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举行的如此仓促,筹备亦是匆忙,举国还未醒过神来,公主殿下便已要嫁人了。
公主大婚,不仅皇城仪式盛大,就连民间市井,亦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文武百官,大都亲自到场恭贺。
唯有陆沉,懒洋洋地躺在家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本《鸳鸯传》,当真是令人百看不厌、爱不释手啊。”
陆沉嘴上称赞着,看完却是觉得索然无味,将书卷扣在脸上,翘着二郎腿,心事重重。
就在这时,鸢鸢走了进来,见陆沉躺在家中,竟未前去参加公主大婚,讶然道:“相公,您怎的还没走?”
“去哪儿?”陆沉动也不动,躺在床上,无精打采道。
“去恭贺公主大婚啊。”鸢鸢道。
陆沉莫名觉得烦躁,没好气道:“不去。”
鸢鸢愈发讶异,不知陆沉何以来的无名火,走到床边坐下,将陆沉脸上的“圣贤书”拿开,问道:“公主大婚,相公您竟不打算前去恭贺?我可是听说了,乾雍城的公侯伯爵,以及文武百官,近乎都去了。”
陆沉闭着眼睛,哼道:“他们去参加,那是他们的事,与我何干。再者说,公主大婚,又不是皇帝立后,我就不去,难道陛下还能砍了我不成。”
鸢鸢一瘪嘴,实在不明白陆沉哪来这么大的火气,有些胆怯道:“相公,你是怎么了……”
陆沉深吸口气,睁开双眼,看着怯生生的鸢鸢,强颜欢笑道:“没怎么,为何这么问。”
鸢鸢低声道:“那你怎的好像不高兴似的。”
“哪有。”陆沉握住小妮子的柔荑,笑道:“刚刚拜读了一番圣贤书,可能心里有些燥气。”
“什么书?”鸢鸢一愣,旋即看向被她放在一旁的《鸳鸯传》。
她拿了起来,好奇的翻开,还没细读,却见书中还有插画,画的竟是一对赤裸男女,纠缠在一起,姿势极其不堪入目……
“呀!”
她顿时惊叫一声,将书丢了出去,双颊滚烫,红霞如染,羞臊之极。
陆沉笑得前仰后翻。
小妮子愤愤道:“这哪里是什么圣贤书,分明就是……”只觉难以启齿,气得啐了一声。
“怎的就不是圣贤书?”陆沉一把将鸢鸢拉进怀中,熟悉的猥琐笑容再度浮现在脸上,“圣贤又不是非要断情绝欲,也要行人伦之事……你大姐姐后来者居上,如今已经有了骨肉,你可不能落下,我得好好滋润滋润你,免得你说我偏爱你大姐姐,没有做到雨露均沾。”
鸢鸢在陆沉怀里挣扎几下,羞涩已极道:“我没有……”
可还不待她解释,樱桃小口,便已被陆沉封住。
陆沉在家中恬不知耻,白日宣y,而皇宫之中,经过一连串繁琐的礼仪,终于算是消停了几分。
灵萝宫中,绫华公主坐在镜子前,头戴凤冠,身着霞帔,美艳不可方物。
从大婚开始到结束,她的脸上都不见一丝笑容,就像是存在万载难以消融的寒冰,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才能令其融化开来。
她怔怔坐在梳妆台前良久,蓦地被走来宫女的脚步声惊醒。
“殿下,贺礼都已归置起来,殿下是否出去看看。”
宫女行礼说道。
绫华意兴阑珊,刚要摆手拒绝,可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来到放置贺礼的地方,只见满眼金光璀璨,就连盛放的箱盒亦是珠光宝气,可这些东西,对于绫华公主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稀罕玩意儿,她甚至懒得多看一眼。
绕着走了一圈,她的目光,突然被其中一件贺礼所吸引。
那是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做工精致,美轮美奂,饶是贵为公主殿下的绫华也不禁目光一凝,将其拿了起来。
“这簪子真好看。”绫华比划着,爱不释手。
“这是谁家送的?”
她一边说,一边要戴在头上。
那宫女翻看礼单,说道:“是太子少保、督监院陆大人派人送来的。”
绫华的手顿时僵住。
她面容随即浮现一缕怒色。
啪!
下一刻,这支精致的碧玉七宝玲珑簪便被她摔在地上。
屋中的宫女吓得跪作一地。
绫华愤愤地看着地面上那支已经摔得宝石破碎的簪子,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贝齿紧咬着唇,竟是将唇咬破,渗出一丝血迹。
唯一知道内情的那两名宫女,都已被冯吉秘密处理,眼下这些宫女,哪里知道公主殿下何以竟突然大发雷霆,无不是心惊担颤,跪着瑟瑟发抖。m.χIùmЬ.CǒM
屈辱,委屈,失望,气愤……纷至沓来,绫华公主终于忍不住泪流如雨,哭着跑回到闺房。
她伏在桌案上,大声的哭着,仿佛在宣泄着憋闷在心中许久的委屈。
为什么?
为什么!
本宫真的就那般不堪,让他宁愿一死,也不愿迎娶!
如今还假惺惺的送贺礼过来,他是想要再羞辱本宫一回么!
绫华只觉委屈之极,哭得稀里哗啦。
她对于陆沉,本就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只是连她自己,也未曾发觉而已。
当初文帝意欲让陆沉成为驸马,她其实是颇为欣喜的。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陆沉竟然拒绝这桩婚事,拒绝娶她为妻!
她只觉受到了羞辱,故而才心一横,打算教训教训陆沉。
后面便出了那档子事,陆沉喝下掺有春药春宵一刻的茶,失去神智,连她也一并侵占。
最后那些珍贵的种子,也尽都倾灌在她的身体里。
她不由对陆沉愤恨已极,但却也明白,造成这个后果的,实则她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可事情已然发生,她不敢声张,只有害怕。
害怕怀上陆沉的孩子!
而事实证明,春宵一刻的药性,确实名副其实,她真的怀上了孩子,陆沉的孩子!
她曾一度想要将这个孩子打掉,可几经犹豫,最后还是决定将这个孩子留下来。
她曾痴痴的幻想,这样,陆沉总该不会再坚定的拒绝了吧?
可再次让她失望、且感到愤怒的是,陆沉仍不愿娶她!
她只能听从文帝的决定,仓促的举行大婚,嫁给一个新晋的状元郎,以来掩饰肚子里的孩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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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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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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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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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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