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买来的包子、白粥摆放到桌上,一边说她打听到的,“咱们正门的西边住了一家秀才,张秀才在定安的一家私塾当夫子,余氏说这家人本事一般,但架子特别大,让我们以后少搭理他们。”
冰露把自己炒的咸菜和肉丝摆放上桌,“难怪我常听到隔壁有人读书,想来是秀才家的儿子了。”
“就是他。”春兰笑了下,“张秀才考了一辈子的科举都没中,所以把希望都寄托在他儿子身上,压得特别紧。接下来就是东边的郝屠夫一家,余氏说郝屠夫是个憨实的人,做买卖从不坑人,让我们往后可以郝家买肉。”
“再就是正对面的程家,据说是做船行生意,程家也是这条巷子最气派的。不过程家夫人身体不好,所以不常出门,经常派人去余家买吃食,所以他们两家关系也不错。”
安芷坐下后,帮忙摆放碗筷,“这么听来,咱们的左邻右舍做什么的都有,倒是很丰富。”
春兰点头说是,她有些担心,“可是夫人,人杂了,对咱们并不好啊。”
“凡事有坏处就有好处。”安芷让大家都坐下,她拿起筷子给裴阙夹菜,“你们可别忘了,在他们眼中,咱们也是人鱼混杂中的一个。”
吃过早点过后,安芷他们今日要去置办铺子。
铺子就在巷子出口的那条街,并不算远。
安芷简单挽了头发,只戴了一支银钗,衣裳也是比较朴素的青色。因为过去一个多月的赶路,白皙的皮肤没那么白了点,所以走在人群中,并不会太突兀。但天生优越的眉眼和脸庞,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走出巷子的时候,余氏正好看到他们,招呼春兰过去吃点心。
春兰笑着说不了,余氏也没强留。
新铺子门面不算大,在街道上很一般,牌匾还在做,但铺子里已经打扫干净。
安芷昨儿带着冰露采买了许多花,还有原料,都在铺子后面的库房存着。
安芷叫来冰露,“你带着福生到门口候着,待会会有人来送布料,让春兰去库房就行。”
“那我呢?”裴阙期待问。
从知道裴阙右手的真实情况后,安芷就会下意识地想让裴阙轻松一点,但有时候太刻意,她反而察觉到裴阙眼中的一些失落。
“我和春兰力气下,你去打水,制作胭脂前,需要把花瓣洗很干净,我和春兰没那么大的力气。”安芷想了想道。
听到有活可以干,裴阙很高兴。
大家一起干活,没有空做饭,到了中午,就去余家的铺子吃饭。
期间,余氏一直拉着春兰说话,还让他儿子给安芷他们倒茶,殷勤得很。
等回到自个儿的铺子后,冰露拉住春兰问,“那个余氏是不是看上你了,我瞧她看着你的眼神,特别热切,怕不是想娶你当儿媳吧?”
春兰脸唰地就红了,“你说什么呢!余氏就是热情一点,再说了,我们才搬来没几天,她看上我什么了?”
“热情?那她怎么不对我热情?”冰露一副过来人口吻,想到余家大儿子,黑壮的青年,每次都不敢看她们,“你真没察觉到吗?”
“没有!”春兰用力摇头,“我怎么会想那么多,才搬来没几天,刚熟悉一点而已。”
这一点,安芷都看出来了。
她走过来到,“那你觉得呢?余家是单薄了一点,但这两日我也发现了,余氏确实热情。你要是对余家大儿子有意思,我觉得也可以。”
经历过太多的事之后,安芷明白了一个道理,并不是大富大贵就比普通人家的安稳好。
“夫人,您怎么也这样说!”春兰鼓着脸,“奴婢完全没有要嫁人的意思,而且我们都不熟。”她看向冰露,“以后冰露姐姐或者福生去买早点吧。”
听春兰说不愿意,安芷就不多说了,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之后的五天里,安芷都在忙活新铺子的事。
第六天,牌匾送来了,铺子也可以开业了。
开业第一天的生意,都是附近的邻居,说不上好,但也卖出一点东西,算是有件事可以干。
只不过,没等铺子开几天,就有人上门来提亲了。
来的倒不是余氏,而是定安的一个乡绅,叫钟满贯,想求娶冰露当五姨娘。
“钟某那日在兰桂坊看见冰露姑娘,一见倾心,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作为钟某的聘礼。”钟满贯拿着一把扇子,说话时文绉绉的,狭长的眼睛不时往冰露那儿瞄。
安芷没想到,她刚来定安没多久,就会有人上门给冰露他们提亲。
本着不愿结仇的想法,安芷和气道,“抱歉了钟先生,我家冰露和一位千户早有婚约,只等着对方从战场回来就成婚。”
闻言,钟满贯眉头皱紧,他陪三姨娘去兰桂坊买胭脂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两位女工都很标致,比他陪同的三姨娘都要好看,打听到裴家只是普通人家,想着二十两银子不少了,所以信心满满,可没想到冰露有了婚约。
“那春兰姑娘呢?”钟满贯又问。
对于这个问题,安芷就有些意外了,“钟先生不是想娶冰露吗?”
“可冰露已有婚约,钟某不是夺人所爱之人,且春兰姑娘也挺合我心意。”钟满贯日思夜想了几日,今儿带了媒婆来提亲,他可不想空手而归。
媒婆也出声帮忙说话,“裴夫人,钟老爷家里有百亩良田,他的姐姐还是德安的县令夫人。就是钟老爷自己也读过许多书,只要春兰姑娘嫁进钟家,往后再也不用抛头露面地讨生活了。”
听到钟满贯改问春兰,安芷就知道钟满贯是个好色之徒,靠不住。
而且钟满贯竟然和德安有关系,就更不行了。
“不好意思,我家春兰找人算过命,说今年不宜谈婚论嫁,要等过了今年再说。”安芷道。
钟满贯贼心不死,“那我们可以先说好,可以明年再过门。或者我在外面买间院子,先把春兰姑娘安置过去,省得委屈了春兰姑娘,裴夫人觉得呢?”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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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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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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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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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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