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秘书不耐烦地按了下喇叭:“再不走要迟到了!”
何大力一反常态,指着胡秘书的鼻子:“我儿子可是刚刚升职,你给我客气点儿,说不定过几天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了!”
嘿!这才几天啊,想当初何大力还想巴结胡秘书呢,如今这人变脸可真快!www.xiumb.com
李芳倒是想起了什么,小声骂了何大力一句:“你也少说两句,快把阿强弄进去换衣服,迟到可是要扣钱的!要不这钱你来出?”
一提到钱,何大力顿时蔫儿了,悻悻地架起何强,把他拖进屋。
李芳又笑嘻嘻地对胡秘书道:“胡小姐,我家阿强也是为了应酬,昨天陪客户喝到两点多才回来。你看他工作那么努力,说不定很快又要升职,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家阿强说过挺喜欢你的……”
胡秘书满脸嫌弃:“打住!我就算去当尼姑也不会找何强!”
李芳立马板脸:“胡小姐,话可不要说那么死,搞不好以后你倒贴我们家阿强也没机会……”
李芳的话没说下去,因为她的视线转移到了大宝马的后面,一辆小面包上。
夜十三正抱着一个巨大的东西——用布包着的聚灵种,鼓鼓囊囊地往面包房走,紧跟在后的是提着大小包的伊青。
李芳把矛头转了过来,劈头就是一句:“十三!你还知道回来?你知道这段日子水电煤气都是妈在缴吗?不管你是不是犯事被抓还是欠钱跑路了,家里的钱你可不能少给啊!我是你妈,国家法律规定你得养老送终!”
没等夜十三开口,伊青实在憋不住了:“你放心!国家对赡养费有明确规定,会一分钱不少给你的!更多的就别想了!”
李芳把眼珠子一瞪,往地上吐出一口浓痰,尖声道:“别以为你是警察就了不起,我可是夜十三他亲妈,没我的同意你别想嫁给我儿子!”
伊青一口怒气就要爆发,走在前头的夜十三道一句:“我们都要走了,还吵个什么劲儿!”
伊青哼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李芳心生狐疑,扭着轮椅朝面包房里观望,嚷嚷道:
“十三,你要跑路也行,得留一笔钱给我养老!否则我上法院告你!让街坊四邻也来评评理,哪有你那么不孝顺的儿子……”
李芳的大嗓门丝毫没有吸引周围邻居的注意力,自从这一对乞丐夫妻来到地瓜街后,此地居民基本都尝过他们的厉害,如今都敬而远之。
夜十三安顿好聚灵种,又和伊青跑到小面包旁,把游龙儿给抬了出来,当然也没忘记罩一块布,否则让人发现她半人半龙的模样,可不得出乱子!
唯独李芳疑心病越来越重。
她眼睁睁看着夜十三抬进去一个裹的严严实实的大家伙,又从车上抬下来一付遮着布的担架。
上面鼓鼓囊囊的,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人,李芳认定这是夜十三从什么地方搞来的值钱东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游龙儿和聚灵种自然是无价的,但李芳则认为搞不好夜十三搬进店内的,就是一捆捆现金也说不定!
哈!夜十三真的出息了,居然能搞回来那么多钱!
想到钱,李芳就激动了,在她的乞丐生涯中不止一次通过辱骂、吐痰、撕扯衣服,甚至是抱着对方大腿在地上拖行,赚得了一张一张的钞票,她做梦也想有朝一日能躺在百元大钞堆里!
夜十三,你越是要遮掩,我越是要看看你藏的是什么!
李芳越凑越近,夜十三和伊青抬着担架穿过身边时,她冷不丁地朝担架上一伸手,想把被单掀个角起来看看——下一刻,令她终生恐惧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有一根小手指粗的黑色长蛇,或者准确的说并不是蛇,而是类似蛇的生物,又长又凉,从担架上滑落下来,恰好打到了李芳的手!
这是游龙儿的尾巴!
紧接着从被单里窜出一只浑身没有一根杂毛的黑猫,恶狠狠地朝李芳嘶了一声。
李芳从不怕猫,行乞生涯中她碰上硬茬或受了气,便会靠虐杀野猫来发泄,可今天不知怎么的,这只黑猫令她心生恐惧。
仿佛是集合了所有被李芳虐杀的猫的怨气,黑猫这么一嘶,李芳心口一抽,隐隐作疼,更奇怪的是,裤裆里也湿湿的——居然失禁了!
李芳顿时暴怒起来,可不知为何,这次她没立马发作,而是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只黑猫爬上担架,稳稳坐在被单上,被夜十三和伊青抬了进去。
咣当,十三面包房店门关上,卷闸门也拉了下来,李芳这才抄起一旁的笤帚,歇斯底里地疯狂抽打街边的花坛,大声咒骂。
就连李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有那么一刻,她并不是惧怕那只黑猫,甚至不是担架上被单下的怪物,而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夜十三。
.
众人重新回到十三面包房,除了红燐对一切都感到新奇外,夜十三和伊青倒有些伤感。
他们随时都能回忆起当初临行前的那一顿晚餐,此时游龙儿和香草健在,四人充其量只是想着去追寻夜十三的身世,解开伪灵之谜。
而如今,短短数日恍若隔世,不仅物是人非,甚至连未来的生活轨迹都被改变了。
望着熟悉而陌生的十三面包房,门外熙熙攘攘的上班人群似乎距离他们非常遥远,远到不是同一个世界。
红燐跳上沙发,往垫子上一躺,黑猫不动了,萝莉体型的灵体漂浮到夜十三面前:
“爸爸,有什么要女儿帮忙的吗?”
“唔,你去盛点水,聚灵种还是要不断补充一些水分的——对了,别用自来水,用净水器……就是那个……”
伊青穿了一身新衣服下楼,她终于把燕国的那一身打扮给换了,并对夜十三道:“你也把衣服换了去,这里可不是燕国。”
夜十三应了一声,又问:“你盘算好了吗?接下来打算怎样?”
伊青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还真是心急,我都开了一晚上车,就不能先让我睡一觉嘛!”
夜十三尴尬地笑笑。
伊青把黑猫尸体往旁边挪了挪,往沙发上一靠,绷直双腿,伸了个大懒腰:
“我有个计划,但是就怕你不同意。”
“说吧,横竖都是一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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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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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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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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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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