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不行,再找呗,结果是,连续几家,不是忙,就是直接说看不好。当这个消息发回给托马斯的时候,托马斯第一时间就怀疑是方丹的那些合伙人在后面搞了名堂,他打电话质问方丹,“你的那些人在后面搞名堂,你难道不知道吗?”
方丹在听了托马斯的解释后,脑袋瓜子里也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他知道,华夏是个关系的世界,只要有关系就能办许多看似办不好的事情。于是,他亲自上门找到薛万锦,不直接去也不行了,薛万锦根本不去他们的那个拍卖公司上班。
“什么?你怀疑我们在背后做文章?哈哈哈……”薛万锦大声的笑了起来,“那些机构可都是靠着鉴定各种文物和古董混饭吃的,你认为我们可以轻易的就左右他们?你认为人家公司的里的法律顾问和业务监督都是甩干饭的?”
“那么为什么这些鉴定机构不肯接受我们的鉴定申请?一家不接受还可以理解,那么多家都不接受是为了什么啊?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方丹问道。
“我没有义务为你这愚蠢的问题做解释,尽管我知道是为了什么,可这个解释是不能从我的嘴巴里说出来,这是个原则!如果你一定要得到解释,很简单啊,你可以去相关机构控告他们,让他们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看看人家会如何嘲笑你们这些外行,其他的我不能再说了!”薛万锦整个一副嘲笑加业余的口吻。Χiυmъ.cοΜ
在薛万锦这里吃了憋,方丹一怒之下让托马斯拿着东西去日本寻找鉴定机构。
其实,薛万锦的话里已经点了方丹。当一个一眼看假的东西拿去专业机构做鉴证,任何一家都不会接受,谁接受谁就会成为业内的笑柄。比如,你拿一个印刷品去找一些国画大师鉴定,大师会怎么样?客气的就会告诉你,你这是逗我玩?这是印刷和复印的!不客气的会大骂粗口,让你立即滚,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某国画大师曾经搞工厂化生产,用复印手法把自己的素描复印,然后安排工人分段向复印的画纸上涂色,最后,他抓过来签名落款,然后将这批工厂化生产的画作推向市场,结果,鉴定的人一看就明白了,根本就不会接受鉴定这样的伪品,那个国画大师也因此名声臭了大街。
作为一个机构,肯定不可能骂大街,但是,也不可能免费为了做解释,找托词把你拒之门外就是一个必然。谁愿意踩在这样的臭狗屎上啊,说出去都丢人。
方丹不懂得华夏鉴定界里的这些名堂,觉得在这里碰钉子不怕,可以去日本找机构鉴定,实在不行就去欧洲寻找机构鉴定。于是,托马斯又安排自己在东亚的代理人拿着水印画去了东京,在东京,也是有相关的鉴定机构的。
日本画其实也是脱胎于国画,这与书法汉字的传播是一致的,只不过日本这个民族是个学不到精髓的民族,汉字的书法,流传到今天,就是我们说的“丑书”,当今的一些国内玩丑书的“书法家”其实就是在思维上也掉进了类似日本人那样的境地,想创新,却找不到祖先,因此,写出来的东西奇丑无比,还自诩是创新。
日本画的技法有许多是从华夏学过去的,可是在画的寓意和境界里,始终还是格局小,许多日本画是介于工笔和写意之间的,而泼墨大写意的画作在日本几乎没有,他们无法理解那种神似形不似的已经,更是找不到那种感觉,有时,他们觉得找到了,可画出来的东西与华夏国画几乎是一样的,这又是他们不愿意接受的,尤其是明治维新以后,日本人总是认为他们比华人优秀,他们总想找到自己的东西,可惜,他们自己啥也没有。脱离了华夏的文化传承,日本人就没活痛快过,直到今天,日本人的自杀率是全世界第一,为嘛啊?还不是憋屈的。
水印画在日本也有,当年许多国画大师的作品就是通过水印画传到日本的,可是日本自己却是做不出来水印画,但是,对古董、字画得鉴定,那还是与华夏一样的,这个没法子,不一样?不一样就得“吃药”啊,日本人可没少吃药。。
托马斯没有想到,送到日本去做鉴定的水印画也被拒绝了,对方的说法与华夏这边的说法是一样的,托马斯知道是出了问题了,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不知道,也问不出来,几乎所有人都三缄其口,偏偏那些代理人又都不是圈子里的人,没有圈子里的朋友,如果有,肯定会有人告诉他,“太假,人家不看。”
