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穿越小说>紫色>第八十八章 乱(1)
  都不用别人去提示了,方丹第一时间返回到自己的收藏室,将那幅水印版画找了出来,别的地方也不看了,只看最后尾的地方。

  这长画的收藏是有讲究的,都是卷起来,不管是竖着的风格还是横幅的风格,而卷画的时候,横幅是先从右向左,就是从头向尾卷,而竖版的则是从下往上卷。在打开画作时候,一眼就能看见画的主题,而横幅就需要你有些耐心的从尾看到头,尤其是长幅的巨作,打开时平放在长桌上,然后慢慢的从右向左打开。

  方丹找到画作,打开了画的尾部,都不用去拿放大镜看了,光是那淡淡的印油香味就告诉他,人家这画的落款是用原作者的印章,蘸着印油盖上去的。

  “这华人怎么就这么多名堂啊?唉!当时怎么就没注意呢?我没有注意,那些前来雕版的木刻工人怎么也不注意?这肯定是故意的,肯定的!”方丹在自己的收藏室里来回的踱步,嘴巴里不停的说着,“我一定要追索这些工人的责任!想蒙我的钱可没那么容易,这简直是太阴毒了,一个小小的陷阱就把我给坑了!”

  巴黎秋拍最后还是“顺利”的结束了,一大批华夏古玩被那些华人给拍走,其中有不少看上去不起眼的瓷器,还有一些没有题跋和落款的画作,几件破破烂烂的家具,可就是这些东西,华人也是趋之若鹜,把那几个拍卖师都闹糊涂了。

  几件破家具的上拍也是经历了一番折腾的,前面的剧本与那个马首差不多,可后面的剧本就不一样了。这些破家具基本上都是从荷兰、德国的一些衰落贵族的城堡里找到的,这些家具不是没有经过评估,在历史上也多次想拿出来拍卖,可是,这些家具并不是欧洲历史上那些传统的家具模式,也不具备“悠久”的历史,基本上都是一战前夕,一些出去冒险的人从东方采购回来的,尤其是使用的油漆居然还是东方华夏的“大漆”,这在西方拍卖市场上几乎就找不到“共鸣”。谁会花大钱去买这既没有历史传承,又没有历史人物背书的“破烂家私”呢?

  其实,这些家私与李凡几年前在香港发现的那些破烂家私是一样的。

  20世纪初的时候,许多西方人到东方冒险捞钱,其中最积极的就是荷兰人和德国人,这两个国家在海外没有多少殖民地,一个是热衷于当“海上马车夫”,一个是建国太晚,想出去占地的时候,发现已经无地可占了。大规模工业化的结果就是使大批的农民失去了土地,成为无业无产者,要不,怎么会出现老马的那个理论呢?其中,就有相当一部分人到东方去探险,去谋求自己的财富。

  在西方人殖民亚洲的时候,我们都知道有个“东印度公司”,这是英国人于1600年建立的,就是这个公司最后殖民了印度。几乎是在同时,1602年,荷兰也成立了一个“东印度公司”,而且是具有明确的官方背景的,而这个公司所占领和统辖的就是现在的印尼。这个公司在200年后解散,解散的原因就是法国大革命把荷兰给占了,可是这个东印度公司却摇身一变成立了“巴达维亚共和国”,彻底的成了当地的政权,直到二战后,才形成当今的格局。

  别小看这个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它经营的350多年里,带给欧洲和南亚的影响不可小觑,而那些破旧家具就是从那里加工后运回欧洲的,使用的木材都是产于当地的紫檀、铁木、乌木和用于加工制作地板的柚木。一般的建筑木材可以直接运回欧洲再加工,可对于紫檀、乌木这类木材,运回欧洲就是灾难,因为,欧洲的木匠不知道该如何加工这些木材,能够加工这些木材的人都是“艺术家”。

  欧洲的发展历史,决定了其家具发展历史的畸形,严格说,欧洲的家具史就是一个专为贵族服务的历史,在保存下来的古家具上我们都可以看到,琳琅满目的雕刻,不是神话故事,就是宗教典故,总之,那可不是普通木匠能干的。

