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德勋这次可是占了在海外工作的便宜,公司的办公地点在沪市,想要过来讨账,你得先考虑考虑往来的成本。作为在沪市开发区里的离岸企业,不管你的业务如何,在这块地儿上,你还就得遵守当地的法律,遵守的结果就是你也能获得当地法律的保护,到这里来抢东西,那是不行的,为此,郑德勋也是很感慨。
离岸公司申请破产,涉及的面就比较麻烦,如果说,郑德勋所在的这家公司有分量,一旦破产后对社会的影响太大,或者说对经济的影响太大,往往就会由官方不得已出面来承担损失,可郑德勋这样的企业,无论是在华尔街还是沪市的离岸开发区,都算不上什么重要的大型企业,因此,不过是按照程序,对国际上发出了破产预告,询问有无新的资本愿意进入接盘,有意者可如何如何的。
说,如果有新的资本进入接盘,这就涉及到对清盘前债务的偿付问题,华尔街那边可是不依不饶的,他们拿出了当时郑德勋忽悠他们的证据,不仅要把本钱拿回来,还要将利息也一分不少的拿回去。可是,眼下这个叫戴琦的离岸公司却是已经资不抵债,根本无力偿还,就算是辰全集团将那笔冻结的资金打回去后也不够,要知道,华尔街拿出来的那些风险投资可都是利滚利的,拖到如今,想要清偿得返还原来二倍的资金。而戴琦公司本身注册资本金就不多,原来主要依靠引进风险资本,经过运作后获得暴利,然后与风险资本进行分账,现在,这样的业务因为申请破产而都暂停了,还到哪里去找钱啊?此时,不光是郑德勋想跳楼,他身后的老板也想跳楼了,如果这边的事情没有处理好,谁能保证最后不会波及到那些幕后的老板身上呢?在华尔街,资本之间的博弈也是非常残酷的。
郑德勋上次去找钱博平,在他看来,似乎没有任何收获,可是,当他回到了沪市和于汤姆说起的时候,于汤姆却是告诉他,他有救了,那边已经暗示了他今后的出路,对这个,郑德勋是一点都不信,他甚至怪于汤姆是乱弹琴。
“你还想让人家如何答应你啊?告诉你,马上调给你巨额的资金去填窟窿?你在这边也工作好多年了,怎么对华人的委婉还不能理解呢?人家都暗示你,如果换了老板会是个什么结局?这样明显的话,你居然没有听出味道来?”
于汤姆觉得到了裉节上了,再不给郑德勋掰扯掰扯,这个家伙没准还真是稀里糊涂的就把小命都了,别的方面华人不大去关心,可要是关乎到人命的事情,几乎所有华人都会很认真。人命关天的说法,放眼世界,怕也只有汉文化里有。
有人说了,西方文化里也很重视生命的,他们不是总在说“珍惜生命”吗?实际上,那就是一个幌子,一个用来达到另外目的的一个说法。西方人看待生命其实是很随意的,葬礼上,牧师或者神甫说的是“尘归尘土归土”,出席的人表情严峻,很难看到人们哭泣,不是没有,是太少了,就是孩子,他们从小接受的的文化熏陶就是如此,只要不调皮,老实跟着大人站在那里就行了。可是华人的葬礼上,谁看到过不哭的?不给你来几下撕心裂肺的嚎啕,那就算是能忍的了。
“如果换了老板,还有我什么事?公司破产后我也就失业了,就是有人前来接手,公司进行重组,我一样也是失业,这个还用多说吗?”郑德勋困惑的说道。
“我们知道,当公司面临着破产清盘的时候,并不是只有一种公开申请一种方式,如果有人在私底下将你幕后老板的股份收购,或者说,是你引来了新的资本进入,你现在的老板为了自保,会不会愿意进行这种私底下的交易呢?”
于汤姆的话一下子把郑德勋的脑袋再次敲击了,郑德勋紧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我现在好像没有能力向老板推荐新的资本啊,我在华尔街的名声已经臭了,他们看到我就像看到了瘟疫一样的逃避,我到哪里去寻踪新的资本进入?你说的仅仅在理论上可能,实际上是无法实现的,幻想!一个幻想!”
“真的是幻想吗?要是幻想,钱老板为什么那样对你说?是,你在华尔街是失去了信用,可是,你手上掌握的许多资源却是会被人看中,而且,你的目光不要总是盯在华尔街嘛!要知道,当即国际上的游资成分很复杂,初步了解,就包含着大量的日本游资,南美毒枭的游资等等,可是,在这个地球上,能够产生游资的地方不光是那些吧?以华夏近年来的发展,他们的游资你不能小看,还有啊,传统欧洲那边就没有吗?以前是在苏黎世,可是自从瑞士银行的传统惯例被打破后,苏黎世那边吸纳游资的能力就打了折扣,当年美国为什么要打压瑞士银行系统的传统?目的就是破坏掉欧洲大陆上的金融中心,没有了苏黎世这样的金融中心,没有了可以稳妥发展的资本市场,欧洲的游资怎么办?真的去缴税吗?”
