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源这里还没有忙活清楚,菲尔德和哈维就来了,又是赶在要关门之前,可以说,今天与昨天就不太一样了。昨天,菲尔德是前呼后拥的,可今天他只是和哈维两人过来的,这就不一样了。而在刘道源这里也不同,昨天,虽然人不少,可到了要关门前,大多数观众还是都是准备离开的。可今天,许多观众是流连忘返,毕竟今天的展览加进去了那几幅“非卖品”,那个效果是非常明显的。
李凡带着一大二小总算是遛弯遛的腿软了,俩小的走不动了,于是,一人背了一个往回走,东西也没有买什么,倒是李凡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留着胡须的男人似隐若现的总是跟着他们,这一点让李凡觉得奇怪,不过他留心的看了看后,才发现,这个跟着他的人竟然是那个讨厌的安德森,虽然这个安德森已经做了整容,加上留起了胡须,一般人看不出来,可是李凡还是凭着那双具有内力的眼神看清楚了对方的眼睛,那里是很难整容的,除非这个家伙在眼球上戴着隐形色镜。
对此,李凡也不说破,在德国,一般的小流氓啥的还不可怕,问题就在于这个安德森似乎有背景,具体是啥背景李凡不得而知,可这个家伙居然又回到了德国,这就让李凡的脑袋瓜子开始复杂起来。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安德森是路过这里准备转机的,他结束了在捷克那边的集训,得到了半个月的休假,于是他高高兴兴的准备去气候暖和的巴西那边耍耍,他其实在本地也只有这一个白天的时间,晚上的飞机,闲极无聊的时候逛到这跳蚤市场来了,结果,被这小子发现了李凡和凯琳娜带着俩孩子逛市场呢,他这心里就开始琢磨坏水了。
要说这安德森不恨李凡,那是不可能的,可以说,他混到今天这地步,多少与李凡有些关系,弄到最后,自己不仅改了身份,还被迫去做了整容,否则,他真是不好再与人打招呼了。在他担任某公司驻华代表期间,安德森其实也无所事事,拿着一份不上不下的薪水,想发点横财都难。别以为给美国人干事就能多拿钱,要是从根上说,美国人是最孤寒也是最能算计的。美国人给的那点钱如果是在第三世界国家里还算是一笔钱,可要是给本身就出生在发达国家里的中产阶级那就完全不是那码事情了。就拿安德森来说,如果他不是乱来,按部就班的,现在至少也是一个副教授了,别看副教授的工资不算很高,可是福利和其他收入就不是技工能比的了。如果还搞学术研究,发表点有分量的论文,然后再出书,那基本上就是进入上流社会了。可现在的安德森,简直就是一个毫无前途的打工者,这着实让他感到很沮丧,他要的可不是这样的生活。问题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啊,CIA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离开CIA就那么容易吗?
面对李凡,安德森还真是不敢自己亲自出手去找麻烦了,这不是说他心存慈悲,也不是因为他知道李凡有功夫,而是因为他担心万一被上面知道了,自己怕是没有好果子吃,CIA给他们的规定是平时生活尽量低调,不要惹事搞事。其实他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自己那一拳到底是怎么打的,后来进了训练中心,教官告诉他是出力不对,极大的拳头表面角度不对。为此,还专门训练安德森很长时间的拳击和格斗,可这个安德森压根就不是那块料,没有那种天赋又没有那种下狠心练的决心,练到后来也就是个半拉架子。
自己不出手可不等于安德森不会找人出手啊。作为德国人,他太清楚去哪里寻找赚外快的打手了,除了跟踪吊线看着李凡进入了刘道源家外,他还在远距离上拍摄了李凡的照片,只不过由于距离太远,用手机拍摄的比较模糊。
回家后的李凡也发现了安德森离去,他脑子里琢磨了一下也没有想出名堂,以安德森这样的人,不大可能见到“仇人”就图穷匕首见,最大的可能就是给自己添堵,那么对方能搞出啥花样来呢?上门骚扰还是报假警诬告?李凡都觉得不大可能。想不明白,李凡干脆就不想了,他觉得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溜达了大半天,李凡也是没精神做饭了,说是周末,大家都在家里,可这老刘家可好,俩大人全都出去忙活了,还特别打电话回来,说不回家吃饭了,这老刘整个把李凡当成家里的应急佣人了,完全不遵循待客之道了。
