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华人的春节可是不简单呢!”魏沈生用一副不屑的样子看着克里尔,“春天,是华人最喜欢的,是所有艰难结束后的新一轮开始,代表着希望,代表着新的活力,而且这个节日已经有好几千年的历史了,节日里的许多活动其实都是在崇拜苍天对人类的眷顾,你们啊,对大自然太不尊重了!”
“谁说的?我们也感激上苍的,每个礼拜都做祈祷,都膜拜的。”克里尔说。ωωω.χΙυΜЬ.Cǒm
“得了吧,你们感谢的是一个神,是上帝,请问上帝管着宇宙吗?干嘛不让你们去其它的地方?当你们在欧洲被排挤的时候,上帝在哪儿?我看你们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魏沈生用揶揄的口吻继续说道,“我在澳洲的时候看到一个白人生活很困难,都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了,于是,我帮助他,请他到我开的小公司的宿舍里去住,还给了他一份工作,结果你猜他感谢谁?他去感谢上帝,说是上帝派我来搭救他,明明知道我不是基督徒,还要这样对我说,要我给他更多帮助。”
“哈哈哈……”克里尔被魏沈生说的大笑起来,“这在我们白人里是很普遍的认识,所以,我们一般不会以私人形式去帮助人,不是说没有,很少的。我们宁可去慈善机构捐款,也不会轻易的给一些流浪汉施舍,至于说给那些乞讨的人点零钱到倒是有,可我这样的人又不去逛街,很少碰到,还是捐款好,又能落得好名声,还可以落得心安理得,这也许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别,你是不懂我们。”
“我懂他个大爷!”魏沈生猛然冒出了一句汉语,“那个家伙后来被我开了,不好好的干不说,还在我那里要求这个要求那个,连续搞垮了我好几单生意,我对他直接说,去找你的上帝吧,你的上帝调动不了我,那个人后来又流浪了,最后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样的人我从那以后是再也不去怜悯了。他们的脑子完全跟不上我的思路,教他们做事都很难,而且,只懂得索取不懂得付出。”
“是的,算你倒霉,碰上那种懒汉了,遇到这样的我们犹太人也是不喜欢的,所以,我们招募人员是需要推荐信,需要看他们的文凭,还要面试,用一些心理测验的题目考考他们,不合格的是坚决不用的。”克里尔对此表达了深切理解。
“呵呵,在我们华人那里,懒惰的人比较少,而且,都很珍惜得到的职位,所以,我们在招聘人员的时候主要考虑的是能力和忠心,能力不错的,哪怕就是文凭差点的都无所谓,用我们的话说,这人得有绝活,有本事。”魏沈生接口说道,“像我这样的人,既无文凭又没有推荐信,想去你那里应聘肯定没戏,可你看看我,现在混的还算不错吧?这要是在你们美国,我能有今天吗?”
“你这话说的,难道你现在不是在美国捞世界吗?”克里尔翻着怪眼说道。
“我那是在美国捞世界吗?我是在那里平衡你们在期货市场上的垄断!”魏沈生毫不客气的把克里尔的话顶了回去,“用你们的规则,你们的手段与你们周旋,你们不是喜欢这样的竞争吗?竞争的结果呢?使国际期货市场就像打摆子一样的忽冷忽热,每次的**动要使多少在底层的人倒霉?而我采用的是平衡,这就是我们华人看待你们所说的竞争态度,做什么事情不能把对手逼死,要留有余地,只要大家能够合作,好处肯定比逼死对方大得多,你的公司,米尔顿的公司,不都是这样吗?难道在最后的时候我整不垮你们吗?可是我没有,反过来却是拉了你们一把,你老小子到现在还没明白这个道理?真是个榆木脑袋!”
“呵呵呵……这倒是的!对这一点我最近也是有了新的认识了!”克里尔自嘲的笑了起来,“来,我敬你一杯!的确,我们一开始是对手,可谁能想到,到了现如今,我们是最好的生意搭档,而且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好!真要感谢你!”