于汤姆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郑德勋要是还不明白,那他就是白活这么多年了,他立即明白了,自己当初去给辰全下套,当时的辰全是完全有办法和有能力避开的,而实际上,辰全不仅没有避开,反而还装着上当,把郑德勋一步步的拉进了这个陷阱里,真正的目的是,人家同样也盯上了戴琦这个特殊的离岸公司了,到底是谁?郑德勋猜不出来,辰全有可能是自己想干,更大的可能是配合幕后的资本进行运作,用最小的代价,用具有美国资本背景的投行到国际上与其他游资进行博弈,这不能不说是一盘很大的棋,到底是谁在掌控,郑德勋还真想不出来。
“我该去找谁具体的接洽呢?还去找钱老板?”郑德勋小心的问道。
“你先不要去找,找也找不到,以你的理解力,你很难听懂华人的暗示。”于汤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呢,在这里面充其量就是个白手套,坦白说,我也不清楚幕后是谁在打理,我不过是一个传声筒,而给我捎话的也是我们律师同行,就是上次与辰全打官司的律师,他说他也不清楚幕后是谁在操作,他也不过是一个传声筒,关键是,传过来的精神我们都理解,而且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这个……你们华人太能藏了,坦白说,我与钱老板斗了一年多了,可到现在,我才知道,我的对手根本就不是他,到底是谁?我猜不到。”郑德勋有些气馁的接着说,“现在,你既然承认自己是白手套,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这个……我也没有接到具体的指令啊,那边就是告诉我,开导开导你,让你去试探一下老板,能不能私下交易,具体的嘛,你觉得如何隐藏那些隐形富豪最合适,就按照这个思路去策划,别的我不太清楚,可从目前这种云山雾罩的态势看,这新的资本是需要隐藏的,是不愿意公开的,而这样的富豪在华人里可是越来越多,你看看最近几年各种国际拍卖市场上,有多少精美的古董和艺术品是被华人富商拍走?这里面就暗示了,华人中的隐形富豪可不在少数,别去信那些什么这个富豪榜那个排名的,那些都是用公开资料计算上市公司股份得到的数据,靠谱吗?在华人里,有许多华人公司是不上市的,不上市公司的老板有多少钱?”
郑德勋被于汤姆都给说傻了,在他的概念里,真正赚钱的企业就是上市圈钱,而那些不上市的公司都是因为条件达不到才没有上市的。他不了解,华人早在二千五百多年前就建立了“居安思危”的概念,许多企业至今不上市,不是因为条件不够,而是担心树大招风,担心企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担心成为众矢之的。
回过头来看,众多上市公司里,不能说都是为了个人的私欲圈钱,可是,这样的商人的确有,还不少。可是,为了企业的发展获得资金的更多,没有这样一个手段,许多基础项目就很难高速发展,没有这样的手段,我们许多大事办不了。
反过来看,到华尔街上市,到伦敦上市,调用的资本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看这些资本用在哪里和怎么用,一味的追求资本增殖肯定是要出事,而能够巧妙的利用国际资本,进一步增大增强华人资本,这就是一个必由之路。在国际上想要说话有分量,不单单是你的军事力量有多大,你的块头有多大,俄罗斯的军力和块头都不小,可是在国际上发声的分量却是很有限,同理,华人想要在国际上说话有分量,必须在资本这个方面走出去,强大起来,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有了于汤姆的点拨,郑德勋就开始了活动,他在办公室里与老板进行了长达几个小时的视频通话,从各个角度讲述了公司的处境,把几种可能性都摆了出来,最后他才把自己想了一天一夜的一个方案摆了出来,并且对老板要求保密。
“我们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引进新的资本,而这个资本在美国或者英国这样传统的游资市场上很难找到了,不是说没有,而是他们不相信我们了。”
“你说的我明白,请你继续说解套的办法!”老板戴琦•希尔顿面色阴沉说。
“可是我能够从国际其他地方引进资本,而要做到这点,需要我们满足几个条件。”郑德勋也是豁出去了,直接进入关键的环节,“第一,新的资本进入后,你占的股份比例肯定大幅度的降低,这一点不知道你能否接受?”
“没有问题,如果能够起死回生,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希尔顿在那边点燃了一根雪茄,“对于我来说,无非是从董事长变成董事而已,只要能赚钱,哦,现在不是赚钱了,能保住现有的资产不过度的减少,我是乐观其成的。”
“OK!这一条算是过了。”郑德勋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接着说道,“第二,对方很有可能会要求仍然使用原来的名称,他们的加入也不公开,也就是说,在华尔街,一切还是要你顶在前面,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否可以接受?”
希尔顿好像是被雪茄烟给熏了一下,眯缝着眼睛,想了想后才说道,“原则上这不是问题,可是,想要得到任何一个形象都要付出代价,这个你明白吗?”
郑德勋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希尔顿话里的意思,“我挂名顶在前面不是问题,可这是需要对方付出一定的代价的,至少在公司无形资产方面,我要补偿。”
“按照公司最后核定的股权,多二个培森可否?”郑德勋马上跟上一句。
“很好,你就按照这个标准谈,对方实在不同意,一个培森也是可以考虑的。”
希尔顿可不傻,他点燃雪茄烟的时候就明白了郑德勋前面跟他胡扯的几个小时都是胡扯的,真正要说的就是现在这个方案,这个方案是可以把自己这个小小的投行起死回生的,甚至还能使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度过,至于说其他的,大把时间去周旋,尤其是他因为自己这个公司没有经营好,已经被暂停了某个俱乐部会员资格的事情,让希尔顿彻底的看穿了一些机构当初忽悠他的狼子野心。
戴琦投行,本来在华尔街玩着不上不下的证券交易,虽然说发不了大财,可靠着给一些巨无霸打下手,也是能够混的个衣食无忧的。可是,偏偏在几年前,他被邀请进入了华尔街某个俱乐部,在那里,他接触到了一些高端的,拿着美国联邦给补贴的权威人士,忽悠他的企业到东方去“淘金”,不仅给了他进入的线路图,还给了他一个消息,只要能够进入,俱乐部成员是会在后面给予大量资本支持的,只要能够在那边站住脚,只要能够让华人添堵,俱乐部大力支持。琇書網
可是,当发生问题后,戴琦公司就像个废纸一样的被人抛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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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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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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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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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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