  那这些家具在当地是谁做的?自然是华人了。华人下南洋有好几百年的历史,许多手艺人在东南亚一带谋生,他们带去了大量的华夏技术,而华人木匠也很懂得使用各种木材,用紫檀、铁木和乌木加工的东西也不一样,铁木可以做床,做餐桌椅子等等,紫檀也可以加工出很精美的大床等,可是乌木就不行了,但是,用乌木制作的书桌或者棋桌,那个感觉就不一样了。

  正是这些来自东方的家具,在欧洲的旧货市场上卖不起价来,也才有了到方丹的秋拍会上的机会,起拍的底价都不高,方丹拗不过刘道源,一律都给了2万欧元的底价,可是,这些东西竞拍后,基本上都是在20万以上才最后成交。把个方丹给跌碎了一地的眼镜,他是真的搞不懂,那些破烂家具有值得收藏的。

  秋拍结束了,方丹很沮丧,他给托马斯打电话,让他去追索那些前来“打工”的,为什么在制版前不仔细的研究原作?这个责任必须要有人负责。

  托马斯如何答对啊?他自己也傻了,不仅那幅画要他掏钱吃下来,而且,那个责任赖不了别人啊,当时,人家那些雕工们都提出了,不仅有书面的说明,还有当时讨论的视频,他托马斯根本就无法去甩锅啊?如果这是国家间的事情,那托马斯肯定会面对记者没完没了的胡说八道,可他这个算啥?就是记者来问,他也是不敢随便冒泡啊,冒的越多,他的那点事情就曝光越多,曝光越多,他的那些水印画不就成了废纸一堆了吗?现在,至少还有了一次“成功”的拍卖,忽悠华人不行,那忽悠白人行不行?在欧洲不行了,那去美洲行不行?

  事情到了这一步,托马斯也不敢向方丹隐瞒了,他向方丹坦白了自己的干的事情,坦白了责任找不到那些雕工,严格说,托马斯是贪小便宜吃了大亏。

  方丹得知了真相后无语,他是真的搞不明白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可是,他必须还要赶到华夏去,因为,在那里,还有一场重要的秋拍要举办啊,他没时间在巴黎跟那个倒霉催的托马斯瞎白话。不过,西方人做事是够绝的,一道令下,托马斯做出来的那些水印版画全部被方丹封存在“加工厂”的仓库里,并且禁止托马斯进入那个庄园了。至此,托马斯算是鸡飞蛋打,可他还无话可说。

  别以为方丹就是凭托马斯一说就投资入伙了,在干之前,两人还是签署了相当严苛的合约的,其中一条就是,一旦投资失败,所有的产品全部归方丹所有。

  这个条款并不是方丹强调要的,而是西方类似如此这样的合作协议里的一个常规条款,人家投资项目,最后失败了,项目里的所有产出物就归投资方了,除非投资方声言放弃,这是惯例,也是为投资人做的最低保底。

  在类似的合作活动中,很少有投资方最后干得如此绝的,因为,失败后留下来的东西往往是一钱不值,比如,某护肤品品牌,投资加工护肤产品,最后倒闭了,仓库里的护肤产品堆积如山,别说销售了,就是拿出来送人都没人要,因为,已经被验证存在伤害皮肤的风险,这样的东西,谁要谁倒霉,因为你还得花上一笔钱去进行销毁,如果是在非洲、南亚等地,这个费用也许能接受,可如果是在欧洲,这笔费用可就不得了啦,那是可以让许多人彻底破产的。

  这次的“偷鸡”让托马斯可是蚀了好把米,虽然大头是方丹承担了,可是聘请工人和购买一些设备的钱可是他自己掏的,还有,最后还在拍卖会上当了一次冤大头。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托马斯就认了吗?托马斯是不想认的,可是,在明面上他还真是没啥办法,这个脓包无法捅破,一旦捅破,他在圈里就没饭吃了。可是就如此吃个闷亏吗?关键是,他还不知道这后面到底是谁在策划这个事情。

  不管是方丹还是托马斯,他们都认为这后面是有人故意组织和策划针对他们的,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为了搞清这后面的人物,托马斯可是“拼”了,他再次去了华夏,他想把这后面的人物找出来,为此,他还带了几个“私家侦探”过去,可是,他们越是查就越是糊涂,许多事情根本就对不上。