“不仅是你,那个老米尔顿已经完全改变了原来的经营思路,现在,他的那个公司的资产已经翻了三番了,老家伙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风光过,那个啥俱乐部再次邀请他加入,没想到老家伙拒绝了,看不上了,最近,他已经到了魔都的期货市场开立公司了,他认为将来的希望在东方!”魏沈生此时可是真得意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跟我打过招呼了,嘿嘿,我的人也过去了,我们犹太人是不会放过那么好赚钱的机会的,实话说,我们都去晚了,看看那个希尔顿,本来在华尔街都要完蛋了,没想到他竟然在你们华人的帮助下咸鱼翻身,现在,牛气的不得了,这些年来我算看明白了,只要跟华人真心实意的合作,那是吃不了亏的,要是有坏心眼,嘿嘿,真得是玩不过你们华人。”克里尔嘻嘻哈哈的遮脸。
两人在酒吧里看着街景,最后才被陈氏电子的陈美生给叫走,毕竟,他们是前来参加陈氏电子的圣诞嘉年华的,为了彰显陈氏电子是“美国公司”,钱博平特别指示陈美生要“高调”,要广邀世界各地的朋友,要给他们“一点震撼”。
也就是在当天傍晚,霍夫曼等法兰克福的朋友也到了,他们一个个的既兴奋又感觉到新奇,许多人还没有在这个季节到香江来过,一下飞机就感觉到这里的气候太合适了,一件简单的毛衣加上西服就足够了,带来的风衣之类的服装压根就用不上了,尤其是在这样的温度下,香江的豪华宾馆里居然还开着恒温空调。
“不来不知道啊,这里简直太豪华了,真是没有想到啊,这东方之珠还真不是虚的,跟这里比起来,我们那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村镇了!”霍夫曼惊愕的说道,“三十多年前我曾经来过这里,可没想到变化会这么大。”
霍夫曼说的是真话,三十年,在欧洲根本不算什么,大部分城市都不会有什么变化,要说有些道路变好了是可能的,可要说城市建筑……基本上已经停滞了半个世纪了。可是在东方,这里的变化就是日新月异了,别说是他们,就是一些老广东,出去几年不回来,等到再次回来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何况是一群洋人呢?
“这里不算什么,你们要想见识城市的风光,过了一条小河到鹏城看看就知道了,那里比这里可是大多了,而且显得更加现代化,嘿嘿,现在许多香江人都是在鹏城那边讨生活的……哦,对了,陈氏电子就在那个交界的地方,到时候你们站在陈氏电子的大楼上就能看到对面的辉煌了,保证让你们更惊奇。”魏沈生现在是真的很爽了,把一群洋人忽悠成了一群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了。
现代高层建筑起源于美国,在欧洲并不多,战后,德国在废墟上盖起了现代化高层建筑,在欧洲其它地方是很少看到现代化的高楼林立的,一般能看到最高的建筑往往是教堂的塔尖,巴黎有一个埃菲尔铁塔,其它地方大多数都是不超过十层楼高的“百年建筑”,所以,哪怕是去了欧洲履行,想看大都市的风光是很难的,看到最多的还是一些“乡村小镇”式的城市建筑。而在美国就不一样,从20世纪初开始的高层建筑在几个中心城市里基本上都有,只不过,规模和形式现在根本无法与华人的老家相比,想在发达国家里搞出一个新的现代化城市目前基本上不可能了,就是有人设计有人投资,也很难盖起来,那里的人们对新的建筑模式似乎都不怎么喜欢,想要盖,先想法子应对那些反对者好了。
陈美生按照钱博平给的策划书,在公司的所在地搞了一次规模庞大的圣诞嘉年华活动,除了像克里尔、霍夫曼这样的投资商外,更是来了诸多的客商,上下游的都有,如此庞大的一个生产商,又是顶尖的,谁不想巴结啊?来了就是缘分。
这年的圣诞节,李凡和凯琳娜带着一双儿女去法国的里尔,他们是去拜祭老丈人米歇尔的,虽然西方人不大讲究这些,可是李凡不行,他说,这是一年的新香,得回去拜祭拜祭,对此,凯琳娜自然是无话可说,而玛索却颇有些伤感。
李凡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在里尔这边还没呆上几天呢,那个像跟屁虫一样的刘道源就循迹而来,自己来了还不算,还把自己的一大家子都带了过来,现在,他的那一对宝贝都已经上高中了,跟小李晖小李琳兄妹俩在一起是一会德语一会汉语的,过一会还冒出几句英语,他们以为可以难为住比他们小一半的俩小屁孩,可是人家那家教可不算盖的,大小就是多种语言熏陶,更气那俩大的是,人家想商量点啥的时候,要么用法语,要么用他们根本听不懂的K城土话,这是每年回到K城过暑假的结果,在那里,很快这俩小的就与院子里的孩子们混熟了,很快就语言相通了,回过头来,刘道源那俩大的就蒙圈了,压根就不是俩小的对手。
“知道山外有山了吧?嘿嘿,从我爷爷那辈算起,咱们跟老李家就是这个关系,论动脑筋,咱们全加一块都不是人家一个的对手,你们就等着长大了,也想我这样,跟着老李家当个溜边鱼,那就足够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了,其它的你就别想了,咱们老刘家没有那个遗传,能够混到中不溜的就算老天爷开眼了!”