本来李凡把孩子们背回来还是想去做点饭的,可是逛了大半天地摊市就买回来几个支架,这支架回来了,自然也就要用啦,所以,到了家里,李凡就去折腾那几条咸鱼去了,咸鱼好撑,可环境的打扫却是要花力气,还得想法子把那咸鱼的味给除掉,这也是为啥李凡让凯琳娜提前买了除臭剂的原因,清洗完了以后,李凡把周围全部用除臭剂喷洒了一边,要是把这周围弄的味大,那些鬼佬邻居保不齐就会抗议、举报,最后弄得老刘被罚款。这也就是李凡细心,对西方的人文生活了解的清楚,要是一般的华人出来,新来乍到的,多少都会闹出许多笑话来。m.χIùmЬ.CǒM
弄完了这些,李凡是实在不想再去做饭了,凯琳娜倒是想自告奋勇的去做一顿,可是她只会烤个蛋糕,炒个鸡蛋啥的,真要说做一顿饭,甭管是中餐还是西餐,她都不称职,最后,还是李凡决定,带着孩子回酒店,去那里的餐厅里吃饭。
李凡的这个决定让刘道源倒霉了。晚上8点多,刘道源自己开着车子返回家里,而此时的李凡正带着孩子们吃晚饭后,在酒店的迷你小包间里唱童话歌呢,这里没有?没关系啊,有李凡这个大拿在,害怕找不来各种资源,一水唱的是国内的儿童歌曲,俩孩子再次被李凡给弄“疯了”,就连凯琳娜也跟着疯了起来,她没有接触过中国的儿歌,这一听起来可是格外的新鲜,在小包间里,外面发生了啥都不管了,你想啊,在这里,有糖水喝,有水果吃,还有歌唱,又刚吃饱饭,不消化消化食怎么行?而李凡也处于回顾孩童时代的乐趣之中,手机……不管了。
凯琳娜还是比较孝顺的,在进行狂欢之前给妈妈玛索打了个电话,询问了老爸的身体状况,结果,这个电话不打还好,这一打,两个老小孩也来了。老人家没跟李凡他们一起吃饭吗?没有。那些请来的托怎么着也得去招呼招呼吧,玛索找了个宴会厅请自己的那些亲戚“共进晚餐”了,这自然就不能过来了。
晚餐的时候,玛索就知道女儿的画展“火了”,那些托们抱怨玛索,“如此争夺还有没有必要?”玛索干脆回答他们,“谢谢你们,后面的事情顺其自然吧。”
没有了压力,那些亲戚自然也是开心,他们的那一顿可是让玛索破费了不少,光是上好的德国白葡萄酒雷司令就干掉了大好几瓶。不是说外国人在宴会上不闹酒吗?是,人家没闹啊,人家就是乐意喝啊,玛索总不能不让人家喝吧?这群人在法国喝多了法国酒,到了德国肯定要品尝一下这里的名酒。而德国产的雷司令名气很大,只不过度数太低了,只是略比啤酒高点,尤其是与德国本地产的高度黑啤比起来,在酒精度的含量上也是差不多。这样的酒,你让那些无所顾忌的亲戚为啥要端着?这又不是啥公共场合,都是佩兰家族的小辈,在姑奶奶面前难道说还要装?没必要嘛,尤其是玛索说了一句“大家是亲戚,都不要拘谨,大家可以随便。”于是,这群只有三、四十岁的男男女女就不在乎了。
怎么来的都是小辈呢?这不废话吗?玛索请来的托,能让七老八十的人过来吗?那不是太折面子了?而且,人年纪大了,这出一趟门就很麻烦,能够像老米这样的人可是不多。来的都是小辈,自然在姑奶奶面前要表现喽,要不然,在画展上也不会与那些华商“争”的面红耳赤的。现在,姑奶奶等于是把他们的任务给结束了,这白出来玩一趟,还“圆满”的结束了任务,能不乐呵乐呵?就那比啤酒度数略高一点的雷司令……可劲造吧!西方人也是会“觥筹交错”的。
雷司令是分等级的,不同等级的价格相差近百倍,玛索是在五星级酒店设宴,这里的雷司令价钱还要翻上一番都不止,结果,这顿饭的酒钱就花掉了玛索上万欧元,可玛索花的还是很开心,因为,女儿的画展看来没有问题了。
凯琳娜画展的成功,对于老米和玛索来说并不是经济上的问题,而是标志着女儿人生第一个奋斗目标的实现,标志着女儿思想境界的成熟,这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是非常重要和不容易的,尤其是在物欲横流的今天,许多人别说在凯琳娜这个年纪还是懵懂和啃老的,就是到了30多岁还活的稀里糊涂,这里面就有着质的飞跃和本质差别了。老人最担心什么?担心儿女不成熟,犯各种低级错误。最伤心什么?伤心下一代因为低级的意外而毁掉一生。
