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生活的人,他想要追求更高的人生目标,即便是没有这个突如其来的征兆,再过上一段时间,他也准备参军入伍,到前线去和德国人作战。而这个征召令,显然让他有了更强的使命感。
他接到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作战的同时,记录身边士兵与指挥员们的言行,并在每周周末之前,形成一份报告提交上去,当然,另一个硬性的要求,就是一定要对他自己的身份保守秘密,不能告知任何人,除了与他保持单线联系的上级人员。
恩格尔不是第一天做这种工作了,当初的那些工作原则他还没有忘记,因此,自然知道应该如何保守自己的身份秘密,而且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的这一层身份一旦暴露出去,对他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草原深处刮来的风似乎越来越大,而且风中夹杂的湿气也越来越重,这是大雨即将到来的先兆。
就在恩格尔将最后一根帆布缆绳系在坦克履带下沿的时候,四周的战友们突然开始发出嗡嗡的议论声,他站直身子,好奇的朝四周看了看,就将附近的好几个人,都在踮着脚的朝正北面张望,一个个的,表情还很兴奋。琇書蛧
几乎是下意识的,恩格尔顺着众人的视线朝北面看去,只见在北面警卫值班室的旁边,一辆军用吉普车正停靠在那儿。
就是一辆吉普车?这有啥可看的?恩格尔有些疑惑。不过,就在他的这个念头还没有离开脑子的时候,警卫值班室里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医护兵的军服,裙摆下的小腿上,则是一双黑色的高筒靴,黝黑的过肩长发从她头顶船帽下方披散到身后,被风一吹,四处舞动。
尽管已经三十多岁了,而且家里也有属于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但恩格尔还是被这个女人吸引住了目光,女人那张明艳的脸,几乎满足了他对天使般美丽女人的一切幻想,甚至连她那麦色的肌肤都与幻想中的一模一样。
身边的战友们都在小声的讨论着那女人是谁,是不是新来的医务兵,如果是的话,他们倒是很乐意受点伤什么的,以便与她套套近乎。
女医护兵不是知道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她只是在警卫值班室里转了一圈,出来后,站在车边朝停满了坦克的地方看了看,随后,又转身回到了吉普车的驾驶室,发动了车子。
直到那女人上车的时候,恩格尔身边的战友们才惊讶的发现,这个容貌近乎完美的女医护兵,竟然是少尉军衔,比他们这些下士们高了好几级。
吉普车在警卫值班室门口兜了个圈,随后便风驰电掣般的开走了,只留下附近那一道道充满渴望和失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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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训场调度中心,仅有的一栋两层小楼上,维克托一个人站在二楼的一扇窗前,俯瞰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此时正值初夏,草原上一片葱绿,只是被满天的浓云遮蔽着,这份绿色看上去有些晦暗。
除了刮风之外,没有丝毫的征兆,豆大的雨天突然就砸落在窗户玻璃上,噼啪的碎响中,窗玻璃很快便被雨水淌花了,也就是在这乍泄的暴雨中,刚刚离开不久的吉普车又飞快开回来,停在了楼下。
维克托俯瞰着女医护兵从驾驶座内下来,关门的时候,头上的军帽被风吹走,这女人便一手拢着头发,一身往前伸着,跌跌撞撞的去捡帽子。
摇摇头,维克托不忍直视的转过身,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心不在焉的翻看起来。
楼下的女医护兵便是妮诺•布扎拉泽,一个出身伊斯兰家庭,但却放弃了宗教信仰的布尔什维克党员。维克托将这个女人调到了自己身边,充当情报分析的助手,而她公开的身份,则是第16集团军指数炮兵师的医护官。
通过过去几天的接触,维克托发现,这女人什么都好,容貌好,身材好,情商智商都很好,工作能力也很好,但就是在处理个人生活的问题上,搞得什么都一团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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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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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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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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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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