“有你这样教育孩子的吗?”李凡在旁边听着不高兴了,“别听你爸爸瞎咧咧!他是为他年轻时不求上进光想着玩找理由呢,你看他现在混的,那还是中不溜吗?他是那种典型的隐形富豪,还有你们外公家,都快成法兰克福的首富了!”
“我坚决反对你的观点!”爱玛不干了,叉着腰在那里开始了,“你不要想在下一代抛弃我们!孩子们,你们好好想想,我们发达是不是这个大哥哥来了以后的事情?原来的我们不就是个普通人家吗?哪里来的隐形富豪?所以,你们长大了后,年轻的时候可以像你们的父亲那样的不着调几年,但最后,必须去找你们的大哥哥,要跟着他去干,这样你们就可以稳定的继承家业,否则,我的遗嘱肯定不会把家产给你们的,那是要打很多税的,你们必须跟着大哥哥,跟着他是可以不用打税,不用操劳辛苦就能有稳定生活的,记住,这是我们的家训!”
李凡看着爱玛那种不讲理的样子,再看看刘道源那暴汗的嘴脸,他知道,跟这一家子是掰扯不清楚的,干脆扔下一句“你们爱咋咋地吧!我没功夫理你们!”然后落荒而逃,带上自己的一对儿女去逛街了,把个凯琳娜留下来对付那一家子。
元旦过后,李凡一家子才回国,不回也不行,请假几天可以,这寒假前的最后一班岗还是得站,尤其是向李凡凯琳娜这样年富力强的中青年教授,你们不辛苦难道让那些年逾花甲的老教授们顶着?自己心里也不落忍不是。
刘道源一家子倒是不急着回来,从秋天开始,俩孩子都回到法兰克福读高中了,他们有在华夏读书的根底,一进入学校就是学霸级的人物,弄得其他学生都很羡慕,没法子,这俩孩子的中学是在华夏上的,各门课的基础打的很是牢实,再回到德国,基本的数理化都不是问题,而在语言上更是牛哄哄的。
自从欧洲航天局与这边合作后,他们的航天员就必须要学汉语学中文,想上人家的空间站,不懂得中文你连按钮都不知道怎么按。从那个时候开始,许多欧洲国家就把中文当成一门主要的外语来学习了,就是在德国,也有许多大学都开设了中文教学,而刘道源这俩孩子就占便宜大了,一个个的拿着一本字典,就可以在学校里横晃了,那个威风,那个嘚瑟劲,可是让爱玛欢喜的不得了。
当然,过年的时候,刘道源一家还得回到K城去,老爷子在那里定居了,全家就都得回去过年,这也是刘家定下的规矩,所以,这段时间,刘道源带着爱玛在法兰克福是可着劲的大采购年货,至于那个展博馆的业务,早就定型定位了,由专业人士按部就班的去搞呗,能不能盈利刘道源已经不在乎了。
就在刘道源享受着这种无忧无虑的采购生活时,薛万锦那老东西找上门来了,“哥们,有个事情得用你的关系网去活动一下了,我们在汉堡收拾一个烂尾工程时,发现了一个地下仓库,里面有不少二战时期的东西,现在还没来得及上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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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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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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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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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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