作为画家,玛索当然能从凯琳娜的画中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那就是思想和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许多画家之所以很难成名,关键是他们没有自己的东西,总是在模仿,在复制,这样的画家无法突破自己,也无法走向人生的成熟。还有一点是玛索放心的,那就是李凡的存在,从李凡给凯琳娜画着上的题跋,玛索就知道这对年轻人是心心相映的,是一种在人世间可遇不可求的绝配。
玛索懂李凡写的那些东西吗?不懂,起码是认不全,可这不妨碍她去查去问啊,实在不行,她难道就不可以直接给孙敏打电话“咨询”吗?要知道,这李家可是少有的家学渊源之家啊。李凡能够在凯琳娜的画中写出那些画龙点睛的题跋,与家学是绝对分不开的,这就是华夏文明中最基本的传承。
刘道源在回家之前给老婆爱玛打了个电话,爱玛把自己头疼的事情告诉了老公,刘道源一听就火了,“哪有这样折腾人家的?把人家当成什么了?”可是火归火,这事情还得帮老婆去想辙,“要不你拼着挨一顿骂,问问小李呗,万一小李不当回事呢?那可是个妖孽,啥鬼点子都有的,你对付不了你哥哥,可以叫他上啊,保不齐这事情就解决了……啥?让我去说?没门!我帮你出这点子都已经是昧良心了,你还让我这老脸去给那个小年轻打?我老爸知道了,非打上门不可!无论如何我不会再管了,你们家的事情你自己搞定……你不是中国大妈吗?中国大妈对付这样的事情可是厉害的很,拿出你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来……”
有了刘道源这个黑高参的鼓励,爱玛还真是混不吝了,挨骂就挨骂,无所谓,谁叫自己的名字就叫爱玛的呢?倒霉啊,这父母咋给自己起了个挨骂的名字!
“小李啊,我啥过门也不要了,看在俩小的面子上,你得帮我个忙,必须帮,不帮不行!事情是这样的……我直截了当的对你说吧,你得签个字,签一份协议,我知道这不符合我们华人的习俗,可这不是在德国嘛,你就看在佛祖、太上老君、玉皇大帝……还有孔子、孟子、墨子、鬼谷子等等一切子的面上,你就签了吧!”
爱玛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李凡正带着俩孩子和凯琳娜在酒店西餐厅里吃饭,一看是爱玛打来的电话,干脆就打开了免提,让俩孩子也能听见。李凡不知道爱玛是为了让他签字才打来电话,还以为是为了托付照顾俩孩子呢,打开免提,也好让俩孩子有所知情,有所收敛,有所感恩,可没想到,这电话说的是这事。
凯琳娜也听到了,她不好出声反对,可是却是在那边摇头,这种做法别说是华人世界里是不那么地道的,就是在西方文化里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大舅太不讲究了,这不是恩将仇报吗?这个协议不签,我们自己干,气死他们!”小屁孩刘大小扯着小嗓门在旁边喊了起来,接着就是妹妹刘小小在傍边起哄架秧子,“就是就是!这个字不能签!大哥哥,你一定要坚持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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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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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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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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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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