托马斯也不敢把实情告诉方丹,自己干脆在巴黎寻找鉴定机构,反正方丹也说过,日本、欧洲,只要是权威机构,都可以拿去做鉴定。问题是,在巴黎,在欧洲,学术鉴定是可是很高端的,比如,在欧洲发现一幅有年头的油画,能够参与鉴定的只有那几家大学的学系,其它的都不敢轻易的伸手去干的。
欧洲,说起来对艺术非常热衷,可真正研究真伪的都是在各大学、各博物馆里的“专家”“学者”,系统的鉴定机构实际上是没有的。近几十年来,由于大批的华夏古代国画出现在欧洲市场上,尤其是以明末清初的“八大山人”的画作居多,后来,在巴黎出现了一个“远东艺术馆”专门为东方画作做鉴定,结果,得出的结论是,出现在市场的八大山人画作里,有六成是伪作和赝品。
八大山人朱耷的画作是被后世伪冒最多的,这里也是有原因的,首先,朱耷的写意画法在后世成熟了,掌握的人也多了,其次,朱耷画作的风格就是“少”,他自己说那是“廉”,这里“少”的意思是,首先,描绘的对象少,在他的画作里,往往只有一条鱼,一只鸡,一根竹竿等等。其次,塑造对象时用笔少,寥寥数笔,画一朵花瓣,总共不过七、八笔便成一幅画,看似简单,可寓意一点都不简单,而这种洒脱的意境也成了后世一些流派的精髓,从模仿到伪作,不过是一念之间,那个后来在西方很有名气的张大千早年在上海混生活的时候,就没少干这样的事情,不仅画了许多朱耷的,还有石涛的,许多伪作只有高端的鉴定机构才能分得出真伪来,可见,一些名人能够成才,本身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
托马斯把水印画送到了远东艺术馆去做鉴定,偏偏这个艺术馆是按照送检人列出来的条款做鉴定的,比如说,你送检的时候就已经明言,我送的就是一幅后世的伪作,是民国初年临摹的八大山人画作,那人家就按照伪作来做鉴定了,验证了纸张和笔墨后,只要没有问题就会出具证书,这无可厚非。托马斯送检的画本身就说明了这是水印画,是通过模版雕刻后多层次复制的,提供了模版的资料,提供了加工生产的各种资料,人家当然就出具了“此水印画系正版印制”的证书。
如果说,托马斯弄的这个水印画就是第一版,就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店,那么这个鉴定也无可厚非。问题是,托马斯弄的这个水印版是山寨钱博平委托荣宝斋做的水印画,是没有得到作者授权的,这些曲里拐弯的事情,托马斯真不知道是在搞盗版吗?知道,但是,他也有应对的理由,那就是,在他准备做这个事情的时候,是公开了信息的,是对一些圈内记者发表过“谈话”的,这等于是间接的通知了作者,如果作者要主张自己的权力,那就应该在其发表谈话后联络他,如果没有人联络他,按照西方的法律就可以视为是默许,有了默许,他们啥也不怕。
有人问了,你托马斯为什么不直接去请示作者呢?还要搞这个间接的谈话?不是没有记者这样问过托马斯,一些刁钻的记者是不会放过这个问题的。
“我早就想去拜见作者了,可是,请问,谁知道这个叫芈凡的画家是谁?在哪儿?如何联络?我总不能像在报纸上登寻人启事那样的去报纸上发一个通知吧?我觉得那样是对作者的不尊重。事实上,我这样做也是帮助作者扩大影响,扩大创作文化的交流,如果现在作者出来追索自己的权力,我们不介意将他应该获得的利益还给他,我们真切的希望他能勇敢的站出来。”
托马斯的回答可以说是落落大方,坦然,很上档次。可是,他不了解东方文明,不知道华夏国画里的套路,他以为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路,殊不知,他从一开始就掉进了李凡预先就挖好的坑里,捎带手,还把方丹也给拽了进去。
在燕城,那么多鉴定机构都不接他们的活,本身就说明了问题,可是,以托马斯这种美国人的思维模式,他就认定了是方丹没有搞定那些华夏合伙人,是那些合伙人在背后搞名堂。其实,这个假设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得有多大的利益才能让薛万锦这些人去找那些机构搞名堂?难道那些机构都是清水衙门,放着钱不赚去迎合人情吗?市场经济的规律在这里就不灵了?如此简单的推理,托马斯这样的人就会视而不见,就会认定他自己的假设,这也是为什么美国人近20年来在世界上屡屡遭受挫折的原因,一个国务卿可以拿着洗衣粉当证据的国家,哪里还能指望他们下面的高管、精英们还保持着纯真和正直呢?