  方丹也是不服气,可是他没有那个闲心去管,巴黎秋拍的第三天,他就登上了东去的飞机。这次要在燕城举办的秋拍,方丹可是把刘道源给抓的死死的,因为,刘道源手上有不少东西要带回去送拍,有些还是临时加塞进去的。

  “我的水印版《仿富春山居图》项目彻底的失败了,我总觉得这后面是有人在策划针对我,可是我手上没有证据,那么简单的漏洞,居然,居然……”

  方丹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猛然想起,如果当时自己重视了,难道说那个印章就可以从原作者那里“请来”吗?他连原作者是谁都不清楚,就去搞水印画,这不明摆着是自己找倒霉吗?按照这个逻辑,那个项目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这能怪谁?怪自己白痴,怪托马斯贪婪,怪自己太轻信自己的能力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你的那些水印版啊……我说不好,也许,可能,你先放上一段时间吧!”

  刘道源一上飞机就打瞌睡,秋拍,带不了妻儿,孩子要上学,妻子要照看孩子,他这次回燕城也就只能是自己一个人了。对方丹那轴子话他早就烦了,只能随口支应着方丹,给方丹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爱咋想就去想。

  其实,刘道源是知道如何帮方丹解套的,只要把芈凡那枚印章要出来,把那些水印画一盖……这些画也就要重新被评估了,而且,这个水印画上有两枚印章,一枚是印刷的,是电脑刻印的,另一枚是真迹,正好对应,而这水印画的故事也能成为传奇,嘿嘿,再找人抄抄,卖高价不行,卖个合适的中等价格很难吗?

  刘道源想的是挺美的,可这一切都得李凡点头才行啊,可现在到哪儿去找?

  李凡在道观当地展开了自己的“游历”,凯琳娜觉得这里的秋色更美,于是,又在那个平台上开始了长时间的素描,俩个不着调的年轻夫妻这样玩,那孩子咋办?没关系啦,钱博平在当地一口气帮他们请了俩保姆,其中一个还是有着正式执照的“月嫂”呢,这俩人跟着凯琳娜,孩子就交给她们去管了。

  短短的几天时间,李凡基本上把庙里的那几枚铜钱的来历摸清楚了。那是这里扩建的时候,挖开了几个二次葬的土罐,里面除了骨殖之外,往往还会有几枚铜钱,前后一共出土了21枚,大部分都锈蚀的无法辨认,被当时的项目负责人给扔了。剩下了四枚,被那个接待李凡的道士给编结成一个吉祥扣,他虽然不知道那个铜钱有多金贵,可是却也明白,那个铜钱应该可以当成法器挂出来忽悠人。

  为什么要在道家节日里挂出来?道理其实很简单,只有节假日香客才多嘛,平时人少,挂出来给谁看?不光是道家如此,其他的寺庙等基本也是如此。

  李凡是知道,那21枚铜钱肯定是从三个土陶罐里找到的,应该是全真教的七星随伴的含义,至于说为什么会出现“六铢钱”,这个事情也好解释。这里是江南,是南朝陈朝的所在地,那些元代的道士,可谓是是鱼龙混杂,干什么的都有,要不然,在盗墓界里咋会有“搬山道人”呢?虽然他们对外说是“为丹不为财”,可实际干起来,谁知道呢?在元代,距离南**时期也不过几百年,碰上了前朝的钱币,难道说他们就可以装瞎子看不见?不贪不拿?可能吗?

  古钱币有个特点,那就是,当朝也可以使用前朝的货币,只要是市场认。比如说,汉初的时候,使用的就是秦半两,直到汉武帝的时候才首创五铢钱。到了隋唐时期,当时市面上使用的各种钱币很多,不仅有前朝的五铢钱、六铢钱,还有其他割据政权铸造的铜钱,直到唐高祖李渊发行了开元通宝后,其它的铜钱也没有完全杜绝。到了宋代,铜钱更是多到烂在仓库里,而偏远地区使用的铜钱也是五花八门,而到了元代,蒙元更是扯了,干脆发行交钞,没铜钱了,你朝廷不让用铜钱,老百姓不认啊,于是,在元代,民间大量使用的就是前朝的各种铜钱。

  那几枚六铢钱也许就是被修建这个庙的道人带上来的,不排除他们为了自己身后而提前准备的。难道说就只有这四枚吗?李凡不死心,满山的转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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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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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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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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