李凡在那个山洞里可以说有了重大发现,在里面的石像后座上,他发现了古代文字,说起来,还真是叫人唏嘘,竟然是华夏文字,虽然还无法断定是什么朝代的,可是,在这异国他乡的地方发现华夏古代石刻,这消息也太震惊了。
事情大了,李凡这个学校级别的考古队可就兜不住了,克拉克更是抓紧时间向他的老板报告,队员们都很兴奋,而不开心的只有薛万锦。
洞穴里的新发现,让他承揽的这个工程根本就不可能还是按照原来的设计施工了,他虽然没有多少古文化知识,可是他知道,李凡那边搞出了大名堂,自己这边的事情可就麻烦大了,这个隧道还打不打?如何打?工程设计改不改?如何改?发包方没有人来衔接,可是A国管文化的官员却是跑来来打招呼了,“那个洞穴附近的工程不能按照原来的设计继续了,你们要等进一步通知。”
薛万锦这个郁闷啊,这赔钱还是小事,事实上他也不会赔钱了,李凡帮他找补回去了,工程不能完工,队伍要被拖在那里,这可是搞工程最忌讳的。
施工队伍从某种程度上与搞体育的差不多,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意思就是说,要想精专一门手艺,就不可以偷懒,不可以长时间的不去干。施工队也一样,源源不断的工程,一定能把施工队练得像铁打的,可是,如果工程烂尾,施工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那这个队伍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得稀拉,最后甚至都无法再去接活干了。许多运动员也是如此,停多长的训练就会退步多少,停的时间越长,复练的苦头就越大,最终很难恢复到巅峰状态。
薛万锦可是从底层打拼出来的,他深深知道,如此的状态是绝对不利于施工队的,于是,果断的将这里的那支施工队调往了另一个路段,这里,完全交给了考古队了。李凡也没办法,只能又让学校招募能干活的民工,这一进一出可就耽误工夫了,这可不像是在国内招力巴,招壮工,这里要的人没啥特殊要求,可是这出境干活的手续是一个也不能少啊,得走程序,把个李凡郁闷的来回折腾。
“老薛!你老小子太不够意思了!就不能替我准备好了你再撤啊?”
李凡在燕城碰上了正忙活着秋拍的薛万锦,一见面就是狂喷,鄙视。
“我那也是没办法啊,你知道我要培养出一个施工队需要多少年?需要花费多少钱?我替你招工?那个名义不同,手续也不同,最后,我还没法向我的董事会交代!嘿嘿,你就吃点亏吧!”薛万锦没羞没臊的说着。
“你就光想着自己了,就没想想我现在弄得有多辛苦?以后有事别找我!”
“那可不行,有事还得找你,再说了,眼下这个事也是你挑起来的,如果不是你要坚持啥考古,我们就当不知道的,那个洞扒了也就扒了,能怎么着?”
“我不跟你这没文化人掰扯,将来的好处你少拿一成!”李凡狠狠的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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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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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